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三塊笏牌
得了旨意的大理寺這邊當場就把袁婧放了,袁縝在門口等到她,簡直喜極而泣。
李南風得到事情解決的消息,當下也着人送了封信到袁家,眼下人才放出來,搞不好有衙門的人暗中盯着,她還不好露面。
好在袁縝他們也機警,收到信也並未急着往李家來。但李南風遲早還是要跟他們見見的,官檔裡撕去的那頁紙去了哪兒,他們北上的路線爲何會與寧軍北征的路線有巧合,她還是想聽聽他們的解釋。
靖王回府後到了曦日堂,王妃不在,虞嬤嬤說她去李家串門了。
靖王哦了一聲,又回了書房。
初霽給他送茶進來,看他若有所思,便問:“袁家這事辦得可還順利?”
靖王摸了摸額頭道:“順利倒是順利,只是我還是在想那天夜闖大理寺的人。”
初霽道:“有新的線索了嗎?”
“還沒有。”靖王端了茶,又放下,“這個姓袁的婦人的侄兒也會武功,但我看他還沒那個能耐。能有這麼機敏的人,絕對不會是個沒經過什麼風雨的毛頭小子。”
初霽頓了下,神色也斂了:“那依王爺所見,又會是哪路人?”
靖王搖頭:“不知道。沒頭緒。我原本還懷疑阿檀,因爲他有我的令牌,但是想想,他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心性機敏是不假,但他進京纔不過年餘,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大理寺的機括,他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初霽心以爲然點頭。說完他抻抻腰,又道:“他若再來,總歸會有露出馬腳的一日,王爺也不必着急。”
靖王點頭:“不是亂黨也就罷了。”
說到這裡,他又問道:“尋我何事?”
“哦,”初霽應道,“程家下個月嫁女,如今他們家老二老三都在朝中爲官了,也親送了帖子來,咱們去不去?”
靖王皺了下眉頭。
初霽又道:“論理是不必去,不過程家跟沈家老太太有親戚,而且,兩家從前也是多年的世交,不去怕是也容易讓人詬病。”
靖王想了想,道:“跟沈家倒罷了,沈老太太不過是跟程家的原配老太太是隔房姐妹,如今姨老太太過世多年,程家又早就另娶開枝散葉,到晏家這情面就更淡薄了。
“也罷,衝着早年的情份,你讓弘哥兒去趟就成了,阿檀都不必去。”
初霽頷首。
晏弘回府,阿蠻就送了兩匹極好的雲錦過來,一匹湖藍色,一匹月白色。“我們世子說扯皺了大爺的衣裳,特命小的把緞子送過來給大爺賠禮。請大爺笑納!”
晏弘哭笑不得:“我一男人,他送什麼緞子?”
阿蠻道:“爺還是收了吧。”
也沒別的話了,告退。
晏弘拿起緞子來看了看,搖了搖頭。
李南風聽說了這事,也跟看怪物似的看晏衡:“你可真夠出類拔萃的。”
“早就是了,你現在才說?”
李南風把他懟上來的臉推回去,讀書。
晏衡的侍衛去袁家周圍觀察了幾日,發現頭兩日確實有官府的人在附近走動頻繁,後來見袁家姑侄出入正常,也就少了,這幾日已然絕跡,便就着人送了信過去,約好了下晌過去拜訪。
袁婧依舊笑微微站在院子門下相迎,渾身樸素乾淨,看着舒爽極了。
看到李南風和晏衡,她先行了個大禮,而後道:“二位大恩大德,真是讓民婦無以爲報。日後若有差遣,定當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接着袁縝也跪起他們來。
李南風道:“娘子別說客氣話了,這實在也沒費我們多少工夫。再說您也幫過我們大忙,我們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不願在這事上多作糾纏,她道:“我們進屋說話吧。”
袁婧點頭,即刻引路。袁縝也去了準備茶點。
屋裡看起來本來在紡紗,李南風坐下來:“劉坤被治了,家裡夫人也知道了,他再也不敢對你們下手了。今後你們大可放心在京師住下了。”
袁婧迴應:“誰說不是呢?我本來沒想弄得滿城風雨,卻還是無形縱容壞人變本加厲。”
“是劉坤太無恥,一般人都不會像他這樣把人往死裡逼。”
袁縝端來茶點,是幾樣自做的點心,用料也許平常,但是做的很用心。
李南風品嚐了一塊,然後道:“那日我聽袁公子說袁家是前周欽天監的官員。不知娘子家首位入職的先祖名諱是?”
“我曾祖單名一個祧字。家父名晟。”袁婧說着,起身道了聲稍等,回屋取了個小布包出來,打開後呈給李南風他們的,是一道笏牌。“這三塊笏牌是昔年家祖與家父的舊物。”
李南風拿來看過,笏牌上頭還有深深淺淺的墨痕,年代久遠,所見無假。
那這就說明在國史館的官檔上的記錄的袁祧的確就是袁婧的先祖了。
她跟晏衡對視了一眼,又望向袁婧:“早前聽說令尊早在寧王起事之前就已經辭官,不知是爲何故?”
“家父在京師長大,十幾歲就已經進入欽天監,當時朝中已經很不穩定,靈帝剛登基,宮裡也不太平,我祖父恰在那年過世,臨終前說趙室昏饋,國祚不長,囑家父儘早安排餘事。後來家父就藉着丁憂之名辭官歸隱了。
“人到絕境彷彿都容易信奉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早年家父在朝時,靈帝就時常跟家父討要護國之法,我們是正經的星相術士,又非神靈,豈有通天之能?
“後來聽說他時常着人作法,鬧得十分不堪,也怕再打主意到我們身上,便就隱姓埋名隱居起來。
“家父家母成親之後,我們一家子倒也一直平安無事,家母過世早,我是父親帶大的,後來到天下之亂之時,我們才離開家鄉四處輾轉。”
袁婧說的很慢很細緻,哪怕是李南風並沒打算她說得這麼詳細。知道她這是表露誠意,也就選擇了直說:“不瞞娘子,早前我進宮查過周室欽天監的官檔。”
“哦?”
李南風點頭;“我的確也看到了令曾祖的名諱,但是奇怪的是,上面的記錄只到令祖父這代,後面的記載頁卻被人撕了,問國史館的人,他們卻也不知情。”
袁婧微微凝眉:“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