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所謂的損友
周成走了回來,氣急敗壞的低聲吼道:“爲了你?你算個屁!”
說完,周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乾咳了兩聲,平復下心情來,繼續說道:“欣榮下個月要生了,我回來辦點事情!”
看着有些發愣的李易,周成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談欣榮聽到李易入伍的消息之後,還特意囑咐周成,過來了提點一下李易。
其實,周成對入伍就有出息一說嗤之以鼻。在他眼裡,段三爺走的路那纔是真正的有出息,如果真入伍了,那纔是意味着把出人頭地的路子徹底堵死了。
沒想到,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李易居然沒有當成兵哥哥,反而在酒吧當上了保安隊長。
這樣一來,倒是讓周成對李易略有點刮目相看了。這惜字如金的人今天晚上破例和李易說了這麼多話,也是這個理由。
大少不知道,周成飯桌上的不說,給了他多大的好處。到了周成這個級別的人物,都有一種常人覺得不可理喻的懶病——懶得說話!
他說的越少,表示認同越多。
當然,這也是大少很久以後纔想明白的一個道理了。
……
這天晚上,李易睡的很不踏實,翻來覆去折騰了半晚上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周成已經離開了。周成的不告而別,倒是很符合他一貫的看大少不爽的態度,大少對此倒是不以爲意。
今天是週六,泡吧的人肯定比往常多很多,所以週末這兩天,李隊長是絕對不能離開的。
酒店不在他熟悉的那條路上,所以公交車是坐不成了。李易一出酒店門,就很瀟灑的揮手打了個的。
現在大少怎麼說也是月入一萬的人物,偶爾打次的不算奢侈。
一下車,李易就看到上次帶着哈士奇來找柳芝士“做生意”的女孩站在門口,在她面前,還有兩個面色不善的保安。
李易疑惑的走了過去,問那兩個保安:“怎麼回事?”
自從上次把劉保安收拾了,保安隊的人就安分了不少,見了李易畢恭畢敬的,生怕他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炒了魷魚。
那兩個保安見了大少,臉上立刻堆滿笑容,指了指女孩說道:“這女的硬要闖進去見老闆,我們說了非營業時間不讓進,她也不聽!”
李易皺了皺眉頭:“問過老闆了麼?”
一個保安說道:“問過了,老闆說,不想見她!”
李易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柳胖子玩的這是哪一齣,難道是欠着女孩錢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也真夠可恨的,誰都不容易,你說手頭緊,欠工錢還情有可原,但是你欠那種錢,這不是缺德麼?
想到這裡,李易看向女孩的目光中就充滿了同情。他對那兩個保安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回去吧,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就行。”
那兩個保安對視一眼,謝了李易,歡天喜地的離開了。
青春舞帶的保安隊可沒有什麼輪休制度,他們工作清閒,絕大多數時間溜溜圈就行。
不過,保安隊裡面的人都是些懶散人物,晚上工作到很晚,第二天非睡足十個小時不可。
這兩個保安睡的正香的時候,被拉起來辦事兒,本來就不情不願,現在李易接手了,那最好不過了。
女孩似乎是比上次瘦了些,看得出來,她出門的時候也沒有仔細收拾,臉色很差,靈動的大眼睛裡面的光澤也黯淡了不少。
不知道怎麼,李易看着她這副樣子居然有些心疼。
雖然,在大少心目中,女孩做的事情比蘇綠還要不堪,但是,他看蘇綠的時候能理直氣壯的表示輕蔑,對這女孩卻不行。
李易暗歎一口氣,用一種輕鬆的口吻說道:“怎麼了?那死胖子欠你錢了?”
女孩愣了愣,並沒有被大少逗笑。
她看到李易義憤填膺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麼,臉色更加灰敗。
正在李易手足無措的時候,女孩的眼中茫然的神色突然變得堅毅起來:“麻煩你給柳胖子帶個話,他不讓我們活,他自己也別想好過!”
李易有些悶,下意識的開口道:“一次‘生意’而已,哪會要死要活的這麼可怕?”
話剛說出口,李易就氣得想扇自己嘴巴。
果然,女孩怔怔的看着李易,大大的眼睛像是兩個接滿水的蓄水池一般,眼淚止不住的溢出來。
李易頓時慌了,他沒有帶紙巾的習慣,更沒有應對這種情況的經驗。
惶急之下,大少病急亂投醫,居然想出了一個“天才般”的主意,只見他一手叉腰,沉聲吼道:“別哭了,不就是心情不好麼?老子請你喝酒!”
十多分鐘後,兩個人坐在了李易常去的那家小飯館。
下午三點鐘,不是飯點,沒有多少人吃飯。東北大嫂見到李易帶着一個漂亮的姑娘來,熱情的張羅起來。
別看這女孩柔柔弱弱的,開口叫“三瓶黑土地”的那份氣魄不輸於任何一個東北老爺們兒,把那位東北大嫂都嚇了一大跳。
菜還沒上來,女孩就咕嘟咕嘟喝了兩大杯酒,灰白色的臉終於有些些血色。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是,就衝你請我喝酒,我就想和你聊聊天!”
李易訕訕的陪着笑,不反駁,不接話。
“如果有媽親有爹養,誰願意出來幹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易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雖然早就有所猜測,但是猜測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女孩承認又是另一回事。現在,他真想罵人。
女孩又猛灌了一杯酒,說道:“是,我做的事情害很多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但這能怪我麼?如果不是他們自甘墮落,還會有人吃這碗飯?”
女孩絮絮叨叨,幾乎是罵一句就灌一杯酒。大瓶的黑土地,一瓶能倒四杯。沒有一會兒,三瓶酒就沒了。
反觀李大少,他第一杯酒還扭扭捏捏剩下三分之一還多。
開始的時候,女孩的意識還比較清醒,到了後來,就徹底胡言亂語起來,翻來覆去只念叨一句話:“柳胖子不是個東西。”
李易勸都勸不住她,只得等她喝到自然倒。
酒量再好的人,一口氣喝三瓶烈性白酒也被放倒了。
看着眼前趴在桌子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女孩,李易不禁搖頭苦笑。
把她背到肩上,走到外面找了家環境還算不錯的賓館。開發區的混亂期還沒過,小賓館到處都是。不過,大少可不敢把一個喝的爛醉如泥的女孩丟到那些地方去。
就算是這家比較正規的賓館,見到大少揹着一個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也盤問了好久。直到李易賭咒發誓說自己最多十分鐘就下來,他們才放行。
這女孩不重,估計還不到一百斤,剛背上的時候還覺得輕若無骨,不過走了這麼遠的路,以李易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
他小心把女孩放到牀上,然後打開空調,這時候才顧得上擦把汗。
看着睡着了文文靜靜的女孩,大少嘆氣道:“哥也是幫你溜過狗,陪你喝過酒的人了,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說完,他突然覺得自己這話有點無聊,自覺好笑,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回到青春舞帶,已經七點多了,週末的這個時候,場子裡早就人滿爲患。
自從當上隊長,李易就清閒下來。週末的時候雖然說必須在場,但無非就是找個地方站站,和阿龍這些人聊聊天什麼的。
和往常一樣,這天晚上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情。
第二天中午一點多鐘,李易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李易先生麼?我們是天藍賓館前臺,請問您昨天定的那間房間要續訂嗎?”
李易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昨天開房用的是他的身份證,還登記了電話號碼。
不過,那姑娘不是還在麼,她要續時續上就行了,給自己打電話幹嗎?
前臺小姐記着解釋道:“是這樣的,李易先生,今天有一位女士拿着您定的204房間的房卡寄存到我們這裡,沒有退房。如果您打算續時或退房,請來我們賓館辦理手續,否則,我們會扣押您的押金的!”
李易迷迷糊糊起來,覺得有些煩躁:這姑娘,直接退了房不就得了,百十來塊錢的押金也要還。
不對!有貓膩!
李易一骨碌從牀上跳了下來,向賓館跑去。到了賓館,聽聲音就是剛纔打電話的那個前臺小姐甜甜的衝他笑道:“李易先生,請問您是要續時還是退房?”
“不續時,你能把房卡給我,讓我進房間裡看看麼?”
前臺小姐爲難道:“是這樣的,李先生,現在已經超過了住宿時間,如果您要進去,我們是要扣押您的押金的!”
一分鐘後,李易走進204房間,在牀頭櫃上,果然找到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兩排小小的字,字跡娟秀。
“李大隊長,我叫苗好,樹苗的苗,好好學習的好,真的很高興認識你。過幾天我可能要出趟遠門,我不在的時候,請你幫我照看一下哈利。作爲回報,我的屋子就暫時歸你了,鑰匙被我壓在枕頭下面,我的地址是……”
從枕頭下面摸出鑰匙,李易摸了摸鼻子,有些無語:這姑娘,隨便把自己家的鑰匙給人,這是算什麼?
又想到女孩主動介紹自己,說明昨天他自言自語的那段話被她聽到了,大少不禁有些尷尬……
接下來的三天,李易待在學校老老實實上課。
學生間的事情還真有些捉摸不透,第一次見陳嵐珍,李易就覺得這女孩文文靜靜,不驕不躁挺可愛,但絕不會想到她居然這麼快就和歐國威眉目傳情了。
李易上課的時候和孔宇是同桌,他上課很規矩,比起其他幾個男生來說,也算得上是認真聽講。
翟志文最近和班裡一個女生打得火熱,連上課的時候兩人都如膠似漆的坐在一起。至於秦少冰,聽說這帥哥對待上課的態度比李易還要奔放,李易每週起碼會上三天課,但他上課的時候,壓根就沒見過秦少冰的影子……
李易正襟危坐,認真聽老師講課。孔宇則是拳頭緊握,緊緊盯着教室的一個角落,雙目噴火,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作響,活脫脫的一隻縮小版金剛。
聽了一會兒,李易覺得有些累了,趁老師扭頭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活動了下脖子,這才發現孔宇的異樣。
順着孔宇宛若實質的目光看去,李易就看到歐國威嘿嘿笑着低頭扒拉着一張小紙條,然後飛快在小紙條上寫了幾個字,遞給坐在他前面的陳嵐珍。
李易皺了皺眉頭,輕聲問孔宇:“怎麼着,人家這麼快就勾搭上啦?”
孔宇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李易嘿嘿笑道:“不是我說你啊,哥們,談戀愛這種事情,向來是先下手爲強,後下手惆悵的。你說你跟個悶葫蘆一樣,人家女孩子怎麼會喜歡啊!”
孔宇瞥了他一眼,甕聲甕氣的說道:“喲喲喲,大少,好像您多麼有經驗一樣,談過幾個啊?”
自從上次迎新大會發生的那件事情之後,李易就有了一個頗具意味的綽號:大少!
被孔宇施展嘲諷了,李大少梗着脖子想要反脣相譏,突然發現自己除了高中的時候逗林妹妹,還真沒正兒八經談過戀愛,不由得慫了。
不過,所謂損友,那就是不管你的死活,費盡心機在你傷口上撒鹽的貨色。
大少就是這類人物的傑出代表,他眼珠一轉,嘿嘿笑了起來。
孔宇不明所以的時候,李大少從口袋裡悠悠然掏出一張小紙條:“我嘛,是沒有正兒八經談過戀愛的,不過,喜歡本大少的姑娘,早就從宿舍樓排到校門口去了。這不,前兩天剛剛有一個姑娘給我小紙條,你聞聞你聞聞,還帶着香氣呢!”
李易拿着紙條在孔宇眼前晃了晃,孔宇眼尖,雖然沒具體看到紙條的內容,但還是看清了“我叫苗好”“枕頭下面”“我家的鑰匙”之類的話,頓時,內定的班長夫人被人搶走的事情就被他拋到九霄雲外。
“我艹,一夜情啊?給我瞧瞧,給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