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0把勁憋足了
只聽另一人道:“我剛剛看到的,他就在時代網吧裡包宿,這小子不敢住旅館,跑到網吧包宿,居然還敢離咱們青馬大廈這麼近,這次看他往哪跑。”
前一人道:“曾哥的意思是……”
後一人道:“那還用說?直接做了他,要做的乾淨利落,不能留一點痕跡,還是老規矩,把他扔小淮河裡淹死。”
這些人相互招呼一聲,向外面跑去。
李易趕緊把尿尿完,回到車裡,叫醒馮倫和李國柱,把剛纔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李易當然不能看着鄧友連出危險,可是如果開車過去,目標又太大,便打算自己一個人過去看看。李國柱不放心,但好在對方人數不多,李易一個完全對付的了。
李易跟兩人打過招呼,立刻向那七八個人離開的方向追了下去。
這時天黑透了,大街上沒什麼行人,大雪依然在下着,路燈照在雪地上,反射出黃白的亮光。
李易很快便追上了這夥人,只見他們穿過一條街,來到一家網吧的門前,那網吧便是時代網吧,門臉兒不大,窗戶上都結了呵氣,裡面透出白色的光。
李易這時看清了,這一夥人一共八個,分成三批,三個在前門守着,三個繞向後門,另兩個進了網吧。
李易見四周無人,心說速戰速決,犯不上跟這些狗人浪費時間。當下徑直衝過去。來到門前的三人面前,二話沒說,啪啪三指,將三人定在當地。
李易輕輕推門,進到網吧裡,迎面一股暖流擁來。只見網吧裡大概有三十幾臺機器,條件也很差,只有二十幾個人正在上網。
李易一扭頭就看到先前進來那兩個人,正站在一個人的身後,這人戴着帽子。把臉遮的很低,可是李易還是認出來,這人正是鄧友連。
鄧友連此時正被身後那兩個人用刀頂着後前,慢慢的起身。便要隨這兩個人離開。
李易冷哼一聲,快步走過去,在這兩人腰上一戳,這兩人登時就不動了。
鄧友連本以爲自己這次完了,卻沒想到李易突然出現,又驚又喜,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易擺擺手,叫鄧友連不要說話,把那兩個人按着坐下,拉着鄧友連出了網吧大門。
兩人穿過一條街。回到李易的車裡,李易叫馮倫把車退出兩條街,這才和鄧友連說話。
鄧友連道:“李大哥,你兩次救我,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李易微微一笑,道:“這不算什麼,快別這麼說。鄧大哥,你現在很不安全,暫時就在我身邊吧,等事情一了。你再回左治會。”
鄧友連長嘆一聲,道:“我大哥也真是的,一點骨氣都沒有,任憑我說破了嘴,他還是不聽。本來我身邊有幾個弟兄。跟我一起來廣寧,卻被他叫回去了。”
李易問起八部會的事。鄧友連道:“別提了,這一陣子事情可不少。本來萬蜂把其餘六個幫派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可是鎮黃河卻後發至上,接連把萬道教、點子口,還有我們左治會的事都給擺平了。而且比萬蜂做的還漂亮。
我本來把你給我的鑽石還給了華國偉,華國偉是當官的,人又在海州,所以他出了這口氣之後,根本不想再參與這些事。
本以爲這對皇家營和合歡幫而言,就算是他們誰也沒辦成,算是平手,哪知道鎮黃河不知通過什麼途徑,竟然把華國偉原來那個情婦又找了回來,送到了我大哥手裡。
那個女人從華國偉身邊離開以後,一直跟着另一個很有背景的人,鎮黃河居然能硬生生把人給撬來,可見花的力氣可不小。
我大哥這人向來是誰有奶,就管誰叫娘,他以爲皇家營這回勢大,必定能贏合歡幫,所以中途又投到皇家營一邊去了。
我大哥當時就從青馬大廈搬了出去,帶人北上找到了鎮黃河,又跟他混在一起。”
李易三人聽了好笑,李易問道:“那萬蜂沒有爲難你大哥?”
鄧友連道:“這倒沒有,聽說還挺大度,大大方方的叫我大哥走了。”
李易心裡也很糊塗,不知道爲什麼萬蜂這麼沉的住氣,又想或許是這老傢伙故作鎮定。
鄧友連又說了點子口和萬道教的事,事情大同小異,也都是鎮黃河中途使用各種手段,做了更多更大的事,就把這兩個小幫派也給挖到手裡了。
李易問到西江幫,鄧友連道:“程康這人耳朵根子倒是挺軟的,他看鎮黃河一件事一件事都辦的挺妥帖,就動搖了,不過鄭國亮一直力勸程康,所以西江幫一直沒動。”
李易聽鄧友連提到鄭國亮,不禁又勾起恨意。這個姓鄭的小子狡猾無恥,自己在他手裡吃過虧,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復報復。
李易又問起巫幫,鄧友連道:“鷹眼這一陣子一直住在青馬大廈裡,不過深居簡出,從不表態,大夥心裡都清楚,他就等着那幅畫呢。真沒想到,鎮黃河後來居然把畫弄到手了。”
李易一驚,道:“什麼?他把畫弄到手了?”
李易忙把兜裡的人骨盒子拿了出來,抹開盒蓋,見鬼窺妖圖好端端的就在盒子裡。
鄧友連一看也十分奇怪,道:“咦,畫怎麼在你這裡?”
李易猛的想到欒仁美曾經用假畫騙過鷹眼的事,就知道肯定有一幅畫是假的,自己不會鑑別真畫假畫,到底哪一幅纔是真的?
鄧友連道:“鎮黃河拿出來的那幅畫跟你這個一模一樣,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鷹眼仔細看過了。說就是真的。鷹眼問鎮黃河是從哪裡得來,鎮黃河卻不說。”
李易徹底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在海州,自己跟信手他們在一起,明明遇到兩批人,一批是萬蜂的人,另一批明搶的,就是鎮黃河的人,這絕對假不了,怎麼又出現了這種情況?
這次從菲律賓回海州。李易走的匆忙,沒去見王東磊,對趙大海畫被偷走之後的情況一無所知,難道是鎮黃河從趙大海手裡買下來的?似乎沒這個可能啊。
李易呆呆的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得慢慢的收回人骨盒子,道:“聽說鎮黃河死了,後來怎樣?”
鄧友連道:“這事鬧的也挺大。鎮黃河後來者居上,辦成了這麼多的事,按原來訂下的規矩,應該是由他出任總舵主,可是他來之前忽然被人用鐵棍打死了,人們當然懷疑是萬蜂找人乾的。萬蜂本人自然全盤否認。
但不管怎麼說,鎮黃河這一死,八部會當中就以萬蜂勢力最大了。明天甄小聰正式接任皇家營大橫把。皇家營的那些元老們早都把勁憋的足足的了,聽說甄小聰已經答應大夥,他一位就會跟合歡幫力爭這個總舵主。
萬蜂是老江湖,肯定不會鷹的。所以憑感覺,甄小聰明天跟合歡幫肯定要有一場火拼。我聽說皇家營這次幾乎是傾巢出動,把人都帶來了。”
李易喘了一口氣,道:“他們要打,咱們不參與,最好他們打起來,把事情攪黃了。一了百了。”
當晚鄧友連在李易的車裡睡了一夜,李易聽他睡覺的時候還一直在說夢話。
李易整夜裡一直在練氣功,第二天一早,李易第一個便醒了,睜眼一看。只見外面霧濛濛的,一片陰暗。叫人心情十分的壓抑。
看看時間已經快六點了,李易下了車,到外面方便了一下,忽見人影一閃,李易心道:“怎麼我每次小便的時候,不是聽到有人說話,就是看到人影一閃?”
那人影一閃即過,身形很快,李易再要找時已經不見了。
回到車裡,李易正要叫醒大夥,忽然只覺車前出現一片陰影,一撇之間,見是一個人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到了車前。
這人穿的嚴嚴實實的,戴着大口罩,似乎很怕冷的樣子,李易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感覺這人行動有些不尋常,心裡便提高了警惕,忙叫道:“大家快醒醒,都小心點,可能不大對頭。”
忽然車前那人從懷裡抽出一根鐵棍來,對着李易的前擋風玻璃就是一棍。
李易雖然明知道這玻璃連子彈都不一定打的破,還是被這氣勢嚇的向旁一閃。與此同時,李易也認出來這人一定是苗吉。
這鐵棍咚的一聲,碰到前擋風玻璃上,震的車身一晃,當然玻璃本身一點事也沒有。
那人不等鐵棍彈飛,橫着一伸手,已經將鐵棍握在手裡,來到車子側面,伸手開門。
馮倫等人也被這一下給震醒了,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這人用力拉門,可是這門他哪裡打的開,李易雖然知道他是苗吉,可是氣他剛纔嚇唬自己,偏不給他開門。
這人正是苗吉,見李易不開門,手揮鐵棍對着車身就是一通猛砸。
雖然這條街比較偏僻,天色又昏暗,但現在畢竟是大白天,皇家營的人本就在到處找使鐵棍的,苗吉就如此生猛的舉着鐵棍亂砸,這樣很容易露餡。
李易只得把車門打開,可是車裡已經坐了四個人,苗吉進不來,便趴在車門處亂看。
李易道:“你腦子叫地溝油炸了?你不知道皇家營的人正在找你嗎?”
苗吉卻道:“你這車不錯呀,多少錢?趕明兒我也弄一輛開開。”
李易知道他說話向來不着調,便道:“這車可是我改裝的,買是買不着的。你說你拿着鐵棍子砸我車幹嘛?”
苗吉道:“我上次躲在遠處偷偷看來着,看你這破車子彈都打不穿,所以想試試是不是真的結實。”
李易氣道:“有這麼試的嗎?萬一我開的是輛別的車呢?”
苗吉卻回頭對馮倫和李國柱笑着擺了擺手。道:“你倆好。哎?大個兒,是你呀?咱們倆見過面,你還記得不?”
李國柱是跟苗吉見過面,不過對他這種四六不分的至高境界,還不像李易那麼適應,只得笑着點了點頭。
苗吉轉回頭對李易道:“你這車叫我開兩天唄。”
李易道:“不行,我還有事呢。”
苗吉道:“你能有什麼事,廣寧的事你管不了。現在皇家營跟合歡幫聯手了,這事我知道,你不知道。”
李易心裡一動。不知苗吉說的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勢不兩立,怎麼就聯手了?
李易本就想問問苗吉到底是誰指使他殺的鎮黃河,一聽他主動提及。便道:“你快跟我說,是誰僱你去殺鎮黃河的?”
苗吉道:“我們這行的規矩,不能跟外人透露金主的名字,再說我也不知道。”
李易道:“胡扯,你跟我也來這套?你剛纔還說知道呢。你快說實話。”
苗吉嘻嘻一笑,道:“被你給識破了,看來你腦子轉的也挺快的。”
李易心裡氣的牙都快折了,暗道:“就你這點腦子,是個人都能識破你。”
苗吉忽然嘆了口氣,道:“我真是有點累了。不想再幹這一行了。突然有點想我妹妹,要是她不死該多好,如果我能有你這麼一個妹夫,咱倆聯手,那肯定是天底下誰都殺。”
李易實在是受不了了,道:“你都說不想幹了,怎麼又想叫我跟你聯手?再說我哪是你妹夫了?”
苗吉一愣,道:“我一個人當然是不想再幹了,要是咱們兩個人,我就又想幹了。這矛盾嗎?再說了,你不喜歡小好?切,我纔不信,你當我傻啊?”
李易心道:“我是當你傻。你還真猜對了。”
可是跟苗吉這種腦袋大條的人,沒法跟他講理性。李易只得又問道:“你快說,是誰派你殺鎮黃河的?”
苗吉道:“他兒子甄小聰啊。”
這次輪李易發愣了。道:“甄小聰?什麼意思?兒子殺他爹?”鄧友連在車後面坐着,聽到這話也是一頭的霧水。
苗吉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什麼意思,反正是甄小聰叫我殺鎮黃河的。至於兒子殺爹好不好,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李易感覺心裡的疑團慢慢的就要解開,追問道:“你快詳細說說。”
苗吉道:“這還有什麼詳不詳細的?我都說完了。甄小聰找到我們仲介所,他出錢,叫我們出人殺鎮黃河。我們堂口就叫我來了。
因爲要在適當的時機下手,估計當時甄小聰可能會跟鎮黃河距離比較近,所以爲了防止誤傷到他,就叫我仔細記住甄小聰的樣子。
可惜那天下手,被那個竹杆兒給破壞了,媽的,下次非得在這個竹杆身上插幾個窟窿不可。”
李易怕他又跳躍性思維了,忙道:“先不說這個,後來呢?”
苗吉道:“後來?後來這筆賞金就立刻減少了一半,就因爲沒成功。我苗吉有幾次失過手?真是丟臉。我想一定得把這任務完成,雖然說錢少了一半,但是至少把面子弄回來了。
可是後來鎮黃河防備的挺嚴,我一直沒機會下手,拖了這麼長時間,最後總算是找着機會了。
嘿嘿,我用鐵棍插在了他的脖子裡,從左邊穿過去,又從右邊穿了出來,那他還活的了?當時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高興啊,終於成功了,哈哈。鎮黃河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又不是我們這一行裡的,再厲害也不過就是個肉人,死了之後他還厲害個屁。”
李易攔住苗吉的話頭兒,道:“你先別急着高興,那你爲什麼現在還不離開廣寧?”
苗吉道:“我幹嘛要離開?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李易奇道:“還有任務?殺誰?”
苗吉道:“你別老一天總殺這殺那的,我就一定非殺人不可嗎?這一次的任務並不是殺人,而假裝殺人。”
李易聽不明白,臉顯迷茫之色。
苗吉得意的道:“你猜不出來吧?嘿,反正我做完這一筆,我就不大想做了,趁着我休假之前,就多告訴你一點。
這一次僱我的是萬蜂,他叫我今天在他們開香堂的時候出現,用鐵棍把萬蜂打傷,但是要假裝,不能真的傷了他,只能輕傷,你聽明白了吧?”
李易回頭看了看李國柱和馮倫,三人都緩緩的點了點頭。
李易心道:“難怪我覺得這個甄小聰總是透着一種古怪,原來他暗中跟萬蜂有勾結。說不定是他想上位,但是鎮黃河把皇家營的大權控制在手裡,這小子有些等不及了。
這纔跟萬蜂私下裡勾結,估計是萬蜂許給了這小子不少好處,叫他鋌而走險,殺了鎮黃河,他就可以以繼承人的身份上位了。
他上位之後先假裝懷疑是萬蜂派殺手殺了鎮黃河,揚言要爲父報仇,這肯定能得到幫裡元老的支持,他就能順利登位。
等他登了位,苗吉再出現,‘重傷’萬蜂。因爲苗吉的鐵棍十分顯眼,他只要再出現一次,別人就不會再懷疑鎮黃河是萬蜂找人殺的。讓人以爲萬蜂也是受害者,買兇者則另有其人。
於是前面的一切就都是個‘誤會’,雙方盡釋前嫌,甄小聰多半就會支持萬蜂,使萬蜂成爲總舵主。哼,萬蜂費了這麼大的心思,還真是難爲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