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世間最痛苦的愛,莫過於,無奈;最悲哀的愛,不外乎,重來。——洛寒
該恨麼?不是。
該怨麼?不能。
該愛麼?不該。
“無殤!……”
不,是她的錯覺麼?
紅衣女子驀然睜大如比葡萄還水靈的雙眸,若干條紅綾霎那間便被收了回去,身子連連卻步,本就慘白的面龐,愈加的變本加厲。
這一系列舉動看在衆人就像一場剛睡醒的夢,明明真實的就要觸手可及,然而,那不遠處,一具乾癟的屍體卻又無時不刻地提醒着自己,那不是夢。
那樣的可怕,噁心,還仍舊曆歷在目,怎麼會是夢呢?
猝不及防間,洛寒甚至都還未曾反應過來,便呆呆地被人抱了個滿懷,連反手之力都沒了。
聞着女子從內之外散發的滿滿清香,也還沒意識到面前的人倒底是是敵是友,精緻的娃娃臉剎那就爬滿了紅霞,羞澀誘人。
“那個……可以……放開我了麼?”
終於,在所有人都怔愣地情況下,好一會兒,洛寒總算反應過來,與其說是反應過來,不如說是被憋的,試想,整個腦袋,被人強迫按在胸懷裡,遲遲得不到呼吸,怎能不心跳加速,尤同溺了水的人得不到救贖?
可,半晌,身前的人依舊毫無所動,洛寒明顯的感覺到了她的顫抖,可是,爲了自己的小命,洛寒不得不採取些措施了。
兩隻不算大的白如美玉,細若削蔥的手小力地拘在兩人身體之間,推搡着,但,他饒是如何想,也沒想到,身前的人兒感受到了他的動作,竟以爲他不樂意了。
盛怒之下,纖長的兩根細指動作不算輕柔地強迫支起了洛寒的頭顱,使其與之對視。這時,滿腹腔詞再沒有用武之地,洛寒驚愕了,心軟了……
怎想,面對面前這哭得梨花帶雨嬌弱女子偏偏又是盛敵的人,他該如何處之?
一頓責罵?
還是二話不說,直接開打?
難得的,洛寒犯愁了。
密梳般的睫毛彎彎如兩把漂亮極了的扇子,看着她,不知爲何,眼底竟隱約泛起了淚花。
他心疼她……
由不得他不承認,是的,他對這個“兇殘至極,毫無人性”可言的紅衣女子心疼了……
“無殤……”
女子柔柔地聲線響起。
“嗯。”
洛寒想也不想便斯作答,心裡卻做着自己的計較。
“你……可還記得月容?”
“月容?”
復擡起頭,深邃若星空的眸瞳漲滿疑惑,像是又反問着。
看着這般的洛寒,紅衣女子原本閃過一絲期待的面頰倏然又填滿了失落。
“果真……無殤是……記不得月容了……”
“月容是誰?”
問完,洛寒直想摑自己一耳光,見過傻的,沒見過這樣傻氣的。
既然,人家問麼,答案自然是呼之欲出的。自己居然還……
“月容是誰?呵,月容是誰?”
紅衣女子一聲悽絕地反問,洛寒不自禁眉心一皺,卻意料之中的沒有打斷她,他知道女子是話裡有話的。而其身旁的衆人更是不敢有所動作,“如坐鍼氈”,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失控”中的紅衣女子,那下場,他們可不敢保證的。
“無殤夫君……你好狠的心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忘記月容!”聲音驟然激烈起來,但似乎又在強裝鎮定,瘦可見骨的削肩不住地顫動着,白嫩的雙臂就那般隨意地扣在洛寒的雙肩上,美麗的雙眸就像是一汪不竭的泉眼,流不盡的是痛苦,是悲哀……
滿腔情緒無可發作,洛寒很明白那種噬心蝕骨是怎樣的一番難受,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怎麼也體味不出的。
而後,那聲線又若一陣山澗吹出的清風,輕輕地刮過你的心坎,撓着癢一般:
“夫君……你記得若水,記得雪幽,記得……許許多多的人……就爲何偏偏記不住月容呢?你記住了所有人,卻獨獨忘了我。月容自問對你沒少過她們對你的半分,可爲何你的眼裡總只有她們,沒有我……就算是,一開始,是月容的錯,但,月容不是改了麼?你也原諒了不是麼?爲什麼?究竟爲什麼?我以爲的,苦心經營,就可以守得了天長地久終究是敵不過一眼回眸。她們愛你,我不愛麼?”
“其實,月容,從頭到尾只是個自娛自樂的小丑對麼?”
“或許,月容最悲哀的地方,不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只是沒有自知之明……”
“月容……”
洛寒努努了脣,幾欲開口,最後,只化作了“月容”二字。
此時, 他,實在,不知道,爲什麼局面會演變成如今的模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