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天使的話音在李諾腦海中消失，二人結束交談。
李諾看向飄浮在不遠處的灰霧人影，心裡對這個「逃脫」位面之核的本體非常好奇。
他丟出解構術，收穫了一排問號和一串數字。
【系統信息：】
【你即將對“？？？？”發動解構術。】
【根據你的角色等級，你最多消耗3200億精力值，使解構完成度達到10%】
【是否確認進行解構？】
系統沒有提示進行無害解構，這種情況與李諾嘗試解構這方空間時類似。
李諾沉吟一下，緩慢地飄向對方。
位面之核的本體站在原地，向迎面飄來的李諾伸出自己的“右臂”，就好像要與李諾握手一樣。
李諾順勢伸出自己的右手，和對方的“右臂”末梢握在一塊。
一個個極爲陌生，卻能夠明白意思的字符，鑽入李諾的腦海。
這些文字的外觀是佈滿鋸齒的圓環，根據圓環上的鋸齒類型和數量來區分含義。
每一個圓環外觀的陌生文字，都在向李諾傳達豐富多采的信息。
毫無疑問，「逃脫」位面之核所使用的語言，遠比李諾學過的巫師語言更加高級，不僅準確，而且每個字自成一個段落。
在短時間內向李諾的腦海中塞入幾十個字符，相當於給他灌輸了幾十段信息。
“我是暗殺天使口中的「逃脫」位面之核。你可以隨意稱呼我爲「逃脫」，或者是其它名字。稱呼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是在指向我即可…”
“經過漫長的歲月之後，我終於又能在荒宇沐浴「原初之火」的光芒了。我已經開出了我的條件。只要你在日後爲我開闢位面通道，我就幫你離開星宮的囚籠…”
“這是我第一次與暗殺天使接觸。在此之前，我曾與另外幾名來自至高星宮的天使碰面。暗殺天使遠比那幾位天使更容易溝通。”
巨量的信息流在李諾的腦海中穿梭，在同一時間向李諾傳達自己的意思。
李諾感覺頭腦微微發脹，有些力不從心，但還是勉強接收並理解了絕大多數信息流的含義。
「逃脫」位面之核將“聖迪蘭之火”稱呼爲“原初之火”，將“內星空”稱爲“星宮囚籠”，這應該是立場差異導致的。
一段與衆不同的信息流被李諾識別到，引得他心神微動。
“你的靈魂很特殊，爲什麼如此乾淨清澈。你是從哪來的？”
李諾目光一凝，他這是第二次聽到別人說自己的靈魂很乾淨了。
上一次和他是同樣話語的是黃昏巨人·奧米斯嘉德。
只是，黃昏巨人並沒有問他是從哪來的，而面前「逃脫」位面之核卻這樣問了。
這讓李諾意識到，「逃脫」位面之核必然掌握了許多有關於靈魂清澈與否的知識，它遠比黃昏巨人更爲淵博。
李諾斟酌一二，在心中問道：
“我的靈魂和其他生靈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它的清澈代表着什麼？我來自「巫師」位面之核，但聽你的意思，像我這樣清澈的靈魂，似乎不應該來自「巫師」位面之核，對嗎？”
考慮到面前的存在非同一般，李諾一口氣將自己想到的問題全都問了出來，而且也沒有太多地在意問題的先後順序，只是想到什麼就問了什麼。
想必以對方的思維意識，絕對能夠聽清楚李諾的問題。
事實上確實如此。
幾乎就在李諾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新的圓環文字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了，向他傳遞出好幾段信息。
“不。你不是「巫師」位面之核的生靈，我能確定。”
“如果一方空間被某個位面之核掌控，那麼在該空間內出生的生靈的靈魂，都會被打上位面之核的烙印。”
“當位面之核準備離開那方空間了，所有帶有核之烙印的靈魂，都會被位面之核收集起來，一同帶走。這一步操作被稱爲「靈魂的回收」。”
“我藉助你的儀式，看到了囚籠裡的海洋、大地與生靈。你與它們與衆不同。你的靈魂上沒有「巫師」位面之核的烙印。”
“「巫師」位面之核無法回收你的靈魂。”
“但這不代表你無需我的幫助。星宮囚籠裡的滅世之災，是你無法抵擋的災難。你不會被「巫師」位面之核帶走，就意味着你會被留在囚籠當中直面災難。你需要藉助其它存在來離開囚籠、遠離災難，例如我。”
“你的古怪之處還不止於此，我沒有在你的靈魂上看到原初之火的光芒。”
“你似乎能夠在不接觸在原初之火的光芒之前提下提升自我。你的力量源泉是什麼？是什麼賦予了你進步的能力？”
“你的背後藏着你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這或許是哪個位面之核的手筆。基於這一層推理，我懷疑你可能無需我的幫助，就能度過未來的劫難。”
“不過，多一手準備，總好過於等待未知的位面之核向你伸出援手。你應該清楚這一點。”
“如果最後你無需我的幫助，就離開了囚籠，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可以再商量。作廢或是修改，皆可。”
李諾讀完信息之後，心中啞笑一下。
位面之核這樣的存在，還真不是一般的有能耐，幾乎只用了三言兩語，就把他李諾的老底給掀開了。
可能是因爲雙方的差距實在過於巨大，又或許是已經看過了很多很多類似的案例，「逃脫」位面之核在發現李諾的底細之後，非常淡定，非常從容，沒有絲毫的驚訝。
這大概就是生命階層差距的直觀體現吧。
李諾回過神來說道：
“我願意接受你的條件。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擁有一塊次位面？”
圓環字符出現在李諾的腦海中，位面之核給出了迴應。
“你需要佈置一個更高規格的儀式。我會在儀式中，向你所處的空間傳遞一塊「位面碎片」。”
“這塊「位面碎片」會以星星的形式，懸掛在天空當中。當它吸收了足夠多的原初之火後，便會形成次位面的雛形。”
“到了這一步，你便可以用我教給你的儀式，進入次位面了。你需要儘快穩定它的框架，修補其中的缺口。”
“你必須格外的小心，且動作一定要快。因爲你的世界的其它生靈，可以通過觀察星星的方式，來發現這塊次位面。”
李諾鄭重地一點頭：
“嗯，我明白。”
李諾想起了購買位面裝置所需要支付的天文數字，隨即問道：
“關於修補次位面這一步，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圓環字符浮動一下，圓環表面的鋸齒變化成新的形狀，展現出新的內容。
“正常情況下，次位面可以通過吸收原初之火的光芒，來自行完善，最終成爲一個只允許擁有特定身份之人進出的空間。但這一被動吸收原初之火的過程，對於你們人類來說非常漫長，可能需要數十年才行。”
“若想加快這個進度，你必須採用你們世界的方法，將大量原初之火的光芒，灌入次位面。我想，你應該能打聽到這樣的方法。”
李諾眉頭微皺。
繞來繞去，還是繞不過極其昂貴的位面裝置吶…看來這位面裝置的原理，應該就是把原初之火的光芒送進次位面了。
或許，自己能通過接觸位面裝置，來一窺原初之火的真容？
李諾心裡這樣想着，又和對方聊了幾句，隨後便收回了自己的右胳膊。
「逃脫」位面之核將李諾的意識送了出去，放回到位於魔法舢板的軀體當中。
至此，第一次與位面之核接觸的事情圓滿成功。
李諾睜開雙眼，低頭看向法陣。
靈魂寶石接近黯淡無光，三份活性材料全部乾涸，法陣已經瀕臨報廢。
從能量衰減的幅度來看，他大概花費了半小時的時間，來與「逃脫」位面之核溝通。
李諾手一揮，用「巫師之手」快速收拾法陣。
過了一會兒，他用幾道「死亡射線」，摧毀魔法舢板，讓其化爲碎片被大海吞噬，自個則施展「死亡飛行」，朝着陸地飛去。
在正式與「逃脫」位面之核結束交談之前，李諾和對方確定了一下進行下一次溝通儀式的日期。
在下一次儀式中，「逃脫」位面之核會把「位面碎片」傳遞過來，讓其以星星的形式懸掛在天上。
考慮到其它巫師也能察覺到這顆星星的存在，李諾必須得準備好應對巫師們的貪婪之後，才能正式啓動下一次儀式。
在此之前，他可能需要半年，乃至更久的時間來籌備物資，製作魔法道具、械靈、雷雲。
所以，保守估計，下一次舉行溝通儀式，應該是半年以後的事情了。
那「位面」之核願意等待嗎？
完全願意，沒有問題。
對它這樣的存在來說，人類眼中的半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
如果李諾覺得心裡沒底，那準備個三五年都沒關係。
真正讓李諾頭疼的，倒不是應對巫師們的敵意，而是那一套位面裝置。
位面裝置價格昂貴，購入渠道有限，受到烏納斯環的嚴密監視。
李諾若想在短期內搞定位面裝置，可能得去找灰巫師了。只有這幫遊離於烏納斯環之外的灰巫師，纔敢踐踏法令，私自出售位面裝置。
但，這又會滋生出新的問題，例如黑吃黑，被釣魚，被舉報等等。
李諾可能得爲此深入魔腦族、暗亡者的地盤。
他思索了半路，在見到從天邊升起的陸地剪影時，最終決定向暗殺天使求助。
他向對方描述了一遍位面裝置的情報，最後問道：
“閣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繞過位面裝置的限制呢？”
暗殺天使說道：
“黃昏巨人還欠你一次人情。
“那頭黃昏巨人既然能改造「喧囂隧洞」的部分空間，那必然也能幫你處理修繕次位面的難題。你可以和他聊一聊，應該可以省下購買位面裝置的麻煩。”
李諾微微一愣。
他這下知道該怎麼做了，遂將飛行速度一提再提，加速趕向陸地。
當天的後半夜，李諾在距離復甦城三百公里開外的地方，喚來了黛娜絲，將自己帶回城內。
黛娜絲回到臥室內繼續冥想，李諾則步入書房，拉開椅子坐下，拿出黃昏巨人的吊墜，開始與對方交談。
臨近凌晨，雙方交談完畢。
黃昏巨人不僅答應了幫李諾改造次位面的事情，還會在改造過程中，教他一些管理次位面的技巧和經驗。
應對巫師的事情，則由李諾自己負責，黃昏巨人不方便出手干涉。
對此李諾沒有異議。
他收好黃昏巨人的吊墜，站起身來到窗邊，拉開窗簾，看向屋外的街道與天空。
接近日出時分，街上已經有了稀疏的人影，多是早起送貨的工人。
李諾用「巫師之手」泡了杯熱茶，在陣陣茶香和白霧當中，享受獨屬於凌晨的寧靜。
他的腦海中有一份清單，上面列出了舉行下一次儀式和初步改造次位面所需要的材料。
首當其衝的是各式各樣的魔法能量。
風、水、火、土，這四系能量的需求量最大，沒一個低於200億點。
死亡能量、深海魔力、雷電能量也是必須的，三者合計需要300億點的樣子。
好消息是用不到破法能量，例如淨光能量、寂靜魔力等等，均不在清單之上。
滿打滿算，李諾需要準備接近3000億點魔法能量。
這還只是擁有次位面之後的第一筆開銷。
爲了讓次位面的空間緩慢擴張，他還得源源不斷地投入魔法能量。
這是一個天文數字，但好消息是，所有的魔法能量，都可以用靈魂能量轉化而來。
而靈魂能量，嘿嘿，正是李諾眼下最不缺的。
只要靈魂工廠內的「魔力竊取」紋路不被破壞，李諾就能定期前去收割靈魂能量。
一茬接一茬地割，這效率堪比割韭菜。
李諾點開「追蹤標記」的法術列表，找到放在地下管網中樞那兒的法術標記，朝其施放出「心靈視界」。
地下管網的魔法視野在李諾腦海中展開，畫面上出現了死鋼士兵加班加點改造管道與能量樞紐的場景。
這個時候，毛手毛腳、情緒不穩定的死靈侍僧和修士們，反倒成了被死鋼士兵長指揮的苦力，而它們手底下的骷髏和活屍，則是苦力中的苦力。
見地下管網一切正常，李諾便打算去冥想片刻，恢復一下精力。
就在這時，暗殺天使說道：
“傑·斯派德那裡有些動靜。淨光法庭知道死靈教派的污染領域開啓失敗了。”
李諾一擡眉毛，放鬆心神。
暗殺天使將傑·斯派德的主視角畫面接入進來，供李諾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