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暗風吹來,點亮的火芯忽然熄滅,重來的黑暗讓米攸的心隨之一顫,慌了。但又有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抱住了她,隨之;久違的微涼脣瓣,已經覆上她輕顫的柔脣。
熟悉的氣息將她緊緊包圍,厚實的胸膛,強力的心跳,薄脣糾纏。
淚水決堤,心在他的吻中顫抖不已。似夢似幻,黑暗中她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只知道他的吻,他的氣息都是她最渴望的期盼。僵硬的手慢慢勾上他的脖子,在他恨不能將她吞下去一樣用力的親吻中,她也深深的迴應起來。
脣舌癡癡地纏綿,不管外面是何風雪,他們只想要時間這樣停住,停在這裡,停在這樣的吻之間。
一個纏綿至深的吻,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在傾盡一切思念以後,他微微放開了她。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臉,可是他的視線還是那麼的專注。
獲得新的客氣,她終於哭出了聲:“你……”抱緊他瘦了好幾圈的身軀,她哭成了淚人。
什麼離開,什麼放棄,什麼仇恨,也抵不過這樣面對面的擁抱和心中從未放下的思念。將臉貼在他心跳有力的胸膛上,她微微抽泣着。
“我……”張張嘴,心中同樣是波瀾翻涌,他也沒有料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一切變得更真切,她緊緊的抱了他一下,然後才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靠着牆壁,他也環抱着她:“我……我來看奶奶……”懷裡的身子明顯的一顫,米攸從他胸膛裡擡起頭來。雖然是在黑暗中,但她卻能感受到他強烈的目光。
低下頭,她沒想到他居然那麼快就知道了!
她的顫抖,就好像一把鹽,灑在了他暴露的傷口上。讓他的心再次痛得抽搐,之前的希冀也更加泯滅下去。
“是真的?奶奶她……”語氣變得哽咽,他握住她的手臂說。
喉頭也像堵着棉花一般,她艱難的擠出一個單音來:“嗯……”
氣息一滯,龍鈺澤的手垂了下去。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他奶奶真的死了。
“阿澤……”感覺到他整個人都滑了下去,米攸急忙打染打火機。“阿澤……”
龍鈺澤已經癱坐在了地上,雙手不斷抹着臉,極力想剋制什麼,可是強烈顫抖的肩膀還是泄露了他的悲傷。
“阿澤……”慢慢跪在他身邊,她的眼淚再次決堤,深深地爲他心疼起來。“阿澤,難受你就哭吧……”抓住他冰冷的手,米攸傾身抱住他:“阿澤……”
他將臉埋在她的肩頭,極力剋制着不出聲,可細碎的嗚咽和那份歇斯底里,還是叫他難掩低泣。把他顫抖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裡,她輕輕撫摸着他的背,默默的分擔他的悲傷。
黑暗裡的時間彷彿是凝固的,也可能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了。打火機的火芯逐漸微弱下去。抱着米攸好一陣,龍鈺澤終於平靜了下來。離開她的肩膀,他的雙眼是通紅的,臉色是蒼白的,可是已經不再那麼難以控制情緒。
“奶奶走的時候跟我說,她不想看見你太傷心,她想見你好好的!”摸着他的臉,米攸溫柔轉達。
“她走的時候你在?”他的聲音暗啞,目光悲傷的看着她。
“嗯。”“爲什麼?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安志華做的!”語氣激動了起來,龍鈺澤的目光也跟着狠冽。
看着他,她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以後會和你解釋的。現在,你先回去吧!安志華這次給奶奶辦葬禮就是要把你引出來!”避開他的視線,她低頭說道。
“爲什麼不能現在告訴我?”抓住她的雙臂,他本就帶着一肚子的疑惑和她在這裡相遇,現在更急切的想要問清楚一切。
“因爲……”看着他質問的目光,米攸不知道該怎麼講述這一切。她總不能就這樣說;你哥不是你親哥,而是和你家有着血海深仇的人,而上次要刺殺你哥的人就是你奶奶,現在你哥正打算報復你全家,你奶奶也是因爲你哥才贖罪自殺……
這些事,光是她一個外人就已經聽得驚訝無比,更何況他剛剛受到打擊,如果再知道龍鈺梵現在要找他報仇的話,他一定會更接受不了的!
想想就爲他感到心疼,她更加說不出來。
看着她支吾的神色,龍鈺澤的表情冷漠了下來。倏地起身,他朝着龍家的方向就走。
“阿澤!”驚呼的站起來,米攸急忙追上去攔在他前面:“阿澤你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不去?難道你眼睜睜要我就這樣看着我奶奶被人化烏有,而且骨撒大海嗎?”冷冽的語氣中壓抑着萬般仇恨,如果他已不能救出活人,那他一定要守住奶奶的屍身!
“可是……”着急的看着他,她知道老夫人對他的重要性,但這樣單槍匹馬的過去,根本就是送死啊!“阿澤,我知道奶奶對你的重要性,但是,現在安志華正等着你呢,你去了根本就是送死!你先回去吧,我會回去好好守護奶奶的屍身,一定不讓安志華動她!”她懇求的望着他,心中一遍遍默唸着;快回去,快回去吧!
“你怎麼守?你現在和安志華是什麼關係?”三三兩兩的話,已經讓龍鈺澤聽出來她現在在龍家應該不是被囚禁的,相反可能還是以某種身份的存在。這讓他更奇怪,爲什麼她可以自由的在龍家,安志華還不排斥她。
“我和他沒關係……”話說這樣說,她的語氣卻弱了起來,因爲她怕龍鈺澤繼續追問下,就要提到安絕了。現在提安絕,她已經不知道是該叫他龍鈺梵,還是繼續叫安絕。
“那就不要阻止我!”她的回答顯然有隱瞞,讓他更要去看個究竟!推掉她的手,他執意的往前走。
“……”急的跺腳,米攸望着他的背影最後心中一橫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好,如果你要去,那你就先打過我!”經過之前的誤傷她知道,他現在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鎖眉和她對視,他泛紅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但轉而瞬間又充滿了悲傷。
一愣,看着他哀傷的表情米攸的眉目也柔和了起來。見她這表情,他眼中的哀傷更加濃烈,甚至泛起點點淚光,語氣哽咽道:“我只是想再見奶奶一面,這樣也不行嗎?她是我奶奶……我唯一的親人……”
“阿澤……”知道他心裡難受,她收回要打架的架勢上前抱住了他:“會好的,會好的……你、你還有琮琮……還有很多……”至少,以後琮琮會陪着他的,她知道。
把頭擱在她肩頭,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得逞。她的軟肋在哪裡他知道,不能硬來就只能智取。
“再讓我見她一面,只要一次就好!”抱住她,他語氣悲傷的說。“可……”米攸還是有些猶豫的。
“也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難道你想讓我錯過嗎?她是我奶奶……”將悲傷演繹的更加深刻,龍鈺澤放開她轉而抓住她的肩膀和她對視道。
米攸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哪裡經得起他這副難過的模樣。
再三猶豫,再三遲疑……她矛盾的咬着脣……
“攸攸,難道真要我跪下來求你嗎?那好,我求你,我求你讓我見奶奶最後一面!”說着,他真要屈膝下來,愣是把米攸嚇了一跳,急忙拉住他:“你幹什麼呀!別這樣好不好……”米攸的聲音也有了幾分哽咽,更有幾分委屈。聽得他的心硬生生痛了一下,活像是他在逼她做什麼生死抉擇,讓他內疚起來。
最後龍少爺默默得出結論,關於委屈這件事,米小姐根本就是無形勝有形的!
但他也不是白心疼的,糾結好一陣之後,米攸還軟下心來道:“好吧,我帶你去。但是……”重新看着他,她這是最後的要求了:“你要答應我,看一眼就走,不然那邊太危險了!”如果他想現在帶走老夫人遺體什麼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沒辦法保護他,更不能丟下瑭瑭和慕容老爺。而他自己身體也不好!
想到他身體,她急忙又打量起他來,心中更是難受的想;他還種着毒嗎?現在已經到什麼階段了?
“好,我答應你!”伸手抹掉她的淚,她的用心他懂。那就這樣吧,看一眼就走……“別擔心,我解毒了,已經沒事了!”看出她的思緒,他又連忙道。
“真的?”擡頭,她眼中馬上帶着欣喜:“真的沒事了嗎?”
“嗯,真的!”鄭重的點頭,他彷彿給了她一個生命一樣沉重的承諾一樣。
“太好了!太好了!考爾真的做到了!考爾……”一把抱住他,她激動的不能自已。
“嗯……”在她髮鬢上親了一下,他還不能告訴她,他的康復全是琮琮的功勞,因爲他也不想讓她爲琮琮擔心啊。
“好了,那就快走吧,等天亮了會更麻煩的!”既然已經答應了,那就要抓緊時間了。等天亮了,不,或許已經天亮了,總之;現在不能浪費時間了!
“好!”抓住她的手,他立即跟她朝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