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儀從沒聽說過有關公寓鬧鬼的傳聞,所以也不會往那方面去聯想,只是很好奇這二人,爲什麼才搬進來就要搬走。
“你們是在搬家?”
陳靜儀將房門打開一絲,將只穿着睡衣的身子藏在裡面,只將腦袋探在外面。陳靜儀突兀的出現也讓欲要下樓的二人停了下來,“他們”機械的轉過頭看向陳靜儀,慘白的臉上擠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有東西壞了,我們帶下去丟掉。”
“哦。”
陳靜儀被二人看得有些不太自在,輕“哦”了一聲,又接着說道:
“我還以爲你們剛進來就要搬走呢!”
說到這兒,她不禁又好奇的問道:
“你們要丟什麼啊,怎麼聞起來有股血腥味啊,該不會是死屍吧?”
陳靜儀完全就是在開玩笑,不過那二人看起來卻沒有半點玩笑的樣子,仍舊陰沉着臉,乾巴巴的答道:
“嗯,兩條死狗。”
丟下這句冷颼颼的話,二人便不再停留,拖拽着它們手中的白色布袋緩緩的下了樓,臨走時還直勾勾的看了她一眼。
陳靜儀被這一眼看得心裡面發毛,不知怎麼,她感覺這兩個人同第一次見時不一樣,給她一種冰冷的陰沉感,就彷彿是兩具沒有生命氣息的傀儡,一切看起來都是那樣的機械。
李帥和沐雪繼續在溫馨公寓的周邊遊蕩,眼看着時間又來到了正午,可他們這邊仍沒有什麼收穫。
“風水還輪流轉呢,這麼好的環境怎麼就見不到人,怎麼就沒個要租房子的。”
李帥邊走邊嘟嘟囔囔的同沐雪抱怨着,經過這麼多天的接觸,李帥是什麼樣的人沐雪也已經很清楚了,所以她根本不去接話任憑李帥去抱怨。
“喂,你敢不敢不做空氣,莫非是想變成第二個小透明,哥難道真就如此的高貴,讓你都不敢直視?”
“我呸!只是怕沾到一身的吐沫星子罷了。”
沐雪不屑的撇了撇嘴,腳下也故意同李帥拉開了一小段距離。見狀,李帥似是自嘲的笑了笑,他嘆了口氣蹲下來坐在了雪地裡,衝着沐雪喊道:
“傷心了,難過了,所以走不動了,就讓租客願者上鉤吧!”
“等在這兒哪裡會遇到租客,你別耍賴,快點起來!”
沐雪自然不會同意,急忙跑到李帥的身邊,拽住他的一條胳膊就想拉他起來,可她的力氣哪裡趕得上李帥,非但沒將李帥拉起來,反而將她自己拖了個跟頭,很是尷尬的跪在了地上。
這一幕也笑得李帥前仰後合,連連取笑道:
“愛妃快快平身,朕隨了你就是了!”
“滾……!”
二人吵了幾句嘴,沐雪見說不動李帥,也只好無奈的坐下來,跟着李帥一起望着遠方發呆。他們這樣安靜的望着有一會兒,李帥便突然說道:
“我其實非常討厭冬天。”
聽到李帥的聲音,沐雪轉過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卻驚奇的發現李帥那張有些消瘦的臉上竟寫滿了憂傷。這種表情出現在李帥的臉上,在沐雪的心中無異於是看到瞎子突然恢復了視覺,聾子突然恢復了聽覺一樣,當下也情不自禁的問道:
“冬天不好嗎?厚厚的白雪可以掩蓋一切喧囂。”
“呵呵,是吧。”
李帥輕聲的笑了笑,笑容的出現立刻融化了他先前的憂傷,他再度變回了那個一臉相的李帥。
“要不怎麼說頭髮長見識短呢,如果喧囂不見了,那不就代表着寂靜佔據了主導?這樣的環境會讓人胡思亂想嘀,會讓人感覺孤獨嘀,更會讓人想要自殺嘀!”
“誰會和你一樣神經!”看到李帥又變得不正經,沐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將腦袋轉了回去,不過那邊李帥卻意猶未盡的問道:
“對了,我挺好奇一點的,蕭陌那小子是怎麼誘騙你上車的?說真的,你能信他的鬼話上車,你也真是奇葩中的奇葩了。”
李帥本以爲沐雪會罵他,或是乾脆不搭理他,誰曾想沐雪卻轉過頭,很自責的回答道:
“他沒和我說什麼,只是和我說了些你們的事情,問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
說真的,聽到他對我講你們經歷的那些事情時,我是蠻驚訝的,但卻沒有太多的懷疑,因爲詭異的事情我也多少經歷過一些。我從出生到長大,身邊一直跟隨着不幸,我的母親在生我的時候死了,在我三歲的時候父親也在車禍中喪生了,之後我住在爺爺奶奶家,可沒多久他們也去世了,我又輾轉到了我的叔叔嬸嬸家裡,然而厄運卻又一次降臨了,叔叔帶着嬸嬸和弟弟駕車出遊,因爲疲勞駕駛引起了連環相撞,一家三口都死了,還有……”
聽沐雪談及這些,李帥唏噓不已的自語道:
“你還真是個天煞孤星,這是誰碰到你誰倒黴的節奏啊!”
沐雪淚眼朦朧的苦笑一聲,感嘆的說:
“可不是嗎,我住在誰的家裡誰家就會死於非命,後來我的親戚們都不敢在收留我了,就託人把我送進了寄住公寓,家裡的房子賣了點錢就以此供我上學。但日子依舊很不平靜,但凡是誰與我走的近,都會莫名其妙的發生意外,舍友,朋友,同學,老師……”
沐雪越說越難過,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情緒也漸漸的變得失控:
“從小到大,每一個對我好的人都會死,我就像一個惡毒的詛咒,不斷得在對那些愛我,照顧我的親人朋友們製造着傷害!到現在,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親人,失去了一切,只剩下我自己還苟延殘喘的活着,我爲什麼要活着,我這樣的人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沐雪再也說不下去了,不顧形象的將頭埋進了厚厚的雪裡,身子不斷在劇烈的痙攣着。
“你有爲之活下去的理由嗎?”
沐雪揉着眼睛擡起了頭,視線模糊的望着一旁看不清表情的李帥:
“活下去的理由……我沒有親人,沒有……”
“他們不就是你爲之活下去的理由嗎!”
“可他們都已經不再了!”
“如果還有機會能夠再見到他們呢……”
沐雪難以置信的看着李帥,心臟“通通”的跳的極快,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驚喜。
“你剛纔和我說的都是真的?”沐雪的眼睛再度煥發了神采,很明顯李帥的話令她重新拾起了希望。
“當然,因爲真正的男人是絕不會同女人說謊的。你信嗎?”
“我信。哪怕這只是一絲極爲渺茫的希望我也要試試,不,我必須要去嘗試。”
見沐雪又恢復如常,李帥得意的笑了笑,鼓弄風騷的鼓勵道:
“那就拼了命的活下去,也好讓帥哥帶你走進希望的國度。”
這邊李帥剛將沐雪哄好,道的另一邊便迎面走過來一個被凍得面紅耳赤的胖子,李帥眼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這個人,也不再和沐雪多說,做了個鯉魚打挺起身,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見到有獵物出現,沐雪也趕忙抹了把臉上的熱淚,快步的跟了過去。
一臨近,李帥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精味,顯然這胖子才喝完出來。
“胖子你好,我是房屋中介的,你看什麼時候和我過去把合同簽了。”
“你嘛有病吧!籤嘛合同,你真以爲俺喝多了?想騙俺?俺告訴你麼門!”
沐雪本以爲李帥已經夠極品了,沒想到這胖子也是個極品,她聽後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倒是李帥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樣子,將話題又接了過來:
“我說胖子,我讓你租房子是爲你好,那房子又大又舒適,最重要的是價格便宜,怎麼樣,現在和我過去把合同簽了?”
“你真以爲俺喝多了?俺只是從這路過,你就騙俺籤合同,你當俺是傻子?”
“這樣吧,你只要跟我過去把合同簽了,你一毛錢不掏都行,我還倒給你錢,怎麼樣?”
“你瘋了,咱們是租別人房子,不是僱別人租房子!”沐雪狠狠的推了李帥一把,李帥掉過頭小聲回道:
“你怕什麼,左右張天一有錢,預感裡又沒說不讓這麼幹,問問再說,萬一這胖子同意了呢。”
示意沐雪不要管了,李帥又對胖子催促了一聲:
“你到底要不要,不行我就找別人了,真是的,房子讓你白住,還倒給你錢都不幹,就這還敢和我說你沒喝多?”
那胖子聽後醉醺醺的翻了兩個白眼,露出了深思的模樣,約莫想了半分鐘,才猶豫的點頭道:
“行,左右不向俺要錢,俺不住白不住。”
李帥心裡很清楚,事件中的受害者看似是和籤租住合同有關,可實際上卻是早就選好的人選。比如他們跑遍了周邊的商務區,可好話說盡愣是沒騙來一個租客,可見找尋租客的渠道只有在公寓周邊亂碰,也只有在這附近碰到的人,纔有可能發展爲租客,當然也有發展不成的例子。
這胖子聽口音就不是本地人,再加上喝大了,所以李帥沒費什麼事情就將他騙去了慶陽中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簽了租住合同,至於租金李帥也沒和承諾的那樣自掏腰包,而是強行從那胖子的錢包裡拿的,左右錢也交了,合同也簽了,等那胖子醒了酒再想反悔也已經晚了。
就這樣,溫馨公寓剩下的八間屋子又被他們租出了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