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夏家古老的傳說,我怎麼聽怎麼覺得扯談。
按照夏單說的,那些東西得追溯很遠很遠,因爲在那個時候夏氏生出了一對雙胞胎姐妹花,均是絕世的美女,之後進了官宦家庭,姐姐被封爲了郡主,妹妹成了某個王爺正室。然後夏家達到鼎盛的時代,掌權掌控獨攬一方。由於各種不可考究的原因,她們便成了家族興旺的代言人。從此只要親族中有兩個女孩兒,便被很好地保護起來。
如此我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夏單還由此開導我從另一個層面去理解。
他說:“古代以什麼爲富貴?人丁興旺。古時候的女人能做什麼?就是興旺家族人丁。如此這麼一個簡單的緣由,無需在做他想。”
夏單越說越扯,最後完全就是瞎扯。我不理他,閉着眼睛靠在他的懷裡漸漸睡去。
至少在我眼裡,有關寶藏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而且待在夏宅裡很是安全。
Www✿ttk an✿c o
第二天一大早夏單就跑到公司去了,作爲他這個剛接手公司的新領導,總要花不少心思在公司以及業務上,作爲原領導的夏林被爺爺派到了英國的分公司去,意思是讓他長期駐紮在哪裡。夏愛愛知道了這個消息,整個早上不管做什麼都是一副萬般興奮且陽光燦爛的模樣。我知道她心裡樂壞了,擺脫了夏林她從此便是自由奔放的小鳥。
蒼朔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拿回了我融進夏氏集團企業的原本股份,然後全權接手,繼續他的事業。
這天蒼朔的興致相當的好,一大早與夏老頭在花園後打高爾夫球。我莫名其妙地被蒼朔叫了過去,有些鬱悶,也不知道他找我想要說些什麼,而事實上,他只是讓我跟着他們閒情逸致地玩玩高爾夫。
而我心裡琢磨着,我與夏單在一起的事情要如何說清楚,雖然在別人眼裡,我們大概已經算是順理成章地事情,可是或多或少也必須要給長輩一個說法。
就在打高爾夫的時候,蒼朔出我意料地向夏老頭提了我與夏單在一起的事情。我一陣尷尬,看見夏老頭望過來深沉的目光,我有些窘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而夏老頭也沒問我什麼問題,倒是蒼朔自己一個人再說些話。
夏老頭最後表態道:“夏單是一個不錯的人,早在兩年前,我把星然已經定爲了我的產權繼承人。夏單繼承了公司的事業,和星然在一起也是不錯的,就是時間太早了點。夏單那個人,我想再看一段時間。”
蒼朔指指自己的肚子,在肚子前劃了一個大肚的動作。一句話未說,一切意思都表明清楚了,我臉色一沉下來,看着蒼朔那滑稽的樣子,面色黑了不少。
夏老頭乾咳了一聲,轉臉過來問我:“幾個月了?”
“兩個月沒到。”
夏老頭似乎有點如釋負重的模樣,轉身回去甩了甩手上的球杆,擊了個遠球,對蒼朔說道:“先訂婚,再讓我看看那個夏單。”
蒼朔看着遠處剛剛擊出的球,道:“夏單是個人才,我是不是該誇誇子莊他培養人也有一手?”
夏老頭哼了一聲,道:“不成氣候的東西,哪裡值得你爲他稱頌!”
就在我百無聊賴地聽着他們閒話的時候,一個清爽的女音在我們身後響起,她道:“如果大哥如此不成氣候,爸你還會如此捨不得把他宰了?”
我尋聲轉頭回望去,只見一個嫵媚妖嬈的女人站在我們身後,她一身妖豔的紅大衣,媚色粉黛,火紅的脣瓣如剛盛開的玫瑰朵兒。看見她,我身形一頓,有些尋不着身體的支撐點,前後搖擺幾下才站好。
我的母親——夏顧琳就站在那裡。
多少年未見她,我已經不記得了。她的出現,讓我吃驚,也讓不安。
夏顧琳如此美豔而年輕,一眼望去誰也不會曉得她是我的母親,也沒有人會想到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會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兒。
而更諷刺的是,我與她長得如此的相像,相像到讓我厭惡。
她微笑着走過去擁抱夏老頭,對夏老頭說道:“爸,你看起來很健康,讓我很放心。”
蒼朔看見夏顧琳也一樂,一臉相熟的模樣對她說道:“顧琳長大了,十幾年前見的時候還是一個黃毛小丫頭,一轉眼已經是知性女性了。”
夏顧琳也與蒼朔擁抱,說道:“蒼叔還是如此年輕。過了八百年再看,也還是二十歲。”
夏顧琳說的話,讓蒼朔很是高興,他道:“頭髮都白了,還年輕?你這張嘴十幾年了還是沒變,說的話都是抹了蜜一樣。你女兒可比你差多了,夏星然……”
蒼朔在喚我的時候,我在細細打量面前的這個女人。想她十幾歲生下我,然後又拋棄我。想我長了二十幾年,連她的臉面也沒見過多少次。她如此妖豔,怎麼看都不像一個母親,然而我與她相像,是不爭的事實。
她有把我當做女兒嗎?
我看見夏顧琳的眼睛隨着蒼朔的眼神望向了我,她臉上的表情是錯愕的,有些複雜,有些疑惑。我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看見我,有喜悅嗎?會指責她自己嗎?
我忽然有點害怕她的反應,在夏顧琳作出反應之前,我有種轉頭直接逃離現場的衝動。我爲自己的膽怯而羞愧,這還是夏星然嗎?
我望着夏顧琳好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對蒼朔冷冷一笑,道:“我可沒有母親。”
比起這個無言以對的夏顧琳,迎面向我們走過來的夏雅芝更讓我感些興趣,大概她聽說夏顧琳今天會回到夏宅,趁着大早就想跑來看好戲。比起兩年前,夏雅芝更是蒼老了許多,皺紋在濃妝的掩蓋下依然能看出來,皮膚不說,眼神黯淡了不少。
她想靠着顧天俊在夏氏家族裡崛起的如意算盤算是打碎了,此刻的心大概如玻璃般脆弱不堪,不曉得我一棒子打下去,她是不是從此會一蹶不振?
而夏顧琳出現之後,夏雅芝的眼裡似乎只有她,曾經針對我的冷嘲熱諷今兒轉了方向,夏雅芝的冷言冷語都對着夏顧琳打去。
夏雅芝冷冷一笑說道:“我們夏家的大小姐終於捨得回來了?在外頭風騷夠了,這次是不是又帶回什麼野種?”
我眼睛微眯起來,夏雅芝對夏顧琳口語不乾淨就算了,竟然還拐着彎罵我是野種!平常夏雅芝的行事我就極其看不慣,無奈她是長輩的情況下,處處讓着她。她大概因爲顧天俊的事情,火氣沒出消,便把氣撒在我的頭上。
我自然也不會同她客氣,外人在場的話,我還會給她面子,如今覺得給她臉都是多餘。我抱臂輕笑道:“誰能比得上姑姑啊,別人的野種也能說牽就牽,說帶就帶,帶回來當自己的種養着。”
“你!”夏雅芝忽然臉色一變,我猜想她多少也知道我是在指顧天俊不是她兒子這件事上,“……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你心裡自己清楚!”
“……你……”夏雅芝整張臉一白,哽咽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蒼朔有些看不過去,把我拉到他的身後去,止住我那些難聽的話。蒼朔有些責備地教訓我道:“尊老愛幼!尊老愛幼!不是教過你嗎,你怎麼對長輩的?”
我心裡啐了他一口,白着眼不吭聲。蒼朔又多說了幾句,我未聽進去,只是看着夏顧琳沒有表情的臉。
我幫了她,她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狐疑地望着她,她也淡然地打量着我,我們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對方,最後她清然一笑,將頭別到一邊,對夏雅芝說:“表姐,一把年紀了少東西肝火,這樣才能永駐青春,否則用多少粉蓋着那張臉都會被別人看出來的。”
只看見夏雅芝的臉一陣黑一陣青,面容上陰晴不定,怒道:“你們……不愧是一個模子了科處來的賤貨!”
在於夏雅芝罵得實在難聽,不堪入了夏老頭的耳朵。夏老頭手上的球杆一甩,指着豪宅的方向對夏雅芝命令道:“給我滾!”
夏雅芝有些憤憤地瞪了夏顧琳一眼,叫囂道:“藍爵也要回來了!但時候,我們可以好好算一下夏氏宗族與分族的這筆賬!”說完,夏雅芝頭也不會的走了。
我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估計夏老頭又開始瞞着別人開始一些不爲別人道的計劃了。如果藍爵——我的父親真的回來了,那麼我從現在開始便要採取行動。我看着夏雅芝離去的背影,再擡腳前,回望了夏顧琳一眼,而她並未看我。我眼睛眨了眨,到底是將心裡準備做充分了。
丟了手上的高爾夫球杆,我朝着夏雅芝離開的方向走去。
而蒼朔卻在我背後問道:“想去做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嚴肅,有點謹慎的意味,他說,“我已經吩咐阿瑟,不會讓組織裡的任何人迴應你的要求,就算你想採取行動,也無濟於事。”
我頓時就怒了,道:“就算你這麼做,也不能阻止我!”我生氣的跑開了,沒有人瞭解我,沒有人瞭解我心裡那股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