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陌生的牀上,牀上很暖和,很舒服,還有淡淡的清洗過的肥皂水味道。桌上傳來濃濃的咖啡的香味,窗外的陽光透過厚厚的玻璃,照了進來,知曉睜不開眼睛。
“醒啦!起來喝杯熱咖啡吧!”熟悉的聲音傳來,但不是朱子彬。
“我是在做夢嗎?我不是和朱子彬一起來的嗎?”知曉望着龍志文,很是不解地問。
“傻瓜,你吃了有毒的魚暈倒了,去了醫院。我接到你姐姐的電話,說聯繫不上你老公,所以,我便趕了過來,總不能把你丟在醫院不管是吧。”龍志文解釋得合情合理。
“有毒的魚?我老公怎麼沒事,那他……”知曉想問朱子彬的去向。
“他已經回去了,你姐姐安排好了,我在這裡陪你玩幾天,然後送你回去,好嗎?”龍志文央求着說。
“可是,我們分手了。”知曉轉臉望着窗外,作出絕情的模樣。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龍志文則不停地求着。
“我們還是回去吧!我不想他擔心。”
“你姐姐會解釋清楚的,你不用擔心。”龍志文在她耳邊說。
知曉搖頭:“我姐姐?我現在不知道她是不是好人。”
“至少你現在沒事呀?無論如何玩一天好吧?”龍志文求着。
“好吧,玩一天,不過,不要再帶我去吃魚了。”知曉無奈地答應了。
走到茫茫白雪之中,兩個也忘乎所以了,不過,龍志文有備而來的,他在雪地裡玩的花樣極多,像個北方人一樣,哄得知曉很開心,也覺得很刺激。
兩人躺在雪中,龍志文趴在她的身旁:“你這輩子做過最刺激最冒險的事情是什麼?”
知曉想了一下,歪着頭說:“就是結婚,真是太意外了!”
“那你後悔嗎?”龍志文問。
“不後悔,雖然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這樣做,但是擁有現在的生活我並不後悔。”知曉坦誠地說。
“你想不想再做一件更刺激的事情?”龍志文認真地說。
“更刺激的?比如?”
“和我私奔。”
“不要,我不敢。”
“爲什麼?”
“我有家庭了,還有孩子,再說,我還沒有畢業呢!”
“原來你顧慮得這麼多。你知道嗎?你喜歡北方,我已經在這邊的城市裡買了一幢房子,很大,有小花園,我們可以一起養狗,種菜,玩雪,一輩子游山玩水。”
“不,我……”
知曉的猶豫令龍志文很不滿,原來,在她的心裡,朱子彬的份量比他重得多。
“好吧!我不勉強你,我送你回家。”龍志文站起來,一個人走了,知曉愣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
走了半個小時,還沒有看見他們入住的民房小客棧,又走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看見。他們出來時,怕迷路,明明只走了半個小時。爲什麼現在都走了近一個小時了還沒有走到呢。龍志文回頭走了幾步,拉緊了知曉的手。
“怎麼回事?”知曉也有點緊張了,意識到了什麼了。
“我擔心我們可能迷路了,有可能走錯方向了,這裡四處都一樣,沒有半點建築物,太難找了。”龍志文的頭四處望着,憑着自己的感覺在判斷着方向。
又走了近一個小時,他們聽見了呼嘯而來的雪風,捲起了大片的雪沙,幾次把他們衝得倒在地上。知曉已經凍得說不出話,大眼睛上面都圈成一圈白色,像白色的睫毛膏。龍志文只顧着拉着她的手,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手拉得很緊,沒有半點要鬆開的意思。
知曉突然跪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龍志文也跪了下來,摟着她不停地問。
“我不行了,支持不了了,我不走了,你走吧,你先走,別被我拖累了。”知曉聲音全啞了,沒有聲音地哭了起來。
“我也不走了,我陪你,陪你一起死,我也心甘情願。”龍志文也哭了,他突然好後悔自己不應該有私心,想要將她據爲己有。
“志文,志文,我害了你,真的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我好後悔。”知曉在他懷裡,喃喃地說。
“不,是我自私,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卻沒想過你還有很多很重要的人需要你。對不起,對不起。”龍志文心痛無比。
風越刮越猛烈,捲起一陣一陣的雪,雪粒子砸在臉上也是生痛的。兩個人抱成一團,儘量地相互取暖,時間過得很慢很慢,大概等死就是這種滋味吧。
當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兩個快要凍成殭屍的人突然聽到了悅耳的音樂,是龍志文的手機在響。
“啊,天吶!有人來救我們了,我要接電話。”龍志文聲音顫抖着。然後慢慢地騰出一隻手,緩緩地去掏手機,大概是凍得太久了,他的手沒有力氣,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手機掏出來,鈴聲地停了。
“啊!”知曉發出低低哀嚎。
“沒事,沒事,還會再打的。”龍志文安慰着,等待着,果然,又響了。
龍志文使勁地按着,卻接不了,手機凍僵了。他把手舉到面前,使勁地用嘴巴哈着氣,直到鈴聲再次斷掉。
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接通了,說了一句“救命。”手機沒電了。
“天要滅我們了。”
兩人漸漸睡去。
醒來的時候,知曉躺在一片白色之中,溫暖的,舒服的,不想動,也不想起來,她以爲這應該就是天堂了吧,旁邊也躺着一個人,還沒有睡,看側面,應該是龍志文。生不能在一起,卻死在一起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醒了?”一個護士端着盆子走進來,微笑地看着她。
“啊?我以爲,嘿嘿,我以爲我死了呢!”知曉想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地說。原來是被救回來了,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了。
“那樣惡劣的天氣,你沒死也算是命大,不過,全靠他,他一直抱着你,沒鬆過。”小護士用手指了指龍志文。
“他沒事吧?”知曉問。
“他沒事,體質很好,已經醒過一次了,看見你還在睡,他又睡了。明天,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了,今天好好休息吧。”小護士說完,便出去了。
活着真好,她側着身子,望着正在熟睡的龍志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