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重新開始
欣妍也想不到,忙活了一大頓,倒是幫了燕歸和劉賢妃母子倆一個大忙。她幾乎幫他們清理乾淨了所有的障礙,假如燕秉煬就此駕鶴西遊,那麼燕歸順利繼位,就可以興師動衆討伐齊國了。
燕歸夢寐以求的冷香就在齊國爲太子妃,那時他若能憑着武力把她擄回來,真是江山美人俱得,人生再無遺憾。
這樣想着,欣妍就忍不住咬牙。鬧了半天,她在爲別人做嫁衣裳啊!無意間反成全了燕歸——他真該好好謝謝她!
好在如此一鬧,劉賢妃喜不自禁,對顧欣妍刮目相看,讚不絕口。一個勁地說,等回到福寧宮裡要好好賞賜她。
欣妍微微一笑,趁機道:“太后心情不好,我陪她去說說話,晚上回來!娘娘暫時也別回寢宮了,就在這裡陪着父皇吧,說不定他什麼時候醒過來,見不到母妃就不好了!”
她希望劉賢妃能留在此處,最好別跟燕歸會面,省得母子倆打了照面通了氣,會對自己生疑。潛意識裡,她發覺了,燕歸的智商和城府似乎在其母劉賢妃之上。面對劉賢妃,她有把握敷衍,而面對燕歸,她卻是屢屢露餡。
“你不說,本宮今晚也必在寢殿裡伺候!你去陪太后說說話,若她喜歡留宿過夜也可以的!明晨,咱們娘倆再一起回去!”劉賢妃好不容易控制了大局,這種關鍵時刻當然不會離開寢殿。萬一燕秉煬醒過來,看不到她,豈不是埋沒了她的功勞。
此話正中欣妍下懷,她原本還擔心時間不夠用,如此一來,真是妥當。“娘娘辛苦了,臣女告退!”
其實,欣妍對蕭太后說,劉賢妃讓她送太后回寢宮,速速回去守候在龍榻前以盡孝心,等皇上痊癒之後再來陪蕭太后。
所以到了蕭太后的寢宮,只是略坐了坐,喝了半碗茶水,吃了塊點心,就帶着春桃和秋菊出來了。
離開了蕭太后的寢宮,欣妍就像魚兒進了大海,可以盡情暢遊了——因爲她有太后御賜的鳳牌!
當初剛進宮的時候,作詩出彩,博得太后的賞識,特賜給顧欣妍一塊鳳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宮以示恩寵。今日終於派上了大用場,這可比皇上的出宮令符都好使!
太后賜的鳳牌,皇宮裡沒有不買帳的。一路暢行無阻,欣妍主僕三人順利出了皇宮。
當沉重的宮門打開,欣妍就像一隻飛出鳥籠的雀兒般歡欣。鎖住她的籠子終於被她拋開了,從此以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繁華的京都義陽城,僱一輛馬車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主僕仨人坐在馬車裡,向着城門方向奔馳而去。
“小姐,出了城之後,我們要如何去邊疆啊!”春桃滿臉憂色的地問道。
“爲何去邊疆?”欣妍疑惑地問道。
“難道……你不是要去投奔祈王殿下嗎?”春桃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茫茫天下,除了祈王那裡能收留她們,其他哪裡還有她們的容身之地。
“不去!”欣妍搖頭否絕,道:“燕歸不要我了,我就去找他,多沒面子啊!”
“……”兩婢齊齊瞠目——這種時候還要面子!
“拜託,除了投靠男人,還有其他的門路嘛!”欣妍倒是表現得很樂觀,積極地倡議道:“你們想想看,不靠男人,我們還能怎麼生活!”
“……”兩婢齊齊搖頭——女人不靠男人怎麼活啊!
就連尊貴如蕭太后,如果不是嫁給了先皇,能有今日的至尊地位嗎?
“嘿,沒出息!”欣妍瞪了她們一眼,覺得有必要給她們倆普及一下現代女性自立更生的意志。“告訴你們,沒來燕國之前,我可是在潼縣做捕頭來着!靠着自己的本領,一樣領餉銀!你們倆,會繡花縫紉,做得一手好針線,這也是謀生的本領啊!沒有男人,我們也可以活得很滋潤!”
“……”
“再說,我也沒說讓你們倆跟着我打一輩子光棍,有合適的好青年,也得考慮下終生幸福嘛!只是在沒遇到合適的男人之前,絕不能混吃等死!這個年代的好男人就像滅絕的恐龍一樣難尋,屬於瀕危物種!想尋找得到,就得睜大眼睛,養足精神,仔細找,絕不能放過一個合適的,也不能誤尋了一個次品!堅決不要湊合!如果實在找不到好的,我們仨就搭夥過日子也不錯!”
這番驚世駭俗的論語驚呆了兩位女孩,儘管她們倆早就習慣了顧欣妍的各種駭人言論,可是現在仍然被雷得外焦裡嫩。
“小姐,你是說,我們仨個要做一輩子老姑娘嗎?”秋菊弱弱地問道。
“不是!”欣妍撓了撓腦袋,考慮到人性生理需要,便妥協道:“如果能遇上個帥哥,跟他約個會打個炮什麼的也行,只是別傻傻地陷進去,賠了夫人又折兵!”
“……”約會打炮是什麼?
見兩婢被驚嚇得不輕,欣妍就好心地安慰道:“我的意思是說,在你們倆沒找到好男人之前,我就是你們倆的靠山!”
“噢!”
“唔!”
終於明白了,可累死寶寶了!欣妍解釋半天,口乾舌燥的,想喝口水,偏偏忘了帶水瓶。這才省起:“糟了,我們只顧着帶金銀細軟,忘了帶乾糧和水!”
“啊!”
“怎麼辦!”
宮裡養尊處優的日子過久了,果然會降低人的智商和生存能
降低人的智商和生存能力!欣妍警鐘長鳴,決定好好反省檢討自己,以後堅決不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沒辦法,只好忍着了!等出了京城再說吧!”
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分分秒秒都寶貴!她們必須要趁着無人發覺的時候,逃得越遠越好。這種時候爲小事耽誤時間,那等於間接自殺。
“小姐,出了城之後,我們要去晉國嗎?”春桃記得,她們來燕國的時候,經過晉國,在邊界的華莊客棧落腳幾日。
“小姐,回到樑國之後,丞相大人會不會因爲我們逃婚回去而治罪懲罰我們呀!”秋菊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面對兩婢的疑問,欣妍逐一回答:“首先呢,我們不可能去晉國!因爲我相信,我們乘坐的馬車絕不可能比信鴿的翅膀飛得更快!等到宮裡發現我們逃了,當然會料到我們可能原路返回樑國,當然早就讓人守在那裡等着抓我們了!如果去晉國,豈不是自投羅網!還有秋菊,你說丞相大人會不會治我們的罪?那是肯定的不必加問號!所以,我們不回樑國!”
“那我們去哪兒!”兩婢異口同聲地哀號。
欣妍胸有成竹:“我早就想好了,去俄國!”
“俄國在哪裡?我們去哪兒投靠誰呀!”
“小姐,我們在燕國過得好好的,太子爺對你那麼恩寵,賢妃娘娘對你視若己出,爲何還要顛沛流離地逃亡啊!”
“我必須要逃的!”欣妍語氣斬釘截鐵,毫無猶豫:“燕歸和燕鳴一樣,他根本就不愛我!現在對我的好只是暫時的敷衍而已,等到他得到皇位,想奪回舊愛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
儘管在說到燕歸和燕鳴是一樣的人時,欣妍的心裡一陣揪痛,可是她仍然狠心地忽略不計。既然已經知道錯付了,就該迷途知返!沒錯,燕歸和燕鳴一樣,沒有任何不同!是她鬼迷心竅,纔會認準了燕歸對她有所不同!
“……”兩婢面面相窺,都不知道她們的主子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你們倆是我的陪嫁侍婢,肯定也會遭秧,所以我不能把你們倆留在那裡等死!至於潘婷……她足智多謀,定有法子化險爲夷,我倒是不擔心她!”
“可是小姐,我覺得……”春桃猶豫着,說:“我覺得太子殿下對你跟前太子不同的!前太子看你的眼神充滿了鄙視和厭惡,奴婢眼睛不瞎看得出來他不喜歡你!可是太子殿下不同,他看你的眼神……跟祈王殿下一樣!充滿了溫柔憐惜還有……還有疼愛!”
欣妍怔住,燕歸看她的眼神和燕錚一樣嗎?不可能吧!半晌,她冷笑道:“他天生長了雙風流眼,就算是面無表情的時候,你也以爲他在對你笑!別說你們倆,就連潘婷和小螺不都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
“好了,不要再提他了!我不想再談論那個男人!”那是欣妍心裡一道傷痕,無法觸及的傷痛。此生恐怕無法痊癒,只能掩埋起來,慢慢地淡忘。
轉頭望向車窗外,她輕輕掀起車簾子,看着路旁的景物在飛速地後退着,她離他越來越遠了!越來越遠了!
兩世傾心相付,換來滿腔悲涼!已經夠了!她覺得自己不可能再有能力去愛誰,就這樣吧!離開這片傷心地,離開那個傷心人,換一個環境,換一種生活,重新開始!
她是顧欣妍,哭過笑過,再站起來仍然可以瀟灑面對人生!
來到這燕國短暫的幾個月,與燕家三兄弟愛恨糾纏的三段孽緣,回想起來就像是一場夢。船過無痕,隨風飄散,就像從沒有經歷過,沒有認識過,沒有相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