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提出的奇葩規則，着實震驚了所有人。
直播間的水友們都炸了：
【我想起了國際象棋拳擊賽（WCBO），一回合拳擊，一回合國際象棋，無論哪個輸了都立即判負，是對體魄和頭腦的綜合考驗。】
【但問題在於，拳擊和國際象棋的對手都不變啊！】
【蘇哲卻是和棋聖下圍棋，和東瀛國家隊打全甲格鬥！而他的對手只需要專心致志地做一件事就好了。】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如果蘇哲都贏了，他就是我的神！】
戰老口條很順，都變得結結巴巴：
“蘇哲，你沒開玩笑？”
蘇哲笑了笑，突然問：
“你直播間的瘦臉特效開了多少？”
“哎？”戰老愣住了。
蘇哲湊近了鏡頭，無奈道：
“在你鏡頭裡，都給我瘦臉成畸形了。”
水友們發現確實如此，頓時笑壞了：
【哈哈哈，蘇哲沒說錯，他開瘦臉看起來好恐怖哦。】
【這就是明星和網紅的區別吧。】
【平時網紅一起開着美顏，似乎和明星一樣漂亮，但和明星同框就暴露了。】
【哈哈哈，戰老你還說自己沒美顏？】
戰老急得慌忙解釋，什麼“瘦臉不算美顏”之類的話接連飆出，直播間裡充滿了愉快的氣氛。
也就沒人再問蘇哲的安排。
他當然沒開玩笑，但沒必要一直強調。
很快，三名棋聖到來，蘇哲直接準備了三個棋盤，和三人同時對弈。
除了戰老直播間的觀衆提前知道以外，東瀛觀衆們全都驚呆了：
【蘇哲竟然不是車輪戰，而是同時和三位棋聖對弈？】
【太囂張了！太猖狂了！太……喜歡了！真的好帥啊。】
【我竟然鬆了一口氣。以他讓兩子戰勝川田棋聖的水平，哪怕車輪戰，恐怕也是全勝。如今他如此自大，三位棋聖就有機會擊敗他了。】
三位棋聖也是這個想法，便默認了。
不過這一次沒有讓子，蘇哲分別和三人猜先。
各有勝負，蘇哲要在不同的棋局，於鏊分別執黑和執白，觀衆們只是圍觀，就覺得腦子亂了。
然而蘇哲的下棋速度卻很快，彷彿不需要思考一般。
但三位棋聖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不斷地進行長考。
以至於蘇哲同時下三盤棋，竟然還有餘暇，表現得遊刃有餘。
【我沒看錯吧？蘇哲三盤棋都佔上風了？】
【我無法接受！這一定是特效！】
東瀛觀衆們很難接受。
反倒是現場的李九段和戰老，作爲專業棋手，他們都很確定：
“蘇哲佔上風了！”
“他的棋路好詭異啊！”
戰老眼睛一轉，看到李九段還沒挑戰蘇哲，就乾脆走過去，用熟練的韓語說道：
“李九段你好，我是華夏棋手戰二段，正在直播，國內很多棋手都在收看直播，我們一起給直播間裡的朋友們講棋？”
她在棒國訓練過多年，韓語說得很流利。
李九段愣了一下，卻立即爽快地同意了。
兩人開始擺棋，講棋，李九段立即展現出遠超戰老的棋力。
在預測三位棋聖的落子時，李九段大部分都能猜對，有些不一致的，他也會解釋原因，在直播間觀衆們聽來，似乎比三位棋聖的落子更好。
而戰老的預測嘛……鷹之一手瞭解一下？
水友們笑壞了：
【差距啊！都是職業棋手，下棋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戰老很不忿：
【要是沒差距，我不也是當世第一人了？】
李九段聽到她翻譯後的話，搖了搖頭，十分誠懇地說：
“不算榮譽，只看實力，恐怕蘇哲纔是當世第一人。”
他的話一出，戰老驚呆了。
觀衆們驚呆了。
國內正在看直播的職業棋手們也都驚呆了。
哪怕李九段的純實力已經很難說世界第一了，但他親口承認蘇哲，這個從來沒有定段，不是圍棋手的明星，纔是圍棋第一人？
這也太誇張了！
直播間爆炸了。
而圍棋圈衆人互相討論，竟然很難反駁李九段的話。
門外漢可能會抓住蘇哲沒有冠軍，棋局數太少的論據來反駁。
畢竟他們不懂棋，只能看懂冠軍數，只會靠數數來評價歷史地位和實力。
但真正的職業棋手，都能從棋局中品味出蘇哲的強大棋力——
那是超越時代的水平。
就像一個人在校運動會中跑出百米八秒，哪怕沒有奧運冠軍，那也是短跑第一人。
【蘇師傅，你嘛時候是棋壇第一啊？】
【就在今天，就在今天！】
【他棋劍雙絕，難道劍道也是世界第一？】
【雖然他能秒殺東瀛劍聖，但戰績太少，很難確定啊。】
直播間爆炸了，李九段和戰老反倒很淡定：
這麼明顯的事情，他們都能看出來。
但他們也有看不出來的事情——
蘇哲的落子。
兩人在預測東瀛棋聖的落子時，天差地別，但在預測蘇哲時，卻殊途同歸——都錯了。
直播間都懵了：
【所以他倆都看不透蘇哲的棋路？】
【難道說，李九段和蘇哲的差距，比戰老和李九段的差距更大？】
【蘇哲面前，棋手平等——反正都下不過他。】
預測着預測着，李九段沉默了，搖頭嘆息道：
“真的猜不透啊，可偏偏每一手在事後，甚至幾十手以後，都能證明那就是神之一手。”
他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在圍棋中，下出神之一手，創造一個名局，是足以銘記衆生的美好記憶。
甚至棋局都有可能流傳下去，成爲推動圍棋發展的節點，在圍棋史上名流千古。
所以才叫“神之一手”，這是上天的眷顧！
可在蘇哲手裡，神之一手彷彿成爲了常態，每一手都如此驚豔。
“難道他是神？”
李九段搖了搖腦袋，戰老卻在一旁說出了同樣的話：
“蘇哲是古希臘掌管圍棋的神吧？”
這是一個網絡熱梗（古希臘掌管xx的神），但放在圍棋上卻很奇怪，有水友糾正道：
【古希臘？我們也是四大文明古國！】
【圍棋是華夏的，他是華夏掌管圍棋的神纔對。】
【那就是圍棋之神唄！】此時，蘇哲溜達到直播鏡頭前，看到這些彈幕，連忙謙虛道：
“捧殺了啊！我就是一野路子，自己瞎琢磨的，殆笑大方，稱不得棋神。”
戰老：……
李九段：“蘇哲說什麼？”
戰老翻譯道：“他說自己是棋神。”
蘇哲：？？？
“大臉盤子，我聽得懂韓語哦！”
戰老翻了一個白眼，和蘇哲見面後，也算是祛魅了，不再把他當做完美卻遙遠的偶像，無語道：
“蘇棋神，你就別故作謙虛了，現在誰都能看出來，你棋力天下無雙，就連李九段都自認不如伱。”
蘇哲看了李九段一眼，笑了笑：
“我不是這個賽道的，別和我比，徒增煩惱。”
戰老知道，蘇哲馬上就要封棋了，哪怕私下裡手談兩局，也不會公開參加圍棋比賽，確實和所有棋手不再同一個賽道上，也不會形成競爭。
可他哪怕不參加比賽，但就在那裡，立在棋壇的巔峰，遙遙凝視着一衆爬山的人。
以後，棋壇爭來爭去，也不過是爭取天下第二的位置而已。
戰老看着表情悠閒的蘇哲，再看着三名錶情凝重的東瀛棋聖，最後看向變得沉默的李九段，突然想起自己孤注一擲的學棋生涯。
她也是天才，很小的時候就能戰勝所謂的業餘圍棋高手，所以才投身職業棋壇。
她努力了近十年，賭上自己的前途，甚至全家都爲她犧牲，陪她輾轉各地學棋，甚至遠赴棒國，這才讓她定段成功，成爲了職業棋手。
而和她一起學棋的那些同齡人們，同樣賭上了一切，卻因爲天賦稍差，甚至運氣稍差，最終只能黯然離去，和職業無緣，只能成爲業餘高手。
她已經是走過獨木橋的少數幸運兒了，可等她成爲職業棋手後，才發現職業的世界更加殘酷。
失敗，連敗，眼看着同齡人一飛沖天，看着後輩步步追上。
她才終於明白：一山更有一山高，所謂的天才，在更大的天才面前，也不過是平庸的人罷了。
她涉過平庸之海，與自己和解，接受了自己只能站在山底，看棋壇上那些偉大的棋手們如羣星閃耀。
但現在，站在山頂的人——李九段，卻同樣遇到了更高的山。
一個沒有經過職業圍棋教育，沒有師承，靠自己走出另一條路的棋神——蘇哲！
這一刻，戰老作爲華夏人，替蘇哲開心，開心於“棋神”之位，屬於創造圍棋的古老國度。
但作爲一步步掙扎向前的“平庸之人”，她卻更能體會三位東瀛棋聖、李九段的心情。
她再次感受到那股無奈和絕望：
“天才，可真該死啊。”
蘇哲就在旁邊，當然聽到了她的感慨，沉默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大臉盤子：
“如果有一個永遠無法戰勝的對手，難道我們就不繼續前進了嗎？難道我們的努力就沒有意義了嗎？不是這樣的。”
在AI出現後，人類的圍棋似乎失去了意義。
所有的棋手，都在模仿AI，再也沒有了獨特的棋路和風格。
棋如其人？不再是了。
而且無論棋手們模仿得再像，也永遠不可能戰勝AI，甚至最新的AI，都能讓兩子戰勝人類頂級棋手，某拔罐王了。
但棋手們還在繼續，棋壇還在繼續。
哪怕永遠無法戰勝AI，前進依舊有意義。
蘇哲就想將這種精神，傳達給這個世界的棋手們。
但在水友們聽起來：
【臥槽，哪怕永遠無法戰勝我，前進依舊有意義！太裝逼了，太霸氣了。】
【自信霸氣中還帶着一絲人文關懷，實在太蘇了。】
戰老臉紅了……
被捏的。
“疼疼疼！偶像你鬆手啊！”
“手感不錯。”蘇哲收手後，看到有東瀛棋聖落子了，淡定地走過去，發現哪怕經過長考，也很臭。
前世，某頂級棋手（李世石）說過，在AI出現以前，他有很多自豪的名局，下出了許多絕妙的落子。
但在AI出現後，將棋局餵給AI，才發現無論是自己還是對手，落子後，動不動就勝率減少10%（說明很臭）。
可謂“菜雞互啄”。
但那已經是當時棋手的巔峰了。
所以蘇哲看到東瀛棋聖的落子，真的沒有絲毫壓力，隨手一下，就又讓棋聖們陷入了宕機中——繼續長考去了。
這讓他甚至有時間兼顧戰老的直播，不時走過來說兩句話。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三名東瀛棋聖的落敗只是時間問題，他們沒有絲毫翻盤的希望，只是因爲肩負着東瀛的尊嚴，纔沒有投子認負。
就在此時，李九段突然說：
“蘇哲，我們也手談一局，可否？”
蘇哲有些驚訝。
他不混圍棋圈，無所謂“第一人”的稱號。
甚至因爲尊敬棋手們的汗水，他不願意爭搶這些榮譽。
如果李九段不挑戰，他絕不會主動提出，只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棋力。
他不是這種人，哪怕迎戰東瀛棋聖，只是防止東瀛反過來黑他。
但李九段明知他即將封棋，卻依舊挑戰他，讓他有些不解：
“李九段，你想好了嗎？”
李九段認真地點點頭：
“總要見識一下山巔，否則我會抱憾終身。”
爲此，哪怕丟掉第一人的虛名，也在所不惜。
蘇哲在他身上，彷彿看到了武俠小說中劍癡、武癡之類的人物。
他沉默了片刻，看到李九段主動拿出棋盤，不顧自己很可能在所有觀衆面前丟臉，卻伸手攔住了他：
“私下吧，我陪你手談一局，不公佈結果。”
蘇哲是個爺們兒，很尊重其他爺們兒。
戰老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蘇哲瞥她一眼，點點頭：
“見者有份，也陪你手談一局。”
“耶！”
戰老興奮不已，剛想慶祝，就聽到蘇哲補充道：
“輸了要被捏臉。”
“啊？”戰老頓時擔心起來，“會被捏得更大嗎？”
直播間的觀衆們，見到了李九段的執着，蘇哲的體諒，以及戰老的……
他們頓時被感動了：
【李九段值得尊敬！朝聞道夕死可矣！】
【蘇哲也值得尊敬！他雖然是絕世天才，擁有無數強大的技能，卻從來不用來裝逼，不用來擡高自己，若不是被逼無奈，甚至都不會展示出來。】
【而且作爲天才，他竟然能夠體諒、尊重普通人。佩服！】
【等等，戰老就不值得尊重嗎？】
戰老露出期待的表情，等待水友們一起誇她，和蘇哲、李九段湊個品行高潔的梅蘭竹三友。
結果彈幕說：
【戰老她……臉盤子真大！】
【捏起來手感應該也不錯！】
戰老：？？？
“不播了，傷自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