“心兒！你說的這什麼混賬話！”突然，一個震怒的聲音在房門口響起。
李冰心孱弱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面上閃過一絲慌張，不過很快她就又倔強地揚起了頭，緊咬着下脣不說話。
那說話之人很快便進到了屋內，李淵盛穿着一件絳紫色的常服，雖然年過不惑，身形卻依然挺拔，絲毫不見老態，此刻他正瞪着眼，十足銳利的視線看向李冰心，好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朕再問你，她到底是誰？”李淵盛指着牀上的蘭小藝，語氣森冷地問道。
李冰心依舊梗着脖子，倔強地不說話，那慘白毫無血色的下脣幾乎被她咬破。
李淵盛重重哼了一聲，又繼續說道：“她是你的母妃，將來可能是你的母后，你若是再對她不敬，別怪朕不客氣！”
“皇上，三公主應該是無心的，您別怪她，都是我不好……”躺在牀上的蘭小藝忽然幽幽出聲勸道，面上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越發讓人看着心疼。
就這一句話，頓時又點燃了李冰心的怒火，十分激動地衝着她喊道：“不用你假好心，我的母后只有一個，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你憑什麼要做我母后……”
“啪！”
李冰心的話還沒說完，李淵盛就重重打了她一個耳光，李冰心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只睜着眼，愣愣地捂着自己的臉。
房間裡的空氣頓時凝結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李冰心才雙目無神地看向李淵盛，顫抖着嘴脣，不敢置信地問道：“父皇。您從小到大都沒有動我過一個指頭，今日您爲了這個女人打了我，難道你已經忘了母后，忘了當初您對她的承諾了嗎？”
“這些年是朕太寵你了，把你寵的無法無天，不管怎樣，蘭妃都是你的長輩。有你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若是你的母親還在，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潑婦行爲的！”李淵盛沉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李冰心聽了李淵盛的話。忽然冷笑了一聲，看着他說道：“我此刻真慶幸母后已經不在了，若是她還在，看到您這樣寵愛別的女人。她該要多傷心啊，您現在心裡。恐怕早已經沒有她了吧！”
“你！”李淵盛被李冰心激怒，又要舉起手打她，一旁的李煥月立馬衝上前，攔着了他。低聲勸道：“皇兄，夠了，孩子不懂事。教訓過就好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
李淵盛粗重地喘了幾口氣。指着李冰心說道：“你看看她，都變成什麼樣子了，目無尊長，朕早晚要被她氣死！”
李冰心聽到這話，忽然就苦笑了一聲，似是生無可戀地看着李淵盛說道：“父皇，該死的是女兒，女兒留下來也是礙您的眼，不如死了算了！”這般說完，她就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速度快的讓一旁的人都是措手不及。
“心兒！”李煥月臉色煞白的驚呼，眼看着李冰心就要撞到那柱子上，忽然她身前好像出現了一堵透明的屏障，將她猛地向後一彈，就這樣讓她安然無恙地摔倒在了地上。
李冰心一屁。股坐在地上，顯然已經懵了，不明白自己本來是要撞牆，怎麼就莫名其妙地摔倒在地上了呢。
李煥月已經第一時間衝了上去，邊哭邊拍着李冰心的背罵道：“你這孩子是怎麼回事啊！就這麼點小事，有什麼想不開的，不就是被你父皇打幾下嗎，你哥哥小時候可沒少挨你父皇的打，他要是像你這麼想不開，現在早不知道死了幾次了，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一根筋啊！”
李冰心方纔也是腦子一熱，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這一腦袋下去，可真就沒命了，她還那麼年輕，還沒有成親，就這麼死了，也太不值當了。
李冰心只能抱着李煥月大聲哭泣，似是隻有這樣才能發泄她心中的後怕與怒火。
李淵盛依舊站在那裡，但臉色也十分不好看，她輕輕嘆了口氣，便叫了外頭的宮女們進來，讓她們將李冰心送回自寢殿。
而躺在牀上的蘭小藝，自始至終都只是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她並不是這一切的導火索，而是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
此時房間的角落裡，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青龍偏頭看了看身邊的柳素，淡淡問道：“現在放心了吧？”
柳素輕輕吁了口氣，看着被李煥月和幾個宮女扶着走出房間的李冰心，緩緩點了點頭道：“這小公主怎麼說也是你妹妹，你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就這樣死了吧，還好咱們來的及時，不然她可就真要腦袋開花了。”一刻鐘之前，她被青龍帶着來了一回瞬間轉移，那種時空錯位帶來的不適感讓她不想再嘗試第二次，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這個房間，順道看了一出大戲，只是這些演戲的人都看不到她們而已。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不管結果怎樣，她都不能怨別人。”青龍神情頗是冷淡地說道。
柳素斜睨了他一眼，覺得這些神啊，鬼啊的就是缺乏人類的同情心，不過她也覺得這小公主的心裡太脆弱了些，被自家老爹打了一巴掌，就尋死覓活的，她就算真死了，恐怕也阻止不了她爹娶後媽吧，真是個天真的傻孩子啊，而且還是個被寵壞了的傻孩子，心理素質實在是太差，想她小時候不知被她老爸打了幾次，不是還是十分頑強地活着嗎，咳咳，好像有些歪樓了……
柳素將自己的思緒抽回，看了眼牀上的蘭小藝，覺得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樣，她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倔強堅強的女孩兒了，眼前這個女人，幾句話就可以收買人心，也可以調撥人心，真是非同一般的厲害。
“那個女人……她並不是完全的凡人。”青龍也看着蘭小藝，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柳素一愣，立馬擡頭看向他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青龍似乎不想解釋更多，瞥了柳素一眼，悠悠說道。
柳素便開始慢慢理解這“字面上的意思”，許是她的智商真的有些不夠用，許久之後，她才又開口問道：“你說小藝不是凡人，難道……她也是妖？”
“你沒有聽仔細我的話嗎，我說的是，‘她並不是完全的凡人’，而不是‘她不是凡人’”青龍似乎也覺得柳素的智商欠奉，無語地說道。
柳素這回似乎終於想明白了，瞭然地開口道：“你是說她是人和妖的混血？”
青龍總算是點了點他那尊貴的頭顱，緩緩說道：“她身上有一股討厭的狐臊味，雖然很淡，但還瞞不過我，她的祖先中應該有狐妖，不過應該已經隔了許多代，狐妖的血緣已是十分稀薄。”
聽完青龍的話，柳素忽然想到，小藝的母族似乎真的不那麼簡單，當初徐秀頎會與小藝定親，不就是爲了圖謀她身上的東西，而那個東西，似是……就是現在她身上的這個仙鐲！
柳素猛地一個激靈，便眼神炯炯地看着青龍問道：“神君，你跟阿九是什麼關係？”
青龍疑惑地看了柳素一眼，似是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問這個，但還是開口回道：“你說的是那隻九尾狐吧，他啊……”青龍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停了停，繼續說道，“他是那狐妖的親弟弟，當初當初爲了救那狐妖來找我，反被我將元神封印在了我的芥子空間裡，不過後來我那芥子空間被青丘山的一隻老狐狸給偷了去，我那時正好被別的事牽絆，也就沒去青丘搶回來，慢慢的就把這件事給忘了，等到再見到這個芥子空間的時候，沒想到會是在你身上，其實我早就想問你，這東西怎麼會到你身上的，不過也是你運氣好，若不是你懷着龍子，恐怕也打不開這芥子空間，畢竟除了龍族血脈，這世上沒有誰能進入我的空間。”
青龍這一解釋，所有的事情便順了，柳素猜測，青龍口中那青丘山的老狐狸，應該就是小藝的祖先，那祖先許是跟人類生下了孩子，然後就把那個仙鐲留給了那個孩子，那人再將仙鐲一代傳一代，便這樣傳到了小藝的手上，可惜她們沒有龍族的血統，打不來仙鐲空間，那鐲子對她們來說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玉鐲，最後卻是讓自己陰差陽錯地打開了這個鐲子，並和封印在裡面的阿九締結了主僕契約，說到底，這東西原始的主人就是青龍，現在歸了她和寶寶，也算得上是物歸原主吧。
“發什麼愣呢？”青龍劍柳素呆呆地半晌沒有反應，就伸手在她頭上敲了敲問道。
柳素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額頭，開口道：“我想小藝應該就是當初偷你芥子空間的那隻老狐妖的後代吧，也難怪那狐妖會選她了，怎麼也算是她的同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