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柳家

今天是禮拜天,武館放假不用去上課。一大早柳湘雲梳洗打扮一番,準備回孃家。在忠義武館教書已經一月有餘,一直忙乎的緊張兮兮,沒有時間回孃家看看。幕府和柳家隔着三條街,路程也就半個小時。婚後寂寞的時光,湘雲幾乎三天兩頭往回跑。這段時間忙起來,沒顧得上回家。今天休息,便萌生了回家的慾望。

穆禾平躺在牀上看書,自從當上教員以後,他也養成了看書的習慣。見湘雲收拾妥當、拎起小包要出門便問:“你幹什麼去?”湘雲停止腳步,有些詫異的望着禾平說:“我回孃家看看。”穆禾平趕忙穿鞋下地說:“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湘雲不相信的睜大眼睛看着穆禾平穿衣打扮。自從她上武館教書一來,禾平與她雙雙早出晚歸,倆人的關係緩和不少。但仍然是那種相敬如賓的狀態。倆人的話語雖然多了一些,大都侷限在你問我答我答你問的範圍內,今天這是怎麼了?莫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穆禾平穿好衣服討好說:“湘雲,成婚三個月了,我還沒有陪你回過孃家,沒有拜見過老丈人。我對我的行爲向你道歉。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湘雲沒有吱聲,只是抿嘴笑了一下,率先走出門。禾平愣了一下忙跟了出去。

街上熙熙攘攘,馬車聲、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穆禾平偷着看了一眼湘雲的表情,見她兩眼直視前方,似乎他這個人不存在似地。此時禾平有些擔心,久未謀面的老丈人、丈母孃肯定會訓斥自己。夫妻二人來到一處商鋪門前,湘雲吩咐停車。

穆禾平詫異問:“不是沒到地方嗎,停車幹什麼?”湘雲嗔怪說:“拜見老丈人,你就空着手去呀!”“好,我去買!我去買!”穆禾平慌忙的跳下車跑進商店。湘雲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無奈的表情。

車停在柳府的門前,見到大小姐回來,早有下人進去通報。柳夫人聞聽立即邁着小碎步出來迎接。當她看到姑爺隨大小姐一起回來,臉上立馬笑成一朵花。其實穆禾平多心了,柳不同和柳夫人見到新姑爺終於上門,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哪還有訓斥的念頭。

柳不同客氣的和穆禾平閒聊,言語間沒有一句埋怨他的話語,穆禾平一顆懸着的心總算安穩下來。柳夫人見翁婿二人談興正濃,便拉着女兒走進後堂。湘雲知道母親想問什麼,以前他回家總是爲禾平開脫,說婆婆逼婚,禾平一時想不開,不過他們夫妻感情很好。

對於女兒的婚事,柳家雖然有難言之隱,但是畢竟救了穆大少爺一條性命,柳家也算還了穆家一筆人情債。嫁給三少爺,雖然有些屈了大小姐,但是三少爺也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在家排行老三,又得到父母的溺愛,三少爺紈絝一些在所難免。既然女兒湘雲都想開了,柳不同也早就想開了。

母親拉着湘雲的手問:“三少爺肯登門了,真爲你們高興,什麼也別想了,今後就好好過日子吧!”湘雲埋怨說:“娘!我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柳夫人慈愛的摸了一下湘雲的臉接着小聲說:“湘雲,你都結婚三個月了,怎麼肚子還沒有動靜。”

湘雲臉一紅嘴裡應承:“哪能那麼快,行了娘你就不能說點別的。”然而她心裡卻想到,以前禾平每天都醉洶洶回家,到現在爲止都沒有碰過她一下。但是這種話她怎能說出口,況且,她認爲現在這種狀態挺好的,尤其到武館教書以後,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一個月來,大哥只要有時間,就到武館來給孩子們上課,湘雲在大哥口中聽到了很多新鮮的事物。她甚至有些不相信的自己的眼睛。大哥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博學多才”了,對於穆亞平產生的“巨大變化”,湘雲內心產生了深深的疑問,同時內心深處那根感情的神經越發敏感,一絲惆悵在其表面的掩飾下越發濃烈。

穆府,穆亞平掏出懷錶看了一眼說:“晚秋,你收拾一下,我們去拜訪柳家?”“咦!你怎麼想起拜訪柳家了?今天不去榮寶齋了。”穆亞平說:“我生病期間,柳叔叔、嬸孃三番五次來探視。病好以後,應該回訪總不該失禮吧!”晚秋聞聽自然高興。

夫妻二人到父母房中告知,穆天易讓兒子給柳不同帶個好。母親說:湘雲和禾平也回孃家了。穆亞平聞聽頓時有些躊躇,可是晚秋哪裡知道他的心思,一個勁兒催促他快走。夫妻二人走出小月亮門,穆亞平發現一片樹叢中,一位年輕人正捧着一本書、專心致志的研讀。穆亞平有些好奇問:“晚秋,他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晚秋笑說:“你天天不着家,當然沒有見過他了。他叫耿一夫,是吳媽的兒子,從老家剛來,目前在清華園讀書。”當年吳媽是晚秋的奶媽,晚秋父母相繼去世後,吳媽捨不得晚秋便跟隨來到穆府,這麼多年晚秋和吳媽相處的就像一對母子倆。

“耿一夫!耿一夫!”晚秋高聲喊。年輕人走過來說:“是晚秋姐!”晚秋介紹說:“這是你姐夫穆亞平,這是吳媽的兒子耿一夫。”“姐夫好!”“你好!”穆亞平主動握手。然後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儒雅的小夥子。小夥子身高約1米7左右,身材適中。長圓臉、眼睛細長。

穆亞平問:“你看的什麼書?”耿一夫答:“馬列主義研究,你不會感興趣的。”穆亞平笑說:“但是我知道,眼下這本書是禁書。”耿一夫也笑着說:“姐夫。你不會告發我吧!”穆亞平笑笑說:“耿一夫,我對政治不感興趣,但是我也不是小人。”耿一夫沒再說什麼,禮貌的告辭了。穆亞平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聽說穆大少爺來拜訪,柳不同、柳夫人、禾平、湘雲,全部到中門來迎接。“柳叔叔、嬸孃,早應該來看望你們,無奈生意纏身脫不開身,晚輩告罪了。”柳不同爽朗說:“賢侄,你大難不死,乃吉星高照,看到你生龍活虎的樣子,老夫高興還來不及那,哪有怪罪之理。”

柳夫人也拉着晚秋的手說:“閨女,你是有福之人那,日後必大富大貴、延年益壽。”衆人說說笑笑魚貫而入。坐定後柳不同說:“賢侄,聽說你到北面去了一趟,收穫不菲。看樣子榮寶齋後繼有人,必在你手上大發,真乃後生可畏呀!穆天易該知足了。”

穆亞平客氣說:“柳叔,小侄也是誤打誤撞,其實就是撞到好運了。”柳不同說:“賢侄,話不能這樣說,若不是你的膽識和獨到的眼光,即便好運來了也會抓不住的。聽說你收購了麟軒閣,可有其事?”穆亞平說:“是的,麟軒閣瀕臨倒閉,被我盤下了。”

柳不同贊說:“賢侄好眼力,好運是一個接一個擋也擋不住。”穆亞平問:“柳叔,現在的糧食買賣怎麼樣?”柳不同說:“不好不壞的,趕上災年糧食價錢好,但是收不來糧,趕上好年景,糧食價錢低又賣不出去,到最後糧食發黴甚至爛掉。”

穆亞平說:“可以考慮建一個糧庫,專門儲存糧食。”柳不同說:“賢侄,不瞞你說,手裡的週轉資金有限,況且也收不來哪嘛多糧食。”穆亞平說:“這有何難,你我合作,我出資金,利潤五五分成如何?”柳不同眼睛一亮說:“此話當真?”

穆亞平果斷說:“絕無虛言,我看這樣,在城外建一座糧庫,開春時和周邊村莊簽訂合同,以穩定價格收購他們手中的糧食,他們還可以把糧食直接送到糧庫,另外,多餘的糧食我負責賣到蒙古草原去。”柳不同聞聽大喜,吩咐上酒菜他要和穆少爺喝酒慶賀。

席間,穆亞平承諾,他只負責出錢和向蒙古草原賣糧,其它一概不插手,完全由柳不同自己定奪。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穆亞平似乎想起什麼說:“柳叔,如果你方便留意一下,城外村莊有沒有出讓土地的主,我想購買土地。”柳不同問:“你想購買多少土地?”穆亞平想想說:“至少5000畝。”柳不同保證說:“賢侄,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穆亞平無意掃了一圈衆人,發現湘雲的弟弟似乎少了一位。他早已瞭解柳家除湘雲以外,還有兩位公子,目前正在讀書。穆亞平問:“柳叔,我大弟怎麼不在家?”柳不同嘆了一口氣說:“跑美國讀書去了。”言語明顯不屑。柳夫人接說:“大茁他舅爺在美國居住,說美國學習條件好,他自己也願意去,這不年初的時候走的,唉!得學四年那。”

穆亞平接問:“大茁在美國學什麼,”湘雲回答:“好像學的是機械,畢業以後是工程師。”這時柳大壯站起來說:“我中學畢業後也去美國,大哥來信說,美國可好了,到處都是高樓大廈、汽車電話。”“混賬東西,你哥去也就罷了,你也想去,這偌大的家業誰繼承?”柳不同咆哮着,柳大壯嚇得不敢吱聲了。

恰在此時,一名下人驚慌失措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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