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身子不舒服嗎?我傳太醫來吧。”玄冷墨有點擔心地看着花玉容。
花玉容擺擺手,“大概是吹了風,我進去睡一會就沒事了。”
“我扶姑姑進去吧。”玄冷墨懂事乖巧的扶着花玉容進了屋子。
彩霞忙趕了過來,“姑姑怎麼了?”
“沒事,不過是覺得吹了一會風,頭疼得厲害。”花玉容低聲道,“睡一會就沒事了,午膳不用叫我了,你們伺候太子殿下先用膳吧。”
“姑姑,墨兒不餓,墨兒等你醒來一起吃。”玄冷墨乖巧的坐在花玉容旁邊說道。
花玉容笑了:“太子殿下不餓,可是醉兒姑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墨魚的,要是你不吃的話,醉兒姑姑可是會傷心的。”
一聽到有自己最喜歡的食物,小孩子到底還是小孩子,舔舔嘴脣說道,“那……那墨兒很快就吃完,吃完了就來給姑姑作伴好不好?”
“好,怎麼樣都好。”花玉容愛憐的看着太子殿下,說道。
彩霞低聲道:“太子殿下去吃飯吧,這裡奴婢照看就好了。”
“那好吧!”太子殿下揮揮手,先出去了!
看着太子殿下離開了,花玉容閉上眼睛,不在裝笑臉:“彩霞,把我的藥拿來,我的頭好痛!”
彩霞早就看出來不對勁了,趕緊拿了藥過來,餵給花玉容,又把水遞給花玉容,看着花玉容喝了藥,這才說道:“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
“我的身子我心裡有數,這點小病,要是麻煩太醫,後宮不曉得又要起多少風言風語了。”花玉容閉着眼睛,說道。
彩霞給花玉容揉着額頭低聲道:“可是在這樣下去,姑姑您的身子……”
“我沒事,不是還有你們嘛!再說了,我這病……咳咳,黃小主也一直上心着呢,她醫術精湛,又好學,總是沒什麼的,我相信她。”花玉容覺得好些了,這才說道,“你這幾日也沒睡好,跟我一起躺一會吧?”
“不了,奴婢身子還好,伺候姑姑沒問題,姑姑先歇着吧,奴婢照看着您。”彩霞低聲嘆息道,“只是不曉得,姑姑這頭疼的毛病還要多久纔好,我只盼着黃小主儘快把藥研製出來,好叫姑姑不再受這折磨。”
花玉容笑了笑,沒說話,喝了藥,乏得很,緩緩進入了夢鄉。
彩霞幫着蓋好被子,坐在一旁,看着爐子裡的火焰快熄滅了,上前加了兩塊上好的銀碳。
簾子被掀開,花醉兒走了進來,低聲道:“睡着了?”
“恩,頭疼,喝了藥已經睡下了。”彩霞看了看花玉容,低聲道。
花醉兒嘆息一聲:“難爲她了,最近還總是強顏歡笑,那頭疼起來,半夜都打滾。”
“就是不知道太醫到底是怎麼看的,喝了這麼多藥,就是不見好,這都多久了,還是沒用,每次喝了藥,就困得睡着了,這樣下去可怎麼的了?”彩霞皺着眉頭,暗暗說道。
花醉兒沒再說話,“好了,你仔細看着,我去看看太子殿下那裡,不要叫太子殿下來打攪玉容休息。”
“恩,姑姑慢走。”彩霞說道。
看着花醉兒走了,彩霞看着花玉容,低低道:“姑姑,你可要儘快好起來啊,咱們昭陽殿,就指望着你呢,要是你身子垮了,我們這些人都不曉得該怎麼樣纔好了,明月,那是她咎由自取,我從未給怪過姑姑,只盼着姑姑好起來纔好,上天憐見,求姑姑儘快好起來吧,信女願意折壽十年,求姑姑身子康復起來吧,這些年,姑姑受的罪實在是太多了。”
風,漸漸的大了。
夾雜着無盡的悲苦,愁痛。
似乎在這種種的煎熬中,連大自然都感受到了這樣的悲痛。
花盈盈躺在牀上,瞪大雙眼,空洞而又無助地看着天花板,那雕欄玉砌的美景,卻帶着華麗冰涼的觸感,沒有溫度,沒有溫暖,就好像自己的人生,再也不會回到十六歲那年的春天,那一年,自己遇到清風的那一年。
可是她知道,回不去了,這世界上,總有什麼東西是應該變了的,就好像自己對炎陵的心,徹底冷了!
自己不介意當替身,花瑾兒的替身,因爲在看到炎陵的那一刻,什麼都不再重要了,尊嚴也好,驕傲也罷,都可以被放下的。
只是爲什麼,爲什麼自己寧願放棄一切,去獲得一份真摯的情感,卻要被人這樣的踐踏?孩子沒了,自己的孩子沒了,他竟然連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難道自己就這樣的沒有價值,不重要?
玄冷墨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也在乎養大玄冷墨的花玉容。
那麼自己呢?又算是什麼?是不是一直以來,根本就是無關緊要,對於他來說,自己恐怕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爲了太后娘娘能夠和睦後宮,所以收留了自己,也因爲這樣,徹底斷絕了對自己的真心實意,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就是不能珍惜自己?
自己就那麼不值得他珍惜,那麼不值得被他在乎嗎?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枕頭已經溼漉漉的了。
可是花
盈盈卻覺得,這一切,都要不夠痛苦!不夠……
當日自己本想倒戈相向,可是花玉容很聰明,利用自己對於炎陵的情感,讓自己不得不站在她這邊,可是到最後呢?炎陵爲了她掌摑了自己。掌摑了剛剛失去孩子的自己。他太狠心,太絕情,太無情無義。
“我好恨,我好恨我爲什麼要愛上你,爲什麼要愛上一個冷血無情的你。”花盈盈咬着被角,哭的泣不成聲。
宮女遠遠看見了,也只是靠在牆上,一個不受寵的妃子,走到哪裡都不會被人待見,何況是一個失去皇嗣,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會性命不保,被人挪去冷宮的妃子,宮女打了個哈欠,懶懶的窩在一旁。
一陣異香撲鼻,門簾被人掀開了,花凝兒帶着小竹走進了,寒冬臘月,花凝兒穿着一件絳紅色的袍子,脖子、手腕都圍着厚厚的皮草,外頭還裹着一件淡紫色的長披風,看起來雍容華貴,美豔不可方物。
宮女趕緊跪了下去:“參見凝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花凝兒冷冷瞟了她一眼,沒做聲,沒說要她起來的話,卻徑直走進了內閣,看見牀上挺屍一樣的花盈盈時,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個時候的花盈盈,實在是瘦的太可怕了,不知道爲什麼,花凝兒心裡一顫一顫,總覺得鼻子酸澀,彷彿從她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當日滑胎時候的樣子。
可是她比自己幸運得多,自己當日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到,就被趕入了冷宮,生不如死,她還有一處安身之所,有人伺候,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想到這裡,花凝兒眨眨眼,說道:“妹妹這是怎麼了?屋子裡怎麼這樣冷,宮女是怎麼伺候的,連銀碳都沒有點燃。”
花凝兒握着手裡的黃銅暖手爐,惺惺作態:“妹妹,就算沒了孩子,也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啊,皇上的恩寵固然重要,活下去卻是當務之急啊。”
花盈盈冷冷的撇過臉,不想理她,她不是算是好人,今日來也不見的是有什麼好事,自己理她作甚。
宮女卻是被嚇着了,想着這兩姐妹都是花莊的人,估摸着是得罪了人,趕緊跪下來,磕頭如搗蒜:“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不是奴婢不肯點燃煤炭,而是……而是內務府的人剋扣了我們的份例啊。”
花凝兒卻是掩脣一笑:“沒想到妹妹的日子過的這樣拮据,姐姐我看了,可真是覺得心寒啊,要不這樣吧,小竹那屋裡還剩下半框煤炭,叫下人給你送過來吧,省的你的日子這樣辛苦,我看了,也是於心不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