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聽了殷夫人的話,也覺得疑惑,沉思半晌,計上心來,叫左右侍女:“你們去叫三公子來。”不一時,哪吒來見,站立一傍。李靖問道:“你說你有師父承當,叫你輔弼明君,你如何不去學習些弓馬,後來也好去用力。”哪吒曰:“孩兒奮志如此。才偶在城敵樓上,見弓箭在此,是我射了一箭,只見紅光繚繞,紫霧紛霏,把一枝好箭射不見了。”
李靖聽了,果然是哪吒,搖頭嘆道:“逆子,你敖光一事尚未定,今又惹這等無涯之禍!”殷夫人則是在默默無言。哪吒不知真情,疑惑得很:“爹爹怎麼這麼說?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靖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方纔射的那一箭,將石磯娘娘的徒弟射死了。娘娘把我拿去問罪,被我說過,放我回來,尋訪射箭之人,原來卻是你,這下如何是好?”
哪吒聽了,眼球一轉,心中便生出一計,笑道:“父親息怒,石磯娘娘在哪裡住?他的徒弟在何處?我怎樣射死他?至少也要讓孩兒明明白白才行吧。”
李靖聽了,不疑有他,就開口說道:“石磯娘娘在花果山水簾洞你既射死他徒弟,你還是等師傅來了,一齊去見她!”哪吒聽了,說道:“父親此言有理,同到什麼白骨洞,若還不是我,就打他個攪海翻江,我纔回來。若是,孩兒自當給他賠罪,父親請先行,孩兒隨後。”
說完,哪吒便離開了。
哪吒到了那裡,見洞裡一人出來,自想:“打人不過先下手。此間是她的巢穴,反爲不便。”想罷,就拎起乾坤圈,一下打將來。彩雲童兒不曾提防,夾頸一圈,“哎呀”一聲,跌倒在地。彩雲童兒彼時一命將危。娘娘聽得洞外跌得人響,急出洞來,彩雲童兒已在地下掙扎,眼看也是活不成了。
娘娘見了哪吒,大怒:“好孽障!你還敢行兇,又傷我徒弟!”哪吒見石磯娘娘帶魚尾金冠,穿大紅八卦衣,麻履絲絛,手提太阿劍趕來。哪吒收回圈,復打一圈來。娘娘看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圈,“呀!原來是你!”卻不知道,這哪吒已然被趙公明收去當徒弟了,還以爲哪吒是太乙真人的徒弟。
娘娘用手接住乾坤圈,哪吒大驚,忙將七尺混天綾來裹娘娘。娘娘大笑,把袍袖望上一迎,只見混天綾輕輕的落在娘娘袖裡。娘娘叫:“哪吒,再把你師父的寶貝用幾件來,看我道術如何!”哪吒手無寸鐵,將何物支持,只得轉身就跑。
娘娘對剛剛趕來的李靖喝叫:“李靖,不干你事。你回去罷。”
李靖見了此景,也知道事情難了,心中一片混亂,迷迷糊糊的回關去了,心裡頭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再說石磯娘娘追趕哪吒,飛雲掣電,雨驟同馳,半天之後,突然發現一道人攔着自己,這道人不是別人,正是趕來完殺劫的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見了石磯娘娘,開口道:“道兄稽首了。”
石磯娘娘這時候氣在頭上,也不多言:“道兄這是要攔着我的去路了?”
太乙真人哈哈一笑,說道:“道兄誤會了,貧道只是來取回屬於我乾元山金光洞之物。”
“此乃你弟子行兇之物,教我還你,未免太過分了。”石磯娘娘冷聲道。
太乙真人聽了,也不說那哪吒不是自己的徒弟,而是模棱兩可的說:“石磯,你也是道德清高之人。你乃截教,吾乃闡教,因吾輩一千五百年不曾斬卻三尸,犯了殺戒,故此降生人間,有徵誅殺伐,以完此劫數。今成湯合滅,周室當興,玉虛封神,應享人間富貴。
當時三教簽押‘封神榜’,吾師命我教下徒衆,降生出世,輔佐明君。哪吒乃靈珠子下世,輔姜子牙而滅成湯,就是傷了你的徒弟,乃是天數。你怎言包羅萬象,遲早飛昇。似你等無憂無慮,無辱無榮,正好修持;何故輕動無名,自傷雅道?”
石磯娘娘大怒,與太乙真人戰了起來,交手兩招,石磯娘娘不敵,突然想起趙公明之語,心道不好,便一路猛退,想要逃竄,奈何太乙真人追得緊張,卻無法逃脫,兩人來來回回,雖然拖延了許多的時間,但石磯娘娘終究是落了下風,失敗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這個時候,趙公明正和龍王的天庭大軍對峙。
趙公明和敖光對罵了兩句,覺得不爽,正要出手將這一萬天兵天將盡數殺了,耳邊突然響起了那昊天玉皇大帝的聲音:“公明小友,天庭有鎮定天下之責,若是這些天兵天將盡數死去,周天星辰該何人來管,又該何人值日?外邪入侵,我天庭又當如何抵擋?還望小友能夠理解。”
趙公明聽了,想了想昊天的處境,覺得兩人沒仇,自己去破壞他好不容易積累的這麼點勢力。樹立一個敵人,與結善一個朋友,孰好孰壞,這麼簡單的比較,是任何正常人都能夠做出選擇的。再說這玉皇大帝,怎麼說也是個三界至尊,還是給他些皮面吧,就回傳道:“好,既然大帝開口,貧道也不敢不賣這面子,這一萬天兵天將,我不傷他們便是。”
“如此,本帝就多謝小友了。”昊天說道,卻沒想到趙公明如此好說話,心裡頭對趙公明的印象,是好了許多。
公明聽了,便不再回話,而是對敖光說道:“敖光,我說你不識天數,果然如此。也罷,對我來說,不過是少了一個坐騎而已,對你來說,卻是將自己的孩兒送入死地,實着可惜。我今日就將他還你,到時敖丙身隕,你後悔莫及,就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一派胡言!”敖光自然不信。
趙公明冷笑了幾聲,說道:“我將你孩兒還你,你我之間的因果就此了卻。”說完,將敖丙送了回去。
敖丙被敖光接住,父子兩人一陣寒暄不提。
等他們都差不多了,趙公明就放出了自己的氣勢,仰天長嘯,將熬光和那一萬天兵天將,震得東倒西歪,彷彿喝酒醉一般後才大笑離去。這時,敖光等人,已然是面色蒼白,被嚇得不輕,沒想到趙公明如此厲害,倒是小瞧了,卻忘了趙公明說敖丙要應劫之事。
趙公明剛剛處理完這事情後,往陳塘關趕回,只覺得好像什麼事情發生了,微微一算,便知曉了他離去時發生的事情,卻沒想到事情發生得這般快,趕忙往石磯娘娘和太乙真人交戰的地方飛去。大凡天數難改,趙公明到了那裡的時候,石磯娘娘已經被打出了原形。太乙真人,因爲完了殺劫,斬出了惡屍,但惡屍卻又染上了殺劫,所以,除了本體以外,惡屍還需到封神榜上走一遭。
“哎~~”趙公明嘆了一口氣,走到太乙真人的面前,對他說道:“當日貧道搶你的徒弟,今日你借貧道徒弟之名,殺了我截教同門,你我之間的因果,已然了卻。那乾坤圈、混天綾你已收了回去,也算是物歸原主,你與哪吒的因果便了卻了。你殺我截教同門,貧道也不知該如何對你,從此與你不便相見。”說完,趙公明將石磯娘娘的本體抱起,往峨眉山羅浮洞趕去。
太乙真人想起整個事情的經過,也是嘆氣了幾聲,與趙公明的因果,就這樣了卻,也不知道值不值得。說實話,太乙真人自從上次與趙公明接觸後,就不想殺石磯了。可是,他如果不殺石磯,就不能完了那神仙殺劫,他就得完蛋,是生命都是有私心的,更何況神仙?太乙真人爲了活命,要過殺劫,殺石磯娘娘便是理所當然。更何況他殺人,也是順天行事,無人可以指責。
所以,太乙真人並不後悔。
趙公明帶着石磯娘娘的本體走後,在路上遇到了哪吒,哪吒自然是一番訴苦。待哪吒說完後,趙公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給了個安慰,然後才嘆道:“徒兒,你心性不純,害死了師叔、師弟、師妹,雖是無意,但難辭其咎,且先與我一同回山罷,我再將其中因果,細細與你說來。”說話間,趙公明便拉起哪吒往峨眉山飛去,一邊飛走,一邊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說與哪吒聽。
哪吒聽石磯娘娘是自己的師叔,自己不小心殺了同門弟子後,還接着殺了一個,又間接害死一個師叔,心中亦有悔意,一路上默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