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遇到像現在這樣狗血而憋屈的事。不。確切地說是他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做了兩件愚蠢至極的事。
這件事首先要從他這次來a市開始。話說他這次回來。本來是想帶着流離和西顧向他那幾個狐朋酒友顯擺一下的。可當他帶着西顧出現的時候。蘇驀然一臉疑問。葉安不信;當他把流離介紹給他們的時候。蘇驀然不在。葉安的表情極爲高深。就連一向好奇心極強對八卦極其熱衷的步小三都沒表現出他應有的興趣。這讓藍大爲挫敗。而對於藍這樣傲嬌不屈的人來說遭受到挫敗的後果無疑是越挫越勇。
所以。在忽悠蘇驀然。葉安。步非未果之後。他開始絞盡腦汁搜索新的好欺騙且沒媳婦兒或兒子的好得瑟目標。而鑑於方石頭這隻腹黑貨太鐵石心腸且絲毫不懂幽默。藍最終無人可選。只得選擇了上次在b市交手中不打不相識的半個好友。花清越。
說來也巧。花清越自從四年前重新被調回特警部隊當教練就幾乎沒回來過。這次剛一回來就被藍給逮到了。本來吃飯這種事他是不想去的。可偏偏這個洋鬼子身上有那麼一種精神叫死皮賴臉鍥而不捨。讓他完全沒法兒拒絕。而且藍這個人眼高於頂從來不把什麼人放在眼裡。花清越也確實有些對他要介紹的神秘人物感興趣。
然而當藍十分得意地牽着西顧小包子的手說“這是我兒子”的時候。花清越竟然只是淡淡地“噢”了一聲。當他指着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流離說“這是西顧媽媽”的時候。花清越臉上的表情就更加淡了。
“她叫夏……”藍尷尬了一小下。覺得雖然花清越這貨反應淡了點兒。但這出費盡心思用來滿足自己強烈虛榮心的戲既然開始了哪怕咬着牙也該演下去。畢竟流離答應了今天會配合他的。
可是藍還沒介紹完花清越就打斷了他。“流離。好久不見。”
藍聽到花清越聲音溫潤地對流離說。
而流離。在最初見到花清越的時候就心虛地低了頭。現在聽到花清越熟悉的音調流離的頭索性埋的更低。
她能假裝鎮定地和曾經傷害過自己。自己也傷害過的葉安面對面交談。卻不能平靜地對待自己一直虧欠着最後又丟下了一個大麻煩給他卻不告而別的花清越。
“呃……你們……認識。”看看花清越的一臉風起雲涌的笑意。再看看流離一副難得的做賊心虛。藍心裡特別特別沒底。
流離和花清越都不是輕易會有太大情緒波動的人。流離又一向對人疏離沒幾個朋友。現在兩個人見面這副樣子明顯關係就不一般。
“我們認識的。大概比你要早得多。”花清越意味不明地掃了流離一眼。然後勾着嘴角半開玩笑地對藍說。
“是不是。流離。”趁着藍怔愣的空隙。花清越意味深長地看着流離讓她說話。
他是聽花火說流離回來了。當時他以爲流離回來是爲了葉安的。所以沒讓花火繼續說下去他就匆匆把電話掛了。可是現在。花清越覺得事情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流離她。是完全放下和葉安的那段過去了吧。所以纔會和藍在一起有了孩子。所以纔會爲了他四年之後回到曾經費盡了心思想要離開的傷心地。
流離能走出過去重新找到幸福難道不是自己希望的麼。花清越這樣問自己。明明之前別無所求只希望她能幸福。爲什麼現在看到她幸福了自己心裡卻不平難受起來了呢。是這四年難以忘記的想念腐蝕了自己讓愛變了質。還是自己的愛原本就是自私狹隘的。花清越有些尷尬地移開在流離身上的視線。心裡有點澀。
流離恰恰在這個時候擡頭。沒注意到他的反常。流離對着尚處於震驚走神不在狀態的藍解釋。“清越是花火的哥哥。我剛來a市的時候就認識了。”
流離把話說的很含蓄。但藍聽到心裡卻是巨浪滔天。她和花清越早在四年前就認識。那她心裡一直放不下的人會不會就是……啊。步小三曾經調侃說花清越衝冠一怒爲紅顏。爲的不會就是流離吧。
藍仔仔細細地重新觀察一遍花清越臉上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花清越看流離的那個眼神他太熟悉了。因爲這種眼神藍自己就有過。
太狗血了。藍萬分憋屈地這麼覺得。他竟然把自己喜歡的人帶到情敵面前來了。更糟糕的是這個情敵比自己還更有資歷。藍無語問天。老淚縱橫。花清越姓花。花火也姓花。他怎麼就沒想到這兩個人是一家呢。可話說回來。這兩個人一個性子清冷如冰。一個性格潑辣似火。他對花清越也只是欣賞從來不涉及家人。他怎麼可能想到這兩個人會是兄妹關係啊。
“流離。你拒絕我的原因不會就是他吧。”
實在壓不下自己心裡的好奇和糾結。悄悄將流離拉到一側悶悶地問。
如果是。那他就太悲催了。竟然把自己追求的女子送到了她念念不忘的舊人情人身邊……
“不是他。”沒料到藍突然這麼問。流離條件反射地回答。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說話的漏洞。不是他。那是誰呢。
葉安。很奇怪地。藍腦子裡突然閃現出這個名字。那個時候葉安讓他入主b市據說是爲了一個紅顏。他入主b市受了極大無妄之災的是花清越。而花清越喜歡流離……那麼。葉安他喜歡的就是。流離。而流離一直埋在心裡的那個人。不用猜藍也知道是誰。
藍無比悲哀地推斷出這個事實。心裡一片冰冷。人算不如天算。他千方百計把流離帶回a市來得瑟想着既能得瑟一把又可以趁機拉近自己和流離的關係。可誰知偷雞不成蝕把米。他不僅告白失敗。還撮合着流離和深愛着她的兩個人見了面。
自作孽不可活啊。藍苦哈哈地抹一把心酸淚。能兩次把喜歡的人送到情敵身邊。他這輩子也算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