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沒事。”梧陽摸了一下蘇予柒的腦袋,溫和一笑,這才擡眸看了過去,一雙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卻不似平靜,氣質渾然於天成,幾乎和他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難怪……梧陽心下了然,是因如此才格外寵愛着的。
顧易宸見到梧陽的第一面,整個人傻掉了,他呆呆的看着梧陽,許久沒有動作。
韓禮呵呵一笑,“梧陽郡主,老奴送你們出宮。”
梧陽點了一下頭,拉着蘇予柒便跟着韓禮出去。
顧易宸見梧陽走了,緊跟了幾步,亦步亦趨。
蘇予柒覺得奇怪,回頭看了一眼顧易宸茫然的神色,她拽了拽梧陽的衣角,“母親,這易,六皇子爲何突然如此奇怪?”
“母親跟他不熟。”梧陽很是冷淡的說道。
蘇予柒再回頭時就看見顧易宸遠遠的站在那裡,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殿下!”御念小聲的叫了一聲。
顧易宸沒看他,而是看着她們遠去的位置,喃喃自語道,“真的很像。”
“殿下說的像誰?”御行很是好奇的發問。
顧易宸沒理他。
“殿下?”御行還以爲顧易宸沒聽清,又想要再問一遍就被御念拽住了。
“殿下要去聽裴大學的課,你去整理書文。”
“可……”
“快點!難不成你想耽誤了殿下的功課?昨日要不是你多嘴能受罰嗎?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知道,好奇心不要那麼重,不要多嘴不要多管閒事。”御念攔了一下御行,小聲的警告道,把他支走。
“走吧!本殿下還想過去看看。”顧易宸說罷徑直往宮門處而去。
御念跟在他身後,輕聲道,“殿下,世間凡有長相相似之人,會不會?”
“你跟隨本殿下多年,自是知曉母后獨自一人無親無故,怕是隻是巧合罷了,本殿下不過是想多看兩眼罷了!”顧易宸微嘆了一口氣,走了一半卻又停下了腳步。
“殿下這是?”
“算了,明知結果還徒增煩惱幹什麼!”
走到宮門處,韓禮拱手行禮,“陛下那邊還需服侍,老奴就送到這裡了。”
“請便。”
梧陽和蘇予柒正打算離開,一支車隊常驅而入。
馬車上一位紫衣少年被人扶下來,一張帶着稚氣的白皙的面龐,像一塊沒有任何瑕疵的玉,兩道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挑,似乎略帶笑意,又長又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那是一雙漣漪異彩的紫眸,煞是好看。
領頭的中年男子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他從懷中拿出一本文書來,遞給了宮門口的侍衛。
侍衛看了,立馬要去回稟,正看見韓禮在,立馬報了上去。
韓禮沉吟了片刻,便是讓人放行,迎進宮內。
蘇予柒在梧陽的身邊看着衆人擁簇着那紫衣少年。
看似身份尊貴,倒不像是天啓國的人,看着他們的服飾以及國章,之前在書中見過,是屬於宣國的人。
宣國以紫色爲尊。
宣國的皇室纔可佩戴紫色,那中間那人豈不是?
“小七!”梧陽拉了一下蘇予柒的手,似乎對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走了。”
蘇予柒在盯着少年的時候,少年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
“嘿嘿,小七見了一定會開心的吧!”蘇叔南嘿嘿一笑,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隨即嗅了嗅,眉頭一皺,得趕在蘇予柒從宮裡回來之前沐浴一下。
蘇叔越悠閒地喝了一杯茶點了點頭,看着那鞦韆屬實不太美觀,但結實是一定的。
蘇予柒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那鞦韆,臉上一喜,上下觀察了一下,這纔開口詢問蘇叔越,“五哥,如果小七所料不錯,這是四哥親手做的。”
蘇叔越點了點頭,“他怕你因他牽連而進宮對他有氣,這纔將功補過自告奮勇要自己來,便做成這般模樣了。”
蘇予柒噗嗤一聲便笑了。
“四哥屬實不太適合做這些的。”蘇予柒搖了搖頭,坐上去晃了一下,“不過,母親是鐵定會叫他過去的。”
“被訓一頓沒什麼,你四哥皮糙肉厚挨頓打也是他該的。”蘇叔越笑了笑,起身把早就剝好的葡萄放在盤子裡端了過去。
蘇予柒嘻嘻一笑接過一口一個,“謝謝五哥。”
蘇叔越輕推着鞦韆,“宮裡可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是因昨天之事?”
蘇予柒搖了搖頭,“不過是皇帝陛下召見,說了幾句小七與母親很相似之類的話,小七便被打發走了。”
“哦?”
“不知道皇帝陛下和母親說了些什麼,只是出宮的時候巧遇一對人馬進宮,看穿着倒像是宣國的人,而且裡面有一個穿着紫衣的少年。”蘇予柒回憶着,偏頭看着蘇叔越,“五哥,有聽說什麼嗎?”
蘇叔越溫和一笑,“也不是什麼大事,宣國和沼俞在邊境夷州處心積慮,所以皇帝陛下便以裴大學授業名義召宣國和沼俞的皇子入天啓爲質。”
“質?質子?”蘇予柒恍然大悟,“所以父親纔會出兵夷州,而宣國提早送了質子過來。”
蘇叔越點頭,“大抵就是這般情況了。”
因着是十皇子顧北鳶的伴讀,所以蘇叔越對宮內之事還是知道些的。
“那這般說來,沼俞是不打算送質子入宮了?那父親是要出兵攻打沼俞了嗎?”蘇予柒皺了皺眉頭,“這般行徑着實不像是父親出的主意。”
“自然是那位淮南王了。”蘇叔越目光依舊溫和,但卻似乎很是反感。
就連蘇予柒這麼小的小孩子也是略有耳聞的,以皇后爲首,宰相府爲後臺的嫡子十皇子顧北鳶,以蕭貴妃爲首,淮南王府爲後臺的十四皇子顧西川,這兩位皇子炙手可熱,這麼多年明爭暗鬥,也是難爲了六皇子,無親無故,沒有後臺,只是垂憐着皇帝陛下的寵愛,倒也這麼多年在兩方夾擊中生存了下來。
“淮南王府想來之前也是一方諸侯,如今深陷奪嫡亂戰之中。”
蘇叔越見蘇予柒很快的奔了過去,就知道來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