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聞訊看過來,衆人往水下一看,頓時驚訝:“死……死人?是死人嗎?”
柳蔚眯了眯眸,不顧頭上淅淅瀝瀝的雨點,趴在船邊往下看去,果然看到水下正漂浮着一條人影。
那人影浮在水上,面色蒼白,周圍都是血水。
“把人救上來!”在錯愕呆愣的船工中,柳蔚冷聲吩咐。
正驚慌失措的幾人連忙答應着,有人去找繩子,有人去叫人,一鬨而散。
等到再回來時,裡頭的人也被驚動了。
睡眼惺忪的船家一邊綁腰帶,一邊出來,一看水下正被小寶等人撈上來的人,大驚失色!
“這……這是怎的回事?哪家的船遇難了嗎?真是造孽啊!”
船家說着,也跟過去幫忙。
內艙裡,其他人聽了動靜,便走出來。
容棱抱着還沒睡醒的小黎出來,兩個小女孩已經精精神神的穿戴整齊,跟在容棱腳邊。
“怎麼回事。”容棱把小黎的小臉塞進自己懷裡,確保小黎不會被雨淋到,才問柳蔚。
柳蔚搖頭,看着那正被口黑咻口黑咻擡起來的人:“死了。”
容棱斂了斂眉,沒問柳蔚是如何知曉。
死人被放上甲板,挪到了有檐的地方。
船工們一邊擦着手上的水,一邊圍觀。
衆人都沒靠得太近,只是站在兩米開外,小心翼翼的看着柳蔚。
柳蔚走過去,探了探男子的鼻息,沒有意外的,果然已經死了。
再探了探脈搏,翻了一下眼皮,最後,柳蔚目光定格在男子胸膛帶着血口子的破洞上。
從那個洞口,柳蔚輕易的看到裡頭已經泛白的傷口。
致命傷,心臟穿裂,一招致命!
身上無其他明顯傷口。
將屍體粗劣檢查一下,柳蔚便得出結論。
柳蔚起身,在衆人詢問的視線下,道:“謀殺案,這要送官。”
周遭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對於他們這種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勞工而言,殺人二字,想都不敢想。
再一想到他們不是救了人,而是撈了一具屍體上來,所有人都有些不自在,就是船家,也把手在褲腿上蹭蹭,彷彿沾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內艙的其他客人,這會兒也醒了。
那商人打着哈欠出來,一看外頭許多人,便問:“怎麼了?”
有人給商人解釋。
商人聞言,瞌睡全走了,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甲板上的屍體,不寒而慄的倒退兩步。
過了一炷香時間,船內的人基本上都出來了,除了有傷在身的小寶,和那孤僻的黑衣船客。
就連昨晚那婦人,也跟了出來,只是婦人看到外頭竟然有屍體,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也不吵着要回兩個女孩了,蹌蹌踉踉的又跑回房間。
船此刻靠岸了。
船工跳到岸上,將船綁在碼頭的石墩上,把船拉近了,才讓其他人下來。
“前頭有間木房,是咱們行船人家合夥蓋的,先進去避避雨。”
船家一邊用手擋着頭頂,一邊往裡頭帶路。
可走了兩步,船家就停下來了,看着草叢邊那露出一截的黑色的腳,嚇了一跳!
後面跟着的人隨着船家的目光看去,頓時也都沉默了。
柳蔚擰着眉,走過去,扒開草叢,果然看到裡頭又躺着個人,身上穿着,與之前水裡打撈起那個,一模一樣。
柳蔚蹲下身,探了鼻息,把了脈,沉下臉:“死了。”
周圍頓時更寂靜了,除了嘩啦啦的雨聲,再無半點動靜。
柳蔚起身,對其他人道:“這裡估計還能找到其他人,大家看看,指不定還有活着的。”
船工們對柳蔚的吩咐自然是沒意見,那商人與那孤僻船客也沉默着,算是默認。
可那婦人卻不幹了:“要找你們去找,這兒到處都是屍體,我一個弱智女流能做什麼?我不去!”
柳蔚也沒指望婦人,看都不看婦人,對其他人道:“大家分散去找,找到了就喚一聲。”
島小,叫一聲,足夠所有人聽到了。
衆人應了一聲,冒着雨,都七七八八的分散了。
唯獨那婦人自己跑向不遠處的木屋,推開門就進去。
可是,門剛一推開,婦人就愣住了,反應過來,便是一陣尖叫:“啊——”
其他人忙朝木屋跑去!
到了,衆人才看到,屋裡,竟然也有屍體,前後左右看起來,有六具屍體!
且衣着,與之前那兩人,同樣一樣!
婦人嚇壞了,一屁股坐在木屋外頭的大水坑裡,臉色蒼白,渾身都直打着哆嗦。
沒人管婦人如何,其他人,都呆住了。
這究竟是出了何事,竟然死了這麼多人。
柳蔚進去,將屍體一一看了一遍,眼神變深了。
小黎被放到地上,容棱走到柳蔚身邊,以眼神詢問。
柳蔚輕聲道:“傷口一致,若是看的沒錯,兇手,是同一人。”
容棱沉下眸,而容棱視線剛剛垂下,便正好看到其中一具屍體裸露的手臂上,有一塊黑色的梅花烙印。
黑梅印?
容棱蹲下身,仔細看看那烙印,確認當真是黑梅印,眼神便一瞬間凜了起來。
“認識?”柳蔚也蹲下,問道。
容棱沉默。
柳蔚順手將另一具屍體的手臂撩開,果然,看到上頭,也有一塊黑梅印。
“黑梅衛。”沉默良久,容棱語氣複雜的道:“乃是七王近衛。”
七王?
柳蔚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容溯?”
容棱看着柳蔚,一言不發。
柳蔚回視容棱,同樣一言不發。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小寶哥哥的聲音:“這裡……這裡有個活人,還有氣……”
其他人連忙跑出去看。
柳蔚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看着門外,突然道:“不知爲何,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容棱:“……”
柳蔚以爲,最不幸的,應該就是她要救活一個沒斷氣的黑梅衛,然後,爲此不得不跟容溯再有所牽扯,但柳蔚沒想到,自己不用救任何一個黑梅衛,就能跟容溯有更近的牽扯!
因爲,眼前這個看似傷得全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的,被血糊得看不到摸樣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七王爺容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