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今天多虧你了。如果不是你聯繫俞家，我和甜甜可能都撐不過去。”
楚硯最欣賞顧非煙的一點，是她在最艱難的境況之中也能保持冷靜，理智的做出最合適的選擇，利用手中的資源，找到轉機。
“甜甜也是我的朋友，應該的。”嗔怪的推着楚硯的身體，讓他在椅子上坐下，顧非煙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也放輕鬆，只要血漿到位了，甜甜就會沒事的。”
“嗯。”
“你先在這裡休息下，我去手術間外面等着。”
“好。”楚硯溫柔點頭。
顧非煙是個操心的命。
擔心楚硯低血糖，她讓江浪下去買了一些麪包和牛奶過來，讓楚硯多多少少吃一點下去，填飽一下肚子。又打了電話給陳嫂，讓她在家裡煲一些補氣血的湯，到時候直接帶到醫院來。
安排好這些，顧非煙往手術間外面走，剛轉過走廊的轉角，一眼便看到等在手術室門外的鬱天辰。
他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根沒有點燃的香菸，垂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神情寥落，明明就在所有人的眼前，可他身上那頹然又孤寂的氣息，卻讓他彷彿身處另外一個世界一般，極爲清冷。
看着這樣的他，就連她也有了幾分於心不忍。
可是，當她眸光一轉，再看到坐在一邊，猶如孔雀一般驕傲得沒有邊際的蘇綰時，對他的這幾分不忍又變成了厭惡。
顧非煙找了個離蘇綰遠一點的地方坐下，很快，楚硯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兩人一起等着手術室的燈滅。
四個人靠在兩邊，走廊中間的地帶像是楚河漢界一般分明。
等待中，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楚硯和顧非煙連忙衝了過去，“醫生，情況怎麼樣？”
鬱天辰的雙眸也死死盯着醫生看。
“還不錯。”醫生如釋重負的露出笑容，“辛苦血漿送來得及時，病人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行，就是之後要好好養着，最好靜養一個月，不要做重體力活。”
“多謝醫生。”
楚甜甜沒事了！
對視一眼，顧非煙和楚硯眼中都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
楚甜甜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模模糊糊感覺身邊坐着一個人，還聽到有人在遠處低聲爭執的聲音。
“甜甜，你現在怎麼樣？”
聲音鑽入耳中，楚甜甜也看清楚了上方的人影，乾涸的喉嚨沙啞的發出聲音，“小，小煙？”
“是我。”顧非煙端起水杯，“要不要喝點溫水？”
楚甜甜點了點頭。
顧非煙搖起病牀，在她身後墊了一個枕頭。
喝了水之後，楚甜甜的精神好了一點，也清醒了很多。
“外面的人是誰？”她問道。
顧非煙頓了頓，“是楚硯哥和鬱天辰。你是不是覺得他們有點吵，我讓他們遠一點，別吵到你。”
“算了。”楚甜甜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帶着幾分落寞和緊張，“我想見一見我哥，但另外一個人……”
她不想見。
孩子已經沒了，不僅如此，她差一點這條命都沒了。
她就算有欠鬱天辰的地方，也都還給他了。
“好。”顧非煙點頭，拍了拍她的手，“我去跟他們說。”
走到門外，楚硯和鬱天辰的視線都落在身上。
“小煙想見你。”顧非煙目光看向楚硯，微微側身，讓開地方。
只是，她讓開的地方僅容一個人通過，鬱天辰想進去，被顧非煙眼疾手快的攔住，“對不起，她說了她不想見你。”
“我需要跟她解釋。”
“如果你選擇的人不是她，那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不是嗎？”顧非煙自己經歷過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很明白楚甜甜此刻的心情，她強硬的說道，“如果你是爲了她好，就讓她此刻不要因爲你而傷心，你覺得呢？”
“……”鬱天辰垂眸，片刻才擡起赤紅的眸子，沉沉說了一個字，“好！”
朝着病房深深看了一眼，鬱天辰轉身離開。
“他走了？”
顧非煙關上病房門，便聽到楚甜甜略微有些乾啞的聲音響起。
幾個小時沒有說話，她的嗓子還沒有恢復。
“是。”顧非煙點頭，想到鬱天辰那一雙敖紅了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問道，“真的不見他嗎？”見了面，不論是什麼樣的結果，說開了也好過現在彼此煎熬。
“以後再說。”楚硯淡淡開口。
“嗯。”楚甜甜點頭，“等我身體恢復了，再說吧。”
現在，她沒有心情和精力應付那麼多的事情。
問了醫生，楚甜甜的身體狀況還行，只要小心一點，轉院不是問題。
除了有俞夫人的交代，顧非煙也覺得楚甜甜轉院比較好。
現在她的病房是三人間，到底做什麼都沒有那麼方便，也沒有二十四小時可以照顧她的護士。和俞夫人打了招呼，收拾好，救護車開往俞家的私人醫院。
等安頓好，時間已經到了凌晨，顧非煙沒有去找俞琰烽，打算先回家一趟。
回江山帝景的途中，她靠在車子後座的真皮椅背上，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疲勞，身體的倦意一陣陣襲來，讓她連一分鐘也堅持不下去，就這麼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到了家裡，還是江浪把她給叫醒的。
……
戰墨辰不在家，顧非煙的時間倒是自由了很多。
不過因爲楚甜甜住院，她就算有大把的時間空閒，也不着急去接單子做項目，而是放下一切陪在楚甜甜身邊，就怕她又是一個想不開。
小半個月的時間過去，看着楚甜甜臉上的血色一點點回來，精神狀況也還算不錯，顧非煙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
心情的重擔輕了一些，坐在病房的沙發上，她就這麼睡了過去。
楚甜甜一扭頭，看到的便是顧非煙斜靠在沙發上睡着的樣子，微微的皺了皺眉，心裡掠過一個念頭。不過，轉而她又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什麼道理，自家閨蜜不是那種沒有規劃的人。
楚硯已經回去了，美國那邊的公司纔開沒有多久，事事都離不開他，這次是因爲擔心楚甜甜纔回來，楚甜甜轉院後的兩天邊趕了他回去。
最近的時間都是顧非煙在陪着楚甜甜，現在一個人睡着，另外一個人躺在病牀上刷手機，也算是安靜難得。
然而，很快這份安靜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顧非煙被吵醒，胡亂從包包裡摸出手機，沒有看來電人，就這麼眯着眼睛接起了電話，“喂？”
“顧小姐，是我！”手機另外一端傳來江浪急促的聲音，“顧小姐，戰少被秘密送回國內了，他受了很重的傷，現在生死未知，您能不能秘密聯繫一下俞家，讓戰少住進俞家的私人醫院中？”
“什麼？”顧非煙呼吸凝滯，“你剛纔，說誰生死未卜？”
“是……戰少。”江浪的聲音極爲凝重。
顧非煙，“……”
猶如一道驚雷劈在頭頂，顧非煙動了動嘴脣想要說什麼，可是眼前一片黑暗，她閉着眼睛便這麼軟軟的倒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