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條消息,愛迪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真的辦妥了?
艾羅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一般,點點頭說道:“是的,那臺元素機已經被我們砸了。我們小鎮的元素燈今晚也沒有亮起來。您應該察覺到了吧?今晚,鵜鶘鎮的街道是黑暗的,沒有光芒的。這會導致我們小鎮損失許許多多的經濟收益,但是毫無疑問,我們的確是願意遵守皇帝陛下頒佈的法令的。”
也是到這個時候愛迪才注意到,窗外的街道從黃昏開始就變得越來越黑暗,沒有任何一點點的光亮。
這種黑暗是如此的濃郁,甚至濃郁的已經化不開了。伸出手指,似乎自己的身體都會被這股黑暗所吞噬一般,沒有任何可以尋求的光明竟然是一種如此可怕的事實……
“所以……你們?”
看到這一幕,愛迪才稍稍有些相信。他轉回頭,繼續望着眼前這個人魚之歌會長,心中充滿了疑惑。
艾羅則是苦笑一聲,說道:“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我們小鎮已經差不多一年沒有經歷過這種黑暗的夜晚了。因爲現在情況已經大不相同,所以我們其他的公會成員現在不得不在外面的街道上巡邏,努力防止可能會發生的惡性案件。而這種事情在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內可能會成爲常態。我說這些話並沒有想要怪罪皇帝陛下的法令的意思,僅僅只是想要表達我們人魚之歌,表達我們鵜鶘鎮對於皇帝陛下,對於皇家魔法師協會沒有任何的敵意。這一點,還請愛迪法師一定一定,要爲我們轉達。”
看到艾羅現在的姿態如此的誠懇,愛迪似乎也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確不是來殺人滅口的。當下,他身後的火焰魔像也是稍稍減弱了些許,但心中的那些警惕還是讓他沒有放下燃燒着火焰的雙手,默默地注視着眼前這個矮個子會長。
“爲了更好地表現出我們公會,以及我們小鎮的誠意,您同僚的遺體我們已經妥善放置。明天天亮之後您可以決定是進入我們鵜鶘鎮的墓地,還是呼叫馬車帶走?或許您想要將其火化,帶着骨灰盒方便上路?這都沒有問題。當然,我們小鎮以及我們公會的誠意並不僅僅只有如此。”
一邊說,艾羅一邊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個錢袋。可當他將這個錢袋往桌上放下的那一刻,一絲不以爲人察覺的刺痛感覺卻是浮現在了他的嘴角上。
在緊緊地拽着這個錢袋片刻之後,他終於還是呼出一口氣,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鬆開手,後退,繼續說道——
“這些錢,是我們小鎮和我們公會想要竭力彌補您同僚的喪葬費,家屬賠償費,以及您這位同僚的傷情補助費用。除此之外,我們還增加了一些希望能夠緩解我們雙方之間‘誤會’的補償金。”
愛迪愣愣地看着這個錢袋子,從那鼓鼓囊囊的包裝上來看,裡面的金幣數量絕對不少。也就在愛迪現在有些懵圈的當口,那個躺在牀上的風魔法師卻像是立刻理解了什麼似的,努力支撐起身體說道:“也就是說,你想要用這些錢來收買我們嗎?”
愛迪一愣,明顯是察覺到了什麼,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帶着一種不敢相信,但又有些遲疑的態度。
艾羅連忙擺擺手,帶着些許感同身受的語氣說道:“哪有!有人死在我們小鎮,對於我們小鎮來說本身就是一場莫大的哀傷。這並不是收買,而是一種補償!只是希望我們雙方之間可以儘量緩解這其中的誤會,不要讓我們之間的誤會變得更大,產生更多讓我們無法互相理解的誤會纔好。”
一邊說,艾羅一邊向着門口退去,表現出一副遠離那個錢袋子的模樣。
愛迪瞥了一眼艾羅,再次瞥了瞥那個錢袋子。片刻後,他又轉過頭再次看了看艾羅。這兩兩三次的轉換之後,他的目光開始投向自己那個還躺在牀上的同僚。
風魔法師現在也是盯着那個錢袋子,見愛迪現在看着自己之後,他想了想,朝着那個錢袋子撅了噘嘴:“看看?”
既然風魔法師都這麼說了,那麼愛迪也不好再拒絕。他走到桌子旁拿起錢袋,打開看了看裡面的數量。很顯然,在袋子打開的那一剎那,他的整張臉都被裡面閃爍出來的金色給印成了黃色!
之後,他連忙收起錢袋子的口,走到那名風魔法師的身旁,再次打開錢袋子,讓裡面散發出來的金色再一次地在這名風魔法師的臉上印了一下。
“你覺得……怎麼樣?”
一直到錢袋子的口被再次收起來之前,風魔法師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裡面,無法轉移。而愛迪則是在收起袋子之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風魔法師的嘴角戴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我覺得吧……這個呢……可以商量。”
愛迪的眉頭也是皺起,很顯然,他之前從來沒有接受過這種東西,更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情。
一直以來,愛迪·無敵,都是作爲皇家魔法師協會的一名忠實成員,勤勤懇懇地履行自己的工作,完成協會所佈置的任務。
但是到現在,任務……似乎已經完成了?而人魚之歌和自己之間所產生的種種不快,這位會長都將其稱之爲是一個“誤會”?
那麼,自己死掉的那名同僚……如果說這次的行動中唯一出現的一個意外,就是這名同僚的話……
還是說……這名同僚的死,其實是一個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也無法避免的,無法被任何力量所阻撓的“意外”?
嗯,如果是“意外”的話……
袋子裡面的那些錢,從某方面來講,也算是……足夠了吧?
更何況,自己的另一個同僚,不是也說這件事情……是一件“可以商量”的事情嗎?
眼見這兩人現在的情緒比較穩定,艾羅心中也是略微呼出一口氣,這纔將臉上的那種悲傷情緒轉換成普通色彩,繼續說到:“那麼,請問兩位是覺得在我們鵜鶘鎮舉行葬禮,還是降遺體搬運回首都,然後通知您同僚的家人呢?
愛迪微微愣了一下,隨後轉過頭和那個躺在牀上的風魔法師確切商量片刻後,說到:“他沒有什麼家人,所以乾脆就在你們小鎮埋葬了吧,長途顛簸也不是什麼好事。”
那邊的風魔法師則是在愛迪說完之後,就像是想要強調一下地說到:“不過,他的撫卹金我們會幫他帶回去的。畢竟他可能還有一些後事需要處理。嗯,就這樣吧。”
愛迪轉過頭,再次和自己的同僚互相撇了一個眼色,似乎是在進行某種詢問。風魔法師衝着愛迪用力地點了點頭,過了許久,愛迪也似乎是接受了這份協議,帶着些許的遲疑,但終究也還是點了點頭。
見此,艾羅終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臉上的那股淡漠也開始轉變成了笑容,說道:“那還真的是感謝兩位能夠幫忙了呀。如果我們雙方之間的誤會能夠解開,相信這對於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哼,誤會是解開了,但是問題卻並沒有解決!”
愛迪放好那個錢袋子,就像是人生中的某個開關被徹底打開了一般,立刻轉換成了一本正經,一臉正氣的表情,義憤填膺地說到:“我的朋友!你們知不知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以前一起喝酒,一起訓練,還睡在同一個寢室!我們一起從魔法學院畢業,可以說我和他在一起已經好多年了!那麼多年的友情,結果現在我卻不得不看着他死在這裡,死在你們這個鬼地方!”
艾羅連連點頭,陪着笑。只是後面的酥塔似乎有些看不懂現在這兩名魔法師的情緒,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表現出什麼樣的表情。
“你們就直說吧!你們打算怎麼處理那兩個魔劍士?!”
終於,這個話題還是出來了。
艾羅略微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爲難的表情,說道:“那個嘛……愛迪法師您也明白吧?他們兩個並非我們公會的成員。所以我們公會實在是沒有辦法管束他們……除非能夠有正式的逮捕性質的委託,那麼我們公會可以接受委託來幫助皇家魔法師協會拘捕他們。”
“我們打不過吧?”
後面的酥塔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別說廢話。”
艾羅啐了她一句,繼續轉過頭來向着那邊的愛迪兩名魔法師,繼續笑着道——
“當然啦,這次的事件您兩位應該也看到了。那對魔劍士師徒嘛……的確實力比較強悍了一點。恐怕就算真的給出委託,那可能也是一筆很大的價碼。更有可能的嘛……則可能是委託費不夠,我們恐怕無法接。到那個時候,如果兩位魔法師願意親自動手的話,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