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看信號接收器的方向是往側門去的,雖然已經能模糊的看到一些圖像,但是仍然不清楚。
李易道:“大飛,點子正在往西面側門走,長什麼樣子看不清楚,你小心些,盯着就可以了,別打草驚蛇。”
忽然江大同急道:“糟了,師父,小花不見了!”
李易大驚,道:“你說什麼!我不是讓你好好看着她的嗎?”
江大同道:“是啊,我一直拉着她來着,可是剛纔她非要去玩遊戲,碰巧那邊爆炸,煙很快就散過來了,再加上人一衝,小花就找不着了。”
李易急道:“快找,快找,人這麼,踩傷了她怎麼辦!大飛,你也快進側門,外圍有阿國守着,你們先把小花找着!”
李易雖然明知只是因爲人羣混亂,路小花鬼機靈,一定會躲起來,可是他關心則亂,一下子就想到,如果路小花被對方抓去當了人質那可怎麼辦?
再說算就是沒被抓,在混亂中被踩傷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早知如此,死活也不會帶這小丫頭出來。
可是這時已經高高的被舉到了天上,看樣子離地能有六十多米,爆炸之後,摩天輪的電自然就停了,這一下上不去下不來,李易簡直都要瘋了。
外面越來越亂,很多人都丟了孩子,正在四處亂找,在濃煙裡亂摸,天喜樂園裡的燈光也是一陣亮一陣暗,更是弄的人心惶惶。
消防車來的倒是挺快的,估計消防中心就在附近,可是消防車的那種急人的笛聲卻叫人心煩意亂。
而摩天輪上被困住的這些人則更是害怕,可以想象,人在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狀態下,心裡的滋味哪能好受的了,不少人瘋狂的踢着鐵門,拍着玻璃窗,叫喊着。非要下去不可。
李易心裡一急,也沉不住氣了,對宋進平道:“宋叔,你在這裡等我。”
宋進平還沒反應過來,李易已經甩出冥蝶將鐵門的門鎖削斷。門一被推開。外面的冷風嗚的一聲吹了進來,李易登時打了個冷戰,同時被濃煙嗆的咳嗽了幾聲。
這摩天輪自然是個大鐵圈,中間有輻軸。李易向下一看,其實也眼暈,誰喝多了都吐,捱打都疼,何況李易乎?
不過李易已經有多次的跳樓經驗。只暈了一會兒也就沒事了,李易知道離的最近的輻軸在右邊,可是濃煙之中什麼也看不清,當下只得屏住呼吸,左手一扳鐵門,身子輕輕縱起,翻到了鐵箱上面。
李易向右靠去,伸手摸了幾下,心裡卻是一涼。原來這摩天輪是雙環設計,裝人的鐵箱在兩個大環中間嵌着,內環的輻軸之間相距很遠,李易此時所處的位置應該正好在兩根輻軸中間,下面的那根離鐵箱底部估計有三四米。
在這黑暗和濃煙之中如果冒險往下跳。如果掛不到輻軸,那就非摔死不可。
李易的手機雖然可以掃描出輻軸的位置,可是手裡拿着手機是沒法縱躍的。
忽然李易所處鐵箱下面的那個鐵箱閃了一下,原來每個鐵箱的外殼上都有小彩燈。以增添視覺效果。遊樂園裡的電並沒有完全斷掉,有些彩燈還在閃。這對鐵箱的位置是個很好的標示。
李易心說鐵箱形成了一個類似臺階的東西,一個個的跳下去,總比沿着輻軸攀到中心,再順着豎軸下滑好的多。
李易想到這不再猶豫,看準了下面那個鐵箱,輕輕一跳,嘭的一聲,雙腳正落在鐵箱的頂上。
這時煙霧淡了一些,其餘鐵箱裡的遊客本來正在喊叫着要出去,可是模糊中見李易向下跳,這一下可把旁人嚇的不輕。
立刻就有人推開窗戶高聲喊道:“哥們,千萬要想開呀,咱可不能玩命啊,要耐心等待,等着來電!”
這些幾秒鐘之前還在嚷着要出去,一看見有人先跳了,卻又主動來勸,當真是好笑。
李易這時一口氣全提在胸腹之間,耳中對別人的喊叫根本聽不見,他一個又一個的跳了三個鐵箱,全都沒事,哪知要跳向第四個的時候,剛一跳到半空,下面的燈忽然滅了。
李易全仗着這燈給自己做指引,這一下就如同萬丈高樓一腳登空,一顆心翻了個個兒。
所幸李易跳下來之前已經算準了位置,跳下來之後,腳尖在鐵箱的邊緩上點了一下,忙再次借力躍起,爬到鐵箱頂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哪知就在這時,不知是電路出了什麼毛病,摩天輪忽然通電了,所有的彩燈全都亮了,並且摩天輪較爲快速的轉了起來,又帶着李易向上升去。
摩天輪這一震,登時嚇的所有乘客大聲尖叫,李易身子一震,差點從鐵箱頂上滑下去,忙雙腿分開,雙手抱緊,嚇的喘了幾口粗氣。
李易眼見摩天輪向上升去,心說可不能被帶到頂上,忙起身再向下跳。
這時有彩燈做指引,李易便沒出危險,只是鐵箱在動,對位置的拿捏十分困難,不過摩天輪轉的雖快,相對而言卻終究是慢的,是以李易沒出什麼危險,看準落點,接連跳躍,終於跳到了地上。
這時濃煙已經散了大半,李易跑出摩天輪的圈子,一個小青年帶着崇拜的目光看着李易,道:“哥,你是蜘蛛俠嗎?你怎麼做到的?”
李易哪有工夫理他,隨口道:“多練幾次就行了。”
說罷向信號接收器移動的方向跑去。
那小青年仰頭看看摩天輪,喃喃的道:“改天我也試試。”
李易從上面跳下來,心理過程雖長,可是用的時間卻不長,一下來便問江大同和周飛有沒有找到路小花。他倆卻都說並沒找到。
李易他們出來的時候,當然沒給路小花也戴耳機,否則現在就能查到她的位置了。
這時李國柱傳來話道:“隊長,我已經看到了目標了,目前只有一個人,剛纔他出了側門,提着的是咱們帶來的錢袋,不過只有兩袋。
這人正在向南跑。估計南邊有他們的車,可能還會有另一個人提着錢從別的門出去,不過現在各個門都很亂,一時看不清。我現在開不開槍?”
李易道:“把這人跑過去的方向上,所有停着車的車胎都打爆了。他的錢袋上有信號接收器。只要耽誤一下他的時間就可以了,我們還得去救人,暫時別打草驚蛇。打爆他車胎之後,你再盯着別的方向。”
李易現在救路小花要緊。這時四周煙霧已散的差不多了,消防員和警察到處都是,還有不少的醫療急救人員。
李易馮人便問有沒有見到一個可愛的小姑娘。可是別說人們都在忙着逃命,沒有工夫理李易,就算是有人熱心。這種問題也無法回答,在千喜樂園裡,哪個小姑娘不可愛?
李易先後遇到了江大同和周飛,卻都沒有找到路小花,李易順便到那假山石處一看,四袋錢已經全沒了。
忽然李國柱道:“隊長,在你東面有一輛警車,我用狙擊鏡看裡面似乎有一個小孩,不過看不清是不是小花。警察來維持秩序,帶孩子幹什麼?”
李易忙向東跑去,沒跑幾步,便見前面停着三五輛警車,還沒等李易走過去。其中一輛警車已經啓動了。
這時李國柱道:“隊長,就是這輛。”
那警車是朝着李易的右邊開去的,李易一個跟頭橫着躍到警車前面,那警車吱的一聲停住了。一個警察從車窗裡探出頭來,罵道:“作死哪?別擋道。要不然軋死你,滾開!”
李易從外面看不到車裡是不是有人,當下雙手壓在車前蓋上,道:“警官,我有個妹妹走丟了,我想麻煩你幫我找一下。”
那警察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神色,道:“很多人孩子都丟了,我已經接到三件報案了,這正忙着呢,我得走了,你快讓開,去找別人先做個筆錄。”
李易一看就知道這人心裡有鬼,探頭向車後座作勢一張,那警察看來是個雛,立刻也本能的向後座看去。
這哪裡還有假,李易飛身跳到車旁,眼角餘光已經看到車後座橫着一個小孩,看衣着應該就是路小花,肯定不是睡了,那多半是被迷倒了。
那警察看事情敗露,一踩油門就要開出去,李易冷哼一聲,雙手一擡車尾,竟然將這警車的後半部擡了起來,車輪空轉,車子當然無法前進。
李易將車子向地上一摔,搶到那警察旁邊,一拳將玻璃打碎,將那警察拽了出來,順勢一扭,就將他手腕扭斷,任他倒在地上。
李易打開後門將小孩抱了出來,果然正是路小花。路小花呼吸正酣,眼皮跳動,心跳正常,看來沒事。
這時那警察忍着疼掙扎着向外爬,他也是心虛,竟然不喊同事過來幫忙,估計是以爲事情已經被揭穿了。
可是其餘的警察看到了這一幕,當然嚇的不輕,還以爲李易是匪徒,立刻拔槍圍了過來,將李易困在當中,有人喊道:“喂,你把小孩放下!”
周飛和江大同這時也都趕了過來,周飛抱過路小花,好一陣親熱,他的朋友臨終前託孤,周飛又是有始有終的人,路小花要是出了點什麼事,他哪能受的了。
別的警察這時見李易和周飛他們似乎跟這女孩是親人,也放鬆了警惕,不過他們看路小花省人事,也保不齊李易這些人是裝親熱。
江大同忙簡單的把事情跟這些警察說了,警察當中有領頭的,消息比較靈通,也知道東古發生了一件綁架案,立刻跟局裡聯繫,得到了肯定的回覆。
被李易打倒那警察已經被人扣住,原來這人叫高虎,本身就是個警察,並不是假冒的。這人平時還算本本分分,雖然沒有什麼成績,可是也沒有什麼不良記錄,性子比較悶,不大愛說話,不知道他是怎麼跟綁匪混在一起的。
李易道:“你說,你們把宋春雷綁到哪去了?你有幾個同夥?誰是主謀?”
高虎低頭不語,周飛上去要打,別的警察當然要攔着,李易又道:“這孩子怎麼了?你用了什麼麻醉藥?”
高虎這時才道:“是乙醚。”
李國柱能聽見李易他們附近人的說話聲。聽說是乙醚,忙叫李易把路小花帶到通風處,正好附近又有救護車,醫生過來處理了一下,路小花漸漸的睜開了眼睛。
誰知路小花第一句話說的卻是:“他們把人關在很遠的房子裡了。”
李易和周飛一愣。李易笑道:“你怎麼知道?哦。對了,你碰過那個壞蛋警察。現在頭疼嗎?”
路小花還挺精神,慢慢坐了起來,道:“這點小傷算什麼。”
見路小花沒事。又變的這麼頑皮可愛,李易和周飛也都鬆了一口氣。
路小花道:“我碰到那個壞蛋警察了,他們把人關在很遠的地方了。好像是什麼廢鋼廠。有一個大叔是頭頭,叫下山虎。那兩個袋子在他警車裡。”
鋼廠?
龍城聽說有兩家廢鋼廠,其中一家是華光鋼鐵有限公司。已經荒廢了很多年了,就在鐵路邊上,照此看來,不用說,宋春雷一定被關到那了。
下山虎又是誰?這事得叫秦少冰幫着查查。
李易問起李國柱跑出去那人的情況,李國柱道:“我把車胎都打爆了,那人是坐出租走的。”
李易道:“好,我這就去。”
李易這時也沒法去審高虎,時間緊急。這邊因爲已經出了事,犯罪分子的首腦一定知道了,如果他惱羞成怒,殺了宋春雷,那就弄巧成拙了。
當下李易叫周飛保護路小花。江大同去照顧宋進平,警車裡的五百萬暫時交由周飛和江大同看管,自己則匯同李國柱上了車,尾隨而去。
跑出去那人的錢袋上裝有信號接收器。跟蹤就成了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李國柱開車,李易打開手機。信號接收器的拍攝方位正好對着那人。
李易這時才仔細打量這人的長相,見他約莫三十多歲,寸頭,臉型顯得十分堅毅,眼睛很大,顴骨突出,嘴脣很薄,在車裡一直不說話。
李易隱約見這人頭頂心好像有九個點,就像和尚似的,也不知是香疤,還是痣。
跟了一段時間,那人接了個短信,他看了看什麼也沒說,只是叫出租車司機轉向。這一下就並不是朝着那家鋼廠的方向去的,而是開向了龍城的邊上,再向前就要上國道了。
李易心裡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夥人拿了錢就想跑。
果然,又開了一段時間,出租車停了,那人付了車錢下了車,提着錢袋向前走去,兩個錢袋加在一起一百多斤,這人提着卻毫不費力,顯然練過一段時間,當然這種力量跟李易比起來,基本沒有什麼可比性。
李易和李國柱兩人百十來米在後面遠遠的跟着。
那人走了一段,腳步漸漸加快,只見前面大路上停着一輛普通的吉普車,見那人走近,車門打開,那人提着錢袋上了車。
車裡開了燈,司機的位置上坐着一個人,這人面目兇惡,臉上數道刀疤,一看就不是好人,只聽他道:“九餅,高虎呢。”
那叫九餅的道:“怎麼,這臭雷子沒回來嗎?他應該比我快啊?”
面目兇惡那人道:“沒有,我打他電話他也不接。”
九餅道:“這小子,該不會是帶着錢跑了吧?哼,我早說過雷子靠不住。什麼親戚都白扯。這麼周密的計劃,他能跑不出來?他一定是帶着五百萬跑了。虎哥,現在怎麼辦?是等那五百萬,還是立刻走?”
面目兇惡那人道:“我做事向來小心,所以我才中途通知你轉向,如果高虎失手了,雷子頂多會帶人去鋼廠,不會找到這來。
可是如果高虎帶着錢跑了,那這可是撅了咱哥倆的面子了,以後見了江湖同道,還怎麼擡頭?雖然他也算是我親戚,不過我可不會饒了他。”
九餅嘿嘿一笑,道:“虎哥,咱們可剛從號子裡出來,你不急着跑路,難道還想再做一筆買賣?不愧是下山虎,只要是碰到的命都得是你嘴下的冤魂。”
李易心道:“這人果然就是下山虎,原來他們兩個剛從號子裡出來。這得跟少冰說一聲。”
李易又把這事告訴了秦少冰,秦少冰那邊查閱資料正沒有頭緒,一聽是越獄犯,立刻就鎖定了目標。
原來遼省幾天前剛剛跑出來兩名重犯,其中一個叫孟猛,諢號就是下山虎,是以故意傷害罪入的獄。
而另一個叫九餅的原來確實是個和尚,還受過戒,不過這人是個兇僧,法號叫圓空,俗家名字叫什麼就不知道了。
這個圓空仗着練過內功,後來掰彎了鐵條,跟孟猛翻牆越獄跑了,沒想到這兩人一口氣跑到了東古來作案。
李易一聽兩人似乎都會武,而且身手還不錯,立刻來了興致,心說鋼廠那邊既然已經沒人看管了,那就叫李國柱直接去救宋春雷也就是了,自己要會會面前這兩個越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