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貴人提攜
第二天，蘇哲給張洪偉發過去《神筆馬亮》的劇本，張洪偉感慨地回：
“不愧是圈內聞名的快槍手啊！太快了！”
蘇哲實在受不了“快槍手”的稱號，回了一個問號表情包，故意問：
“誰泄露的秘密？”
張洪偉畢竟年紀大了，不明白蘇哲在自黑玩梗，沉默了一會兒，默默給他發了一個醫生名片，介紹道：
“張醫生水平很高，值得信賴。”
蘇哲：……
他很無奈，不能接受這麼大的黑鍋，不得不解釋：
“張總，我開玩笑的，不信你問問，我的硬實力，圈內有口皆碑。”
張洪偉嘴角一抽：什麼叫有口皆碑？
而這時，蘇哲也發現了盲點，不假思索地問道：
“等等，張總，你爲什麼認識這種醫生？還知道他水平很高？”
尷尬的沉默。
很快，蘇哲就撤回了剛纔那句話，兩人都默默關閉了對話框。
張洪偉懊惱地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讓你多嘴！讓你好心！”
蘇哲則哈哈大笑：
“老張找了個小嬌妻，看來壓力很大啊。”
因爲這件事，張洪偉都沒好意思找蘇哲彙報工作，乾脆讓徐翠做了製片人。
徐翠第一次擔任製片人，雖然只是拼盤電影的一部短片，但看看和她並列的那些圈內聞名的大人物，絕對稱得上職業生涯的一次躍升。
只是她不知道，這源自一個老男人的力不從心……
徐翠非常珍惜這次機會，靠着瑪麗蘇的背後支持，很快就籌備好劇組。
但她也遇到了一個問題——找不到短片中的男二號，“門捷列夫”，魏村長。
前世由麻花的魏翔出演，他的喜劇效果非常出色，無論在《神筆馬亮》還是《西虹市首富》中，都是極其出色的配角，堪稱喜劇片的黃金配角。
而出演男主，雖然《殺手》評價較低，但能拿下26億的票房，幾乎沒有粉絲基礎，甚至沒拉沈騰來詐騙，全靠包袱，十分難得。
這種稀缺人才可不好找。能將演好喜劇的演員，比演好正劇的演員更稀少。
爲此，徐翠將瑪麗蘇內的藝人試了個遍，消息就傳了出去。
誰不想在蘇哲的電影中擔當男二？哪怕只是短片，也有無數人想來試鏡。
就連蘇哲，都收到了許多老朋友和前輩們的囑託，不得不召開了一次大型試鏡，不分身份，公平選擇。
然而他試了半個娛樂圈後，最滿意的，竟然是一名業餘演員。
“顏慶兵，你沒學過表演？”蘇哲盯着簡歷，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顏慶兵是一名頗具喜感的中年男人，緊張地說：
“我沒上過表演學校，但從小有一個表演夢，喜歡模仿經典影視劇，發到網上後獲得了許多網友的喜歡。”
蘇哲用手機找到他的短視頻賬號，發現還是個小網紅，又翻了翻他模仿的視頻，發現無論多麼正經的角色，他都能演得讓人大笑，也算個人才了。
導演忍不住質疑他：
“網紅也能來試鏡？你演過正常的戲嗎？”
顏慶兵連忙解釋：
“我演過，還有幸和蘇老師演過戲，在《射鵰英雄傳》……”
蘇哲被他說愣了：
“咱倆演過戲？我怎麼沒記得……哦！”
他突然想起來：
“你演的是比武招親時的觀衆，對不對？我記得你當時表情很誇張。”
“您還記得我？”顏慶兵人都傻了，爲什麼有人能記住一部戲裡的龍套演員啊！
所有人都傻了，不可思議地看着蘇哲，不知道他腦子是什麼做的，硅嗎？
難道這就是天才嗎？
蘇哲看到周圍人誇張的目光，聳聳肩：
要麼怎麼叫“超凡”記憶呢！僅僅是記性好，能叫超凡嗎？
他轉移話題：
“伱只演過這種沒有臺詞的角色嗎？”
顏慶兵顧不得驚歎蘇哲的腦子，連忙說道：
“也演過小特，《總裁》裡我說過‘陳公子的跑車好帥啊’，《明末》裡我說過‘我投降’……”
他如數家珍地說着自己念過的臺詞，搞得面試的主創們都快繃不住了：
這些也算角色嗎？
顏慶兵小心翼翼地補充：
“而且我馬上就能演大特了，有十幾句臺詞呢……”
“別說了。”導演制止他，面帶嘲笑，“那也是跑龍套的。”
顏慶兵表情有些黯然。
導演問蘇哲：
“蘇總，下一個吧。下一個是陳老師推薦的，出演過喜劇，天賦不錯。”
顏慶兵默默地站起身，卑微地鞠躬，轉身要走。
蘇哲卻突然問他：
“會彈舌嗎？”
顏慶兵愣了一下，連忙用高昂的情緒喊道：
“會！我模仿過前蘇聯的經典電影……”
他迫不及待地說了一串俄語，蘇哲也聽不懂，反正味兒挺對的，追問道：
“用彈舌說我草。”
顏慶兵覺得很怪，但不敢耽誤，立即彈道：
“我草~”
舌頭不錯嘛。
蘇哲笑笑，對他說：
“你進終面了，明天再來一趟。”
顏慶兵愣住了，興奮不已，強忍激動，向蘇哲深深地鞠躬。
蘇哲笑笑，又補充了一句：
“無論成不成，你都可以公開自己進終面了。”
顏慶兵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
他哪怕終面失敗，在這場聲勢浩大的試鏡中能走到最後，也用蘇哲的眼光，給他加了一層光環。
不敢說多重要，但至少能讓他在圈內輕鬆地混個配角出演，不用繼續跑龍套了。
“謝謝！謝謝……”他差點繃不住哭出來，擦了擦眼眶，深深地鞠躬，“多謝您給我當演員的機會。”
蘇哲揮揮手，打斷他：
“羣演也是演員，別真把自己當跑龍套的，好好觀察、揣摩，才能抓住出頭的機會。”
旁邊的導演臉色微變，立即笑道：
“蘇總說得有道理，演員不看學歷，只看演技，草莽中出英雄啊！顏慶兵，你遇上貴人了，一定要感恩，別辜負蘇總的栽培。”
“是是是。”顏慶兵沒有敷衍，內心深處無比感激蘇哲。
這麼大的明星、老闆，卻對他如此和藹，還鼓勵他，提攜他，能不感恩嗎？
他恨不得回去就建生祠，天天給蘇哲上香，一點都不誇張！
等他走後，蘇哲又給幾名關係戶發了終面邀請。
其實他內心已經做出了決定，顏慶兵就是表現最好的試鏡者。
但畢竟有好多人是朋友、前輩、合作伙伴介紹的，讓他們進終面，也算給個面子。
這樣既不影響最終選人，又能做得圓滿，是蘇哲跟張洪偉學的圈內小技巧。
別說，老男人雖然不行，但真的很行。
（張洪偉：……蘇總，這是我的辭呈。）
第二天，剩下的演員進行終面，導演興致勃勃地向蘇哲告狀，說面試者發生了一些口頭衝突。畢竟顏慶兵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被嘲諷了。
導演看出蘇哲看好顏慶兵，示好道：
“我去制止他們？”
蘇哲擺擺手，並不在乎——
低谷時被嘲諷太正常了，只能忍着、讓着，等待破繭成蝶的那一天。
等不到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世界上大多數人都等不到。
蘇哲給機會，就是貴人了，又不是當保姆。
而且一名優秀的喜劇演員，需要積累卑微的生活體驗，一帆風順做不出深入人心的喜劇。
所以，蘇哲什麼都沒說，只是按照程序進行終面，發了試鏡的劇本，讓演員們依次表演。
結果不出所料，依舊是顏慶兵表現得最好，他略帶浮誇的演技在寫實的邊緣，程度剛剛好。
而其他人，要麼太浮誇了，讓人尷尬；要麼太緊繃了，不鬆弛還怎麼讓人笑？
蘇哲直接宣佈：
“感謝各位，你們表現得太好了，都是實力派。但村長這個角色要搞怪一些，顏慶兵簡直是照着這個角色長的。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合作。”
顏慶兵被巨大的餡餅砸中了，興奮地說不出話來，感激地看着蘇哲，又驕傲和揚眉吐氣地看着某幾個人。
而其他人雖然失望，但蘇哲都這麼給臉了，也不能不要臉啊，只能嫉妒地看了一眼顏慶兵，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但這種嫉妒，只會讓顏慶兵更加痛快，等他們離開後，就迫不及待地對蘇哲保證：
“蘇老師，我不說虛的，以後你讓往東，我絕不……”
蘇哲再次打斷他：
“得了，回去好好揣摩劇本，一週後開機。”
又不是美女，說這些以身相許的話噁心誰呢？
等等，美女也不行，他現在有對象了！
一週後，《神筆馬亮》開機。
其中一幕，主角馬亮假裝自己收到妻子秋霞寄往俄羅斯的毛衣，就在自己身上彩繪，通過視頻糊弄。
但他背後沒畫完整，在秋霞讓他轉身後，只能假裝網絡卡頓，跟木頭人一樣不敢動彈。
而在他身後的村長，也默契地停止了動作，可他手上的茶杯卻一直流淌熱水，在秋霞關閉視頻後，立即燙得大叫。
“咔！非常好。”導演很滿意。
但顏慶兵湊到監視器旁看回放，卻發現了穿幫的地方：
“等等，這水都不冒熱氣啊，誰用涼水泡茶？”
導演奇道：
“用熱水不就燙到你了？”
顏慶兵平淡地說：
“燙到就更真實了，那種反應是演不出來的。”
蘇哲在一旁研究身上畫着的毛衣，瞥他一眼：
“以傷害身體的方式追求真實，是演技中的邪道，任何教材都不支持。”
“我沒學過教材。”顏慶兵很堅定地看着他。
蘇哲聳聳肩：
“我只是演員，問導演去。”
他心裡有些讚賞：底層的牛馬，就得拿得出狠勁兒才行。輕鬆又舒服地成功，只屬於那些生在羅馬的人。
但他不能明着支持，否則就成霸凌同事了。
在顏慶兵堅定地換熱水時，蘇哲也盯着取景器中的自己，喃喃道：
“我怎麼感覺，我演的這段不好笑了？”
明明原片很好笑啊。
徐翠在一旁，臉有些紅，說道：
“哥，因爲你身材太好了，觀衆只顧得看你的腹肌，都沒注意包袱。”
蘇哲恍然：
怪不得沈騰變胖，原來是爲了包袱不惜傷害自己啊！真是個敬業的演員……
他編不下去了，但他的好身材確實影響到他飾演馬亮。
畢竟馬亮的底色是有些懼內的小人物，而他太男神了，這讓觀衆怎麼認可？
蘇哲苦惱地拍拍腹肌，無奈道：
“我總不至於爲了一部短片吃胖吧？不值啊。”
徐翠小聲說：
“沒事的，就算包袱減弱了，但觀衆們依舊會看得很認真，尤其是女觀衆們。”
蘇哲點點頭，瞅着徐翠，摸了摸她的腦袋：
“小丫頭挺懂啊，饞了就去找對象，你現在可是製片人，想潛誰就潛誰。”
徐翠悶悶地哎了一聲，嘀咕道：
“搞對象有什麼好？我工作狂，就想搞錢！”
顏慶兵走過來，舉着一杯熱茶，逗趣道：
“徐製片要潛誰？男二行不行？”
徐翠翻了一個白眼。
“哈哈！”幾人都笑起來。
再拍一次，顏慶兵真的面不改色，將熱茶倒在自己身上，直到秋霞關閉視頻，他才尖叫着起身，反應可太真實了。
蘇哲看到他通紅的脖子，敬佩道：
“導演，保一條。”（再拍一次）
顏慶兵：！！！
你這是讓我死！
“哈哈哈！”劇組內都大笑起來。
在笑聲中，蘇哲衝着花絮攝影機，篤定地說：
“記住他吧，他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一定能成角兒。”
顏慶兵的表現激勵了其他演員，都被迫拿出最好的表現。
甚至連《倚天屠龍記》上線播出，蘇哲都沒時間關注了，反正又不用他宣傳，一直老老實實地在劇組內拍戲。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神筆馬亮》很快拍攝完成，經過後期處理後，給了華影集團。
但華影卻發現一個問題——
《神筆馬亮》和其他四部短片的氣質完全不同。
拼盤電影的整體氣質，和總導演有很大的關係。
蘇哲前世，祖國的總導演是陳導，整體就比較文藝煽情；家鄉的總導演是寧導，整體就比較搞笑。
而《我和華夏》的總導演是翟效文，一個文藝片導演，本來整體都是文藝、煽情、感人的風格，就是爲了讓觀衆哭。
但蘇哲臨時救場，根本沒時間和他對接，拿出來的短片就格格不入，搞得華影集團都很爲難——
《神筆馬亮》該放在什麼位置？
翟效文甚至建議：
“不然別放了，四部短片也有倆小時了，何必非加上這一部？”
華影當然不同意，合同都簽了，蘇哲也拍完了，宣傳也做了，怎麼可能刪掉？
翟效文無奈：
“公正地講，這部短片拍得不錯，但放哪裡合適？情緒太割裂了。而且這麼嚴肅的題材，拍搞笑片也不合適啊。”
但他說破天，也不可能說服任何人，只好生氣地說：
“那就放在最前面吧。”
華影想了想，既然比較割裂，那就只能放在第一個或者最後一個，翟效文的安排沒有問題，就爽快地同意了。
蘇哲聽到反饋後，也沒有絲毫意見。
而他終於有時間關注，已經播出了一段時間的《倚天屠龍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