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室的一間小屋內,楊書成幾個人正無聊的坐在椅子上發着呆,彼此間有一句每一句的閒聊着。
不過因爲在過來前產生了隔閡,所以幾個人在進來後便自動分爲了三夥,楊書成,沈舒陽,張鐵這三個人一夥,小雨和王豫禮一夥,至於白伊美則算是自己一夥。
倒不是楊書成他們和小雨他們故意冷落白伊美,相反,兩夥人都對白伊美很熱衷,不停的在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話,但奈何白伊美的好心情都被蕭陌攪合的粉碎,所以來到這兒的她對誰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冰冷模樣。
久而久而之的,無論是楊書成他們,還是對白伊美心存幻想的王豫禮,便都識趣的選擇了暫不去打擾。畢竟誰都不願意在被人無視,或是碰到一鼻子的灰。
白伊美那邊完全化身爲了一個冰美人,不言不語,一臉的憔悴。但是楊書成他們幾個則沒有什麼心事,雖說心裡面多少有些擔心白伊美,但更多的則是耐不住眼下這種無聊。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得頭,幾個人便小聲的聊了起來:
“鐵子,你們說拍戲都是這樣嗎?上來什麼也不說,直接導演說咋拍就咋拍?”
“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又不是表演系的學生。不過想來應該差不多是這樣吧,我看電視裡那些導演都很牛B的,說讓演員幹什麼,演員就必須要幹什麼,沒人敢惹。”
沈舒陽聽到這兒也插了一句說:
“不過咱們這個導演貌似挺年輕的,看樣子也就和我們差不多大,就是大也大不到哪去。實話說,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年輕的導演。”
“你快滾一邊去吧,還真沒見過這麼年輕的導演,就是老導演你見過啊?別整的像你什麼都懂似的,沒看楊哥這方方面面的都沒發表看法嗎。”
“我說鐵子你怎麼回事,不帶躺着也中槍的。”聽到張鐵話鋒一轉在調侃自己,楊書成撇了撇嘴又說道:
“你們兩個要是閒的沒事幹。還不如研究研究劇本,說不準一會兒演的好了,還能被導演發掘。我記得有一個叫做王什麼的明星,最初就是從龍套做起來的。”
“人家演龍套能起來估計是長得帥,身材好。”沈舒陽很是不以爲然。
“長得帥?身材好?”楊書成這時候好笑的看了沈舒陽一眼,然後搖了搖頭說:
“那小子是要身材沒身材,要模樣沒模樣。要身高沒身高。真的,我不騙你們。論硬件條件還比不上你倆這樣的呢,比你倆還要醜。”
“草,你長得才醜!”
聽到楊書成的挖苦,沈舒陽和張鐵兩個人皆不約而同的回罵了楊書成一句。楊書成露出一副佔到便宜的賤笑,連連解釋說:
“我就是打個比方,說你們只要好好演,就有可能被導演看中,等以後有戲了就會主動找你們,到那時候可就妥了。
到不說成爲什麼一二線的大明星。紅遍大江南北,哪管就是一個時常有戲拍的跟組龍套也行啊。一天怎麼着也六七百,一個月下來也好幾萬呢。你就說像咱們這樣的畢業,除非是熬到腎虛,到三十多歲混成個經理纔有可能拿這些錢,那還得說咱們的運氣不錯。”
楊書成這明顯是借題發揮,就是無聊的不知道幹什麼好了。所以纔拿話故意逗張鐵和沈舒陽玩。這一招楊書成對他倆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平常時候這兩個倒黴蛋就總中招,兩個人就是加起來也說不過楊書成一個。
聽到他們這邊說的熱鬧,王豫禮有些聽不下去的冷哼一聲,不留口德的譏諷道:
“要不怎麼說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呢,光是在思想上就能體現出來。每個月掙個兩三萬就知足了?真是屌絲。”
“我們就是屌絲。別說掙個兩三萬了,就是能掙上一萬,我們就燒高香滿足的不得了了,可比不得你們這幫有錢有勢的大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上輩子也不知道是從事的什麼光榮職業。”
“你TM敢罵我是要飯的?有種你再說一遍!”
王豫禮“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目仿若帶火般的怒視着張鐵。恨不得立馬就衝過去將他的腦袋打開花。
張鐵也不是好脾氣,他是越看這個“公子哥”越不順眼,之前他們吃虧都已經忍了,進來後也沒有主動招惹,他可好,倒是又跑過來譏諷他們。
“草,老子就是罵你是要飯的,你能把老子怎麼樣。你媽比的,慣着你一會兒你還真以爲老子是好脾氣,是隨便揉捏的軟柿子了!”
“張鐵,別衝動。”楊書成見張鐵竟又和王豫禮吵起來,他也趕忙站起來攔着,生怕張鐵真和王豫禮在這兒打起來。
沈舒陽雖說也討厭王豫禮,也恨不得掄起椅子將他的腦袋開了瓢,但是這裡畢竟是劇組,在這裡打起來那可不得了。
“鐵子,別衝動,趕緊坐下來,你倆真要是打起來了,這戲咱也就不用拍了。搞不準還要蹲局子。”
“忍忍的,你們就知道TM忍,沒看到這狗孃養的東西都已經騎到咱頭上了嗎!草,誰都TMD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張鐵這回算是徹底豁出去了,根本不顧身旁楊書成還有沈舒陽的勸阻,這時候便見他指着王豫禮挑釁道:
“你也別唧唧歪歪的就嘴上能耐,要是覺得自己行,咱倆現在就出去,誰TM喊疼誰孫子的,敢不敢?”
“煞筆。”
見張鐵真是下了狠,王豫禮心裡面也不禁開始打怵,嘴上咒罵了一句便像個泄了氣的皮球坐了下來。但是爲了不再小雨,尤其是在白伊美面前丟面子,便見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邊警告着張鐵,一邊打起了電話:
“和你單挑?你真是武俠小說看多了。讓你和我在這兒裝比,你等着,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楊書成見王豫禮竟真的開始打電話找人,他頓時害怕起來,因爲王豫禮他家在這兒的勢力確實很大。無論黑道白道都有染指。
“算了吧鐵子,你逞這個能有啥用啊,你一個外來的怎麼和人家本地的鬥!”
“有什麼鬥不了的,誰不都是一個腦袋一條命,我就看看他能找來多少人,今天能不能把我打死。”張鐵依舊沒有半點兒服軟的意思,任憑楊書成和沈舒陽怎麼勸。
見張鐵真和王豫禮牟上了。楊書成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懶得再去勸了:
“行。你要是真覺得用這種方式能夠證明你的尊嚴,能夠證明你不畏強暴的勇氣,那我和沈舒陽就一起陪你。最多就是挨頓毒打唄,有什麼大不了的。”
說着,楊書成便對沈舒陽也揮了揮手:
“坐下吧,咱就等着一會兒和張鐵一起捱揍。”
見楊書成和沈舒陽要和自己一起,張鐵在心裡一暖的同時也覺得有些對不住二人,畢竟這裡面沒他們什麼事的,但是真等王豫禮找來了人。作爲朋友的他們則肯定脫不了干係。
“那個……我……”張鐵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而另一邊的王豫禮,則也遭遇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情況,那就是他的手機根本沒法撥號,連續打了不下十個電話,但每一次都是以鳴音而結束,根本打不出去。
話已經說出去了,要找人給張鐵他們好看。但是在這個需要證明自己,起碼需要嚇唬嚇唬對方的節骨眼上,他的手機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打不出去,這無疑是會被對方取笑的。
“那個小雨……你借我手機打個電話,我這手機好像是出問題了,怎麼都打不出去。”
自己的手機打不出去電話。王豫禮爲了不丟面子就只能借小雨的手機打,不過小雨卻搖了搖頭,並沒有直接將手機借給他,而是打了個圓場說道:
“你們男人就那麼喜歡打架嗎?我們是來拍戲的,是來散心玩的,瞧你們一個個脖粗臉紅的,要是我是伊美姐。也肯定被你們搞的沒心情。趕緊算了吧,都是成人了,就別像小孩子似的成天打啊打的了。” шшш¸ ttκa n¸ ¢ ○
換做是在學校裡,王豫禮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但是眼下他卻覺得小雨這場圓的挺好,心想着等回到學校有都是機會收拾這幾個小子。
儘管心裡面這麼想,但是王豫禮嘴上卻還仍舊強硬的對小雨問道:
“你趕緊把手機借給我,我今天必須要給這幾個小子點兒厲害。”
“你快行了吧,我們能碰上一起出來也算是種緣分,也別鬧的太僵,再說了我們都是老鄉。”
見小雨終於爲他們說話了,楊書成和沈舒陽對她的敵意也消減了許多,覺得小雨在關鍵時候還是比較向着他們的,就只有張鐵不領情的冷哼一聲,不知道是想開了,還是不想連累楊書成他們,總之是不再多說什麼了。
張鐵和王豫禮的爭執平靜下來,屋子裡的氣氛便瞬間壓抑到了頂點,每個人都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嗓子說不出的難受。
“我渴了,這裡有沒有水啊,怎麼這個劇組這麼小氣,連點礦泉水都不準備。”
王豫禮這時候又不爽的嚷嚷起來,像極了一隻“嗡嗡”亂飛的蒼蠅。
不過不僅是王豫禮覺得口乾,楊書成他們同樣是如此,所以也沒人說他什麼,也都各自起身打算出去找點兒水喝。
可就在這時候,屋門卻無聲的被推開了,繼而走進來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女人的表情冰冷,走起路來也是輕飄飄的不帶一絲響動,手上提着一個堪比醫藥箱大小的化妝包。
女人進來後,便語氣生硬的開口說:
“該輪到你們化妝了。”
直到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楊書成他們才發現屋子裡竟然多了陌生人。
“那個……你是?”微微愣了愣,楊書成不由問道。
“化妝師。”女人再次生硬的吐出了幾個字。
聽女人說出自己的身份,楊書成他們才恍然想起來,他們眼下所在的地方是化妝室。
“現在化嗎?我們中誰先來?”
女人掃了一眼他們幾個,然後隨意一指楊書成:
“就從你先開始吧。”
“哦。”見女人讓自己第一個化妝,楊書成儘管有些小意外但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而在這過程中張鐵也有對女人問道:
“請問這兒有水嗎?屋子裡的空氣太乾燥,我的嗓子都快冒煙了。”
“外面走廊就有。”女人一邊拉着化妝包的拉鍊,一邊擡手指了指門外。
“謝謝啊。”
知道了水源的位置,除卻白伊美還憔悴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以外,另外幾個人皆開門走了出去,一時間屋子裡就只剩下了楊書成,化妝師,還有白伊美三個人。
因爲他所扮演的角色並不是鬼,所以他自認爲沒什麼可畫的,約莫着就是畫上一層淡妝,以方便上鏡。不然一點妝不畫的話,拍出來的效果很差,就連面部表情都體現的不明顯。楊書成因爲以前無聊的時候有上網瞭解過一些,所以多少還是懂點兒的。
化妝師的手指很長,並且指甲也像是被故意磨的很尖,近距離看上去就像是十根鋒利的尖刺。
因爲是一個小的化妝間,所以內部都有一個不算大的化妝臺,此時的楊書成便坐在化妝臺前,接受着那化妝師對於自己面部的“改造”。
氣氛着實有些一冷,就像是這化妝師的體溫一樣,她的手無意中碰觸到了楊書成的脖子,楊書成頓覺身體裡侵入一股陰寒,令他全身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哆嗦。
然後他則尷尬的對那名化妝師笑了笑說道:
“唔……你的手好冷啊。”
將這句話有些不禮貌的話說出來,楊書成只覺得自己尷尬的要死,心中暗罵自己的腦袋一定是被驢踢到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麼無腦的話。
楊書成這時候擡眼偷瞄了一眼正專心致志在爲自己化妝的女人,然而這一看卻嚇得他心裡陡然一陣抽緊,因爲不知道是距離太近的關係,還是他的視覺出了問題,在剛剛,呈現在他眼中的……竟是一張無比蒼老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