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鄰國,爲了大義,她忍了。
但是現在,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就那麼一點點的小事情,結果這些士兵們竟然看都不看,直接就認定這個下人女僕是公主?!這種屈辱如果是在國外的話那忍忍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卻是在國內!在自己的領土上!在藍灣帝國的皇權之內!
沒有人,可以在皇室的地盤上騎在她這個長公主的腦袋上!
眼看這些藍灣士兵們表現出來這種疑惑的目光, 後面的愛麗兒連忙想要解釋,可沒想到甜酒酪二話不說,直接擡起左手,伴隨着左臂上的契約紋章閃爍,一頭可怕,但身上傷痕累累的暴恐熊立刻跳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齜牙咧嘴。
“我再說一遍!我纔是公主!我是長公主——甜酒酪·碧藍!你們全都給我跪下!我允許你們站起來了嗎?!全部!統統給我跪下!!!”
面對着這頭突然出現而咆哮的暴恐熊,以及那邊那個看起來十分兇狠的少女,這些士兵們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一個個的紛紛拔出武器,全體一致地面對着這頭暴恐熊和甜酒酪。而作爲領軍的首領則是在這個時候大聲喊道——
“長公主殿下!請小心!快點讓開!”
眼看事情要變得更加糟糕,愛麗兒不能再猶豫,連忙跑向那邊的甜酒酪,同時大聲喊道:“大家冷靜!全都冷靜!她真的是——”
也就是在她呼喊的時候,伸出的手已經抓住了那邊顯得有些癲狂的甜酒酪的胳膊。
在這一剎那,甜酒酪猛地回過頭,看到旁邊抓着自己手腕的愛麗兒後,過去這段時間裡面的委屈和憤怒立刻在這一瞬間爆發!她一把打開愛麗兒的手,同時眼中還流露出一抹此前就一直被壓抑着的殺意,捏起了拳頭,蓄勢待發……
“長公主!”
那邊的達克慌了,連忙衝上前來想要救援。不僅僅是達克,在旁邊的忌廉、麻薯、啫喱、伊戈,以及其他那些使節團官員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全都流露出驚恐的眼神。他們想要出手阻攔,但是現在明顯已經來不及,只能看着那位真正的長公主捏緊拳頭,渾身上下凝聚起一股強大的氣勢!隨後……
拳頭,轟出……帶着殘像一般的拳頭,準確無誤地指向愛麗兒的肚腹。
千鈞一髮之際,達克這名在場最強的狂戰士終究還是快上一步,他一把撞開愛麗兒,而那近乎奪命的一拳則是穩穩當當地轟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宛如炮擊一般地飛了出去。
轟————!!!
達克的身體被轟飛,接連着撞到那邊的士兵們,帶動了好幾個人一起跌倒。
而在一拳打飛達克之後,甜酒酪很明顯地愣了一下。但是隨後,她立刻轉過頭,看着旁邊趴在地上,剛剛勉勉強強爬起來的愛麗兒,咬着牙,憤恨無比地喊道:“是你……是你!達克竟然爲了保護你!我要殺了你!!!”
伴隨着殺意的洋溢,那頭原本面向那些士兵的暴恐熊們也像是接觸到了什麼似的,迅速轉過頭。一雙帶着殘暴殺戮的眼神也已經穩穩地落在了那位趴在地上的“長公主”身上。
“嗷————————!!!”
伴隨着一聲咆哮,這頭暴恐熊更是直立起身,擺出一副要向這邊衝鋒的姿態。
“殺!保護長公主!”
終於,那些士兵們反映了過來。他們紛紛舉起武器,毫不猶豫地刺向這頭暴恐熊。連帶着人魚之歌的成員們現如今也是拔出武器試圖上場。至於那些真的完全清楚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的使節團成員們,現在也是被如今的這場戰鬥場面而嚇得魂飛魄散,只能躲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你們膽敢攻擊我?!你們膽敢……攻擊你們的公主?攻擊身爲藍灣皇室成員的我?!”
眼看着那些士兵竟然不由分說地向着自己這邊衝過來,甜酒酪眼中的怒意顯得更甚!她一把接住刺過來的長矛,隨後轉身一腳踢在對方的耳朵處,將那名士兵的耳朵踢得出血,飛退。
而那邊的暴恐熊在察覺到有人在攻擊自己的契約者之後,更是發出暴怒,一邊撲向現在已經癟忌廉攙扶起來的愛麗兒,一邊用爪子和嘴不斷地攻擊四周的那些士兵們。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尤其是在那頭暴恐熊的爪子和嘴巴里面沾染了血水之後,現在的場面則是顯得更加混亂不堪了。
啫喱慌了,沒有任何戰鬥力的他站在遠處陪着那些使節團的成員。
而使節團的成員們在看了片刻之後終於也算是從一開始的驚訝中回過神來,立刻張開口——
“別……別打了!她……她纔是……”
那一刻,啫喱連忙伸手捂住那名使節團成員的嘴。這樣的舉動倒是讓其他的使節團成員全都流出了疑惑的表情。
“爲什麼?我們現在……要停止這樣的狀況啊!”
啫喱當然知道,現在的情況必須停止。
但是要怎麼停止?
直接喊出那個現在被圍攻的格鬥家纔是真正的長公主?
那麼,然後呢?
現在已經處於暴怒狀態的甜酒酪,一旦真的恢復了長公主的身份之後,將會怎麼處置自己的會長?
看看吧,她現在不斷地叫囂,不斷地怒罵!甚至在忌廉護着愛麗兒的時候還不斷地向着她那邊衝鋒,試圖配合着那頭暴恐熊一起,一口氣徹底撲殺愛麗兒。
很顯然,她是真的動了殺心。一旦真的讓她恢復了長公主的身份,那些士兵們開始聽從她的話語之後,她會不會立刻下令殺了自家會長?!
說實話,啫喱不敢賭。
同樣的,他也相信其他那些正在交戰之中的公會成員們也不敢賭。他們不敢擔當一旦這個誤會真的解除,現在已經惱怒的失去了理智的甜酒酪究竟會做出多麼瘋狂的事情來。所以,不管現在最好的方法是什麼,都絕對不能讓“她纔是真正的長公主”這件事公之於衆!
“算我求你們了……至少等公主冷靜下來!不然……我們會被公主處死的!你們說不定也會被處死!你們不怕嗎?!”
這些使節團的成員們一開始或許還沒有什麼反應,但是在聽到啫喱最後那句話之後,他們立刻打了一個激靈,每個人都面面相覷。聯想起平日裡公主的嬌蠻跋扈,蠻不講理,以及那種傳言中喜歡將獵物的皮拔下來的可怕傳聞……再想想在過去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他們完全將這位公主的身份算是徹底忘了。
如果這位長公主真的要治罪的話,恐怕他們一個個的都逃不了好處去。
這邊的使節團成員們暫時閉上了嘴,而那邊的戰況卻是顯得有些焦灼了起來。
麻薯手裡握着弓箭,但卻不敢將箭矢對準甜酒酪,只能瞄準那邊的暴恐熊。
但是現在暴恐熊已經鑽進了那些士兵的人羣之中,她也不敢胡亂放箭,只能不斷地調整自己的位置,將箭矢射到甜酒酪的腳步之前。
伊戈則是迅速彈奏着手中的魯特琴,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功效,只是在音樂的配合下,現場的氣氛更加緊張了倒是真的。
現在也就只有忌廉負責正面拖住甜酒酪,原本作爲一名刺客,他不應該畏懼這個還未成型的格鬥家。
但是基於不能真的弄傷她的理由,忌廉在打鬥的過程中顯得畏首畏尾,想要依靠擒拿壓制住甜酒酪,但是沒想到在空手方面,甜酒酪反而要比忌廉更加的習慣而順手。好幾次,她甚至差點點反過來扣住了忌廉的手腕。如果不是經驗不足的話,相信她完全可以在短短的幾回合之內直接折斷忌廉的胳膊!
幸好,兩邊的士兵衝了上來,他們用長矛戳進了那頭還未痊癒的暴恐熊的肚子。伴隨着爆喝,另外一些士兵也是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舉起手中的武器試圖一口氣直接殺了這個膽敢攻擊“長公主”的少女。
眼見那些刀刃和長矛即將刺中甜酒酪的身體,忌廉急了!可他也沒有時間呼喊,只能抽出腰間的匕首隔空一劃,算是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
“不要傷害她!”
至此,愛麗兒猛地發出呼喊。
也是伴隨着這一聲呼喊,甜酒酪幾乎是紅了眼睛,大聲喊道:“你要爲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舉起拳頭,她的身上再次凝聚起一股氣勢!
只可惜,現在雙方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甜酒酪沒有辦法一口氣衝過去直接用拳頭轟在那個膽敢假冒自己的人的臉上,只能咬着牙,撲向面前的忌廉,試圖將這個人魚之歌的成員也擊倒。
可就在這個時候……
卡——!
一根長矛從側邊狠狠地擊中了她的小腹。
雖然不是使用矛頭的部分,但是這一撞之下,原本纏繞在甜酒酪身上的氣勢卻也是就此消散。
一口氣泄掉,想要再次恢復起來自然是難上加難。
甜酒酪原本高高躍起的身子落地,她的雙腳一軟,呼吸一時間不暢,回過頭,帶着責怪而惱怒的眼神望向長矛打來的方向, 同時本能地伸手捂住自己疼痛的腰部。
碰!
只是,這麼一個失神所代表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失去了一開始的氣魄的甜酒酪的背後再次被一擊盾牌撞擊命中,她腳步不穩,在接連了幾個踉蹌之後,又有兩面盾牌從前後一起向她發起了猛衝!措不及防之間,她的前胸和後背再次被盾牌重重撞擊。
也是伴隨着這一陣撞擊,剛剛還能夠順暢的呼吸立刻就變得梗阻起來。這位少女只感覺渾身上下的力氣就像是被突然間抽空了一般,完全動彈不得,甚至就連站……都已經站不穩了。
“綁起來!”
士兵首領大喝一聲,緊接着,目前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甜酒酪立刻感受到了好幾圈粗壯的麻繩環繞着自己的身體,一圈又一圈的感覺。
等到她終於稍稍回過神,感受到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來的劇烈疼痛之時,她低下頭,看着自己身上纏繞着的繩索,一時間……
她,竟然委屈的哭了起來——
“你們……你們……!你們這羣……無禮,無識的東西!你們這羣……飯桶!!!”
眼看,那邊的暴恐熊也已經趴在了地上,眼看着奄奄一息,甜酒酪的淚水已經止不住地從眼眶滾落下來,大聲咒罵。
只是,她現在如此的委屈,可是其他人呢?
那邊的士兵首領看了看地上那些倒下的士兵們。這些士兵們有些被那頭暴恐熊撕成了兩半,有些被拍的胸口骨骼碎裂,有的則是整個腦袋都被砸成了肉泥。
就算是一些沒有死的,他們不斷地呼喊,不斷地哀嚎,他們的手臂,腿腳斷裂,大量的出血讓他們趴在地上不斷地掙扎。
而這一切……都是來自於這個突然瘋了一般,放出魔獸攻擊衆人的女人!
甜酒酪:“放開我!你們不知道我纔是公主嗎?你們膽敢綁我?!我……我回去之後就要告訴皇兄!把你們全部處死!一個不剩的統統處死!!!”
啪!
“住口!你這個……飼養魔獸的混賬!”
在甜酒酪咆哮的時候,士兵首領突然反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臉頰上。
這一巴掌看的那邊的正在思考的愛麗兒驚訝,也是讓這位真正的長公主徹底懵了。
“……你……打我?”
甜酒酪眼眶中的淚水一下子收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個士兵首領,同時更是望着那邊的愛麗兒。在沉默片刻之後,更多的淚水開始從她的眼眶中噴涌而出——
“你……就連你這種下人……也敢打我?!女僕……!你……自從遇到你之後,任何一個人都敢打我?!誰都敢打我???!!!”
士兵首領咬着牙,恨不得再次一巴掌拍下去。可這個時候,那邊的愛麗兒看不下去了,連忙出聲喊停:”不要打了。”
士兵首領哼哼了一聲,停下手。他看了一眼四周正在互相救援的兵士們,咬咬牙,說道:“我原本還以爲會和獵兇座的傢伙們打一場……沒想到竟然遇到這麼一個瘋女人!長公主殿下,這個女人……到底什麼來歷?我的弟兄們很多都死在她手上,她一定要爲她的行爲付出代價!”
說實話,愛麗兒真的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的這麼糟糕。她更沒有想到之前憋了那麼久的甜酒酪竟然在這最後時刻完全爆發,不管不顧地就做出傷人殺人的事情來。
其實現在想想這也並不奇怪,她畢竟是一名長公主,而且還是生長在皇室之中,從小到大就無憂無慮,甚至精神上面有些問題的長公主。是自己思慮不周,回來的路上沒有對她多加安撫,甚至還真的是以長公主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搶走了所有原本應該屬於她的時刻。
但是現在,想要再承認這個女孩長公主的身份究竟又有多難?看看這一地的屍體,看看那些士兵們哀嚎的叫聲。最重要的,是看看這位長公主那憎恨無比的眼神。
如果自己還想活着的話,那現在絕對不能承認吧……至少,是在和她分開之前,絕對不能承認吧。
“她……實在是抱歉,她的腦子有一點點問題,她是我的一名護衛。一旦發病的時候,她就會以爲自己是什麼長公主,然後不由分說地攻擊周圍所有人。”
士兵首領一愣:“是個瘋子?!”
愛麗兒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是……算吧。”
士兵首領立刻咬了咬牙,喝道:“爲什麼長公主的身邊會有一名瘋子充當護衛?!長公主殿下,您的護衛應該是人魚之歌擔當的吧?喂!那邊的護衛官!你們說話啊!爲什麼長公主身邊的護衛會有一名瘋子?!我看你們的腦袋是不想要了對不對!”
那些使節團成員們現在一臉懵逼,也不知道是回答好還是不回答好。
見此,愛麗兒連忙揮手,說道:“好了好了,不要怪罪他們了。我有點頭暈……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
士兵首領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此時,旁邊一名士兵撿起地上的公主皇冠,拍去上面的灰塵之後,恭恭敬敬地遞送到了愛麗兒的面前。
見此,那邊被綁住的甜酒酪不由得露出一副欲哭無淚的眼神,嘟囔道:“你們……真的認爲她是公主嗎?你們這些傢伙……你們這羣瞎子……!她不就是長得比我漂亮點嗎?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長得漂亮的就是公主嗎?!我纔是真正的公主……你們這些混蛋……我纔是……我纔是真正的長公主呀……嗚嗚嗚……嗚嗚哇啊啊啊啊……”
看到甜酒酪現在哭的如此傷心,愛麗兒也只能是皺起眉頭,不再搭理她了。
經過了這麼一場混亂之後,衆人的心情都算不上好。
包紮傷口,處理死亡士兵的屍體,將那頭氣息奄奄的暴恐熊擡上囚車之後,士兵隊伍終於押解着甜酒酪,跟隨着愛麗兒等人向着最近的村莊走去。至夜,一行人終於抵達,也算是在這裡紮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