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據新娘
也許是生氣了,也許是慪氣了,不然他怎麼會帶她去看醫生後,就把她丟在醫院門口那,讓她自己回去,而他自己卻開車獨自走人呢?
亨少凱左手撐着頭,託在文件上。
右手已經按下內線,“容,雜誌到手了沒?”
“出版社說再過十幾分鍾就送到經理您的手上。”秘書容在電話裡回答道。
“……”送到自己的手上不就要親自交給陶敏嘉那女人嗎?“不用送到公司來,就讓他們送到我家裡去就好,自有人收。”
“好的。”
按掉內線,他又拿起話筒,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但是過了很久,就是不見有人接電話。
“……”病了還不回家到處亂跑嗎?
接連重撥五次,在第六次嘟嘟聲過了很久,亨少凱將要把電話掛上時,話筒卻突然響起了聲音:
“喂。”
亨少凱聽了,又馬上把話筒拿到耳邊接聽,語氣並不友好:
“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幹什麼去了?”
“我剛睡醒,被電話聲吵醒,現在將要去上班。”
“上班?”聽着敏嘉那柔軟的聲音,可以聯想到電話那邊的她惺忪的模樣,亨少凱聽到上班字眼,不禁捏緊了話筒,命令道,“不準去。”
“......,亨少凱,不要命令我做什麼,我並不是去做背叛你的事,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也不會爲你改變什麼。”
“......”聽起來感覺很讓人生氣,但是卻讓亨少凱揚起嘴角,“至少你也要幫我簽收個東西你再走,如果你現在離開了,你會後悔的。”
“什麼東西?”
“你收了,打開看就知道。”
“好。再見。”說完再見後敏嘉就徑自把電話掛上了。
“......”這女人......
敏嘉把話筒掛上後,右手還拿着一疊照片,原本這些照片,亨少凱說扔了。
可現在卻出現在她房間的梳妝檯上。
是亨少凱說謊麼?其實並沒有把照片扔了。
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暖意思。
但是的確有好多張不見了。而且手上拿着的一疊裡還有破損的照片存在。
她右手連着一疊照片貼在心胸處。
沒有丟掉就好。
沒有全丟掉就好。
幸好還在。
幸好還在。
敏嘉回到房間,拿起膠紙繼續把破損了的照片貼好。
坐在椅子上,埋頭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小塊一小塊的膠紙,貼在開了縫的照片上。餘眼不經意看見那粉色的單人牀,雖說是單人牀,但是寬度卻是兩個人睡都有餘的單人牀。
都是他,該死的亨少凱!
如果不是他,自作多情把她的牀換了,而且扔了,那麼,偉的那張唯一的照片就不會不見了。
她也不會哭着哭着在洗澡房睡着了。
更不會出現像早上那種情景……
忽然,敏嘉的臉微微地發熱起來。
昨晚發燒發地迷迷糊糊地她仍感覺到有人在照顧她。
可是早上一醒來就發現,她,陶敏嘉又再次光溜溜地手腳並用地抱住亨少凱,這種抱枕的睡姿是敏嘉從小到大的惡習,而敏嘉卻發現亨少凱是有穿衣服地睡在她身旁。
二十年來的睡姿習慣,她忽然很想惡狠狠地改掉!
她居然一起來就發現,她自己,頭枕在亨少凱的胸膛,額上的毛巾早已掉下。
最最最讓她自己吃驚的不是自己的腳像八爪魚搭住亨少凱的腳不放。
而是,她的手居然伸進他的衣服裡!
惡習的習慣是,
有起牀氣。
會把枕頭抱地更緊,以便懶腰伸展地更舒服。
還會來回地撫mo枕頭……
所以,
她那時,來回地撫mo…..
是亨少凱的……
胸膛…….
更確切的是…….
胸……部…….
頓時,她倒抽一口氣……
整個人忽的一聲把手迅速抽回,不用鏡子也知道臉早已通紅。
看着那臉盆,還有那掉在亨少凱身上的毛巾。
一看那情形就知道,亨少凱照顧了她一個晚上。
雖然感動涌上心頭,但是還是不能忽略掉他把偉的照片扔掉的事實!
她要找回那四月的雜誌。
敏嘉一邊想,一邊把摟着她腰的手輕輕地挪開,但是還沒完全挪出可以讓自己下牀的寬度,那主人的手就又緊緊地搭住。
於是,她拿枕頭代替,才能成功逃脫。
回神過來,敏嘉的眼睛又回到手邊的照片。
即使是這樣,找了一個早上的雜誌。
還是沒有找到。
過期了。
雜誌過期了。
那麼,
她跟偉的愛,是否就這樣過期了呢?
抿了抿嘴,敏嘉搖搖頭,雖然眼眶紅了,但是又很快自調恢復。
不會的,不會的,她對偉的愛,是不會過期的。
那麼,
偉對她的愛呢?
三年了,除了那時從鄉下回到這城市的時候,她看見報紙的小角處有登尋人啓示找她,還有偶見小巷貼有尋找她的尋人啓事紙外,之後就再也沒見偉找過她了。
那時,她驚喜地並天真着打着那啓示的聯繫電話,接後卻是個空號。
偷偷躲在偉家的附近守候,卻又再次發現,偉媽媽跟偉爸爸也都搬家了。
她的世界裡,從那時候開始,偉的存在,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偉……
雜誌上說,
法國的年輕華僑攝影師…..
偉現在一定就在法國……
她也好想去法國……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敏嘉回神,把眼淚擦了,拿起梳妝檯上的,響着鈴聲的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然後接起:
“陽明…..”
“……,我想見你,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電話那頭的陽明簡明扼要。
“可是…..”亨少凱說有東西要她簽收。
“都快上班了,來上班吧,我在便利店等你,可以馬上來嗎?”陽明催道。
“……,那好吧,我現在就過去。”
跟陽明結束通話後,敏嘉收好包包起身走到大廳裡,拿起話筒重播亨少凱打來的電話號碼。
電話接通後,敏嘉想也沒想就直接搭話:
“喂,亨少凱,我……”
“對不起,請問你是誰?找我們經理有事?”只見敏嘉的話被截下,電話那頭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不是亨少凱。從這聲音聽起來感覺很熟悉,“你是?”敏嘉問道。
“我是亨經理的秘書。”
“哦,秘書小姐,麻煩你叫亨少凱接一下電話。”
“請問小姐貴姓?”
“我是敏嘉啊,秘書小姐,陶敏嘉。”
“……,”電話那頭忽然一陣安靜,然後秘書又開始說話:“對不起,陶敏嘉小姐,經理吩咐過,凡是關於敏嘉小姐的事情一律不見不聞,原本聽了你的名字後我應該馬上把電話掛上,但是爲了防止你再次來電騷擾,我有必要告訴你,經理說,以後凡是陶小姐找上門,一律不見,也請你不要再來‘亨氏大廈’,如果陶小姐再來,保安見了,都會把你趕走。言畢,陶小姐保重。”
咔嚓。
嘟嘟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的忙音。
敏嘉發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把電話掛上。
繼而,她捏緊拳頭。
該死的亨少凱!
原本她還想跟他說明要提前上班,接收東西就讓那送貨人員送到他的公司讓他簽收就好,沒想到居然聽見這種“待遇”!
去死吧!
管那東西有沒有人接收!
敏嘉憤憤地出門,下樓搭公車到便利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