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一排排扶着擲彈筒的士兵,面前統一角度傾斜的短鋼鐵小短管中噴着猛烈的火焰氣流,“嘣!”——就像開香檳的高壓氣體噴出來的聲音擴大了百倍一樣,這一排小火炮沒有講究精度,而是統一覆蓋發射,瞬間覆蓋了步兵的前方,鐵與火籠罩了,迎面而來的騎兵羣,濺射的鑄鐵彈片,尚未落地,躲在岩石壁壘後雙手已經溢滿緊張汗水的士兵對驟然在自己二三十米外減速的騎兵射出了一排子彈。
猛烈急驟的火力打擊,在最合適的時機打出最猛烈的火力。力求用最有效的火力消滅對手,任迪看了看一排擲彈兵和步槍兵對來犯的騎兵造成了猛烈的打擊,任迪估算了一下,最初的火力打出後至少讓佔據騎兵總人數三分之一的騎兵先鋒陣亡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短時間造成這樣的傷亡數字,足以讓這個世界任何部隊喪失戰鬥意志。
任迪所見的這場戰鬥是安德魯指揮的,有着截然不同於新山的指揮特點,當敵人勢頭最強盛的也就是暴露在火力下的弱點最多的時候,時候用銅牆鐵壁驟然火力給敵人造成透心涼的感覺。安德魯手下的擲彈兵沒有打擊的精度而是通過和步兵的協調進行覆蓋火力。
從這裡任迪明白自己和安德魯的差距,各兵種他調配協調的太好了。強森,傑克這兩位白人的戰鬥風格也是這樣的,但是這個協調時機,比起安德魯起來差的不止是一籌。
儘管知道自己被安德魯針對了,但是人家好的地方還是要學習的。任迪可是強行把自己對安德魯的不良情緒剔除。當然幾次自嘆不如。但是感嘆歸感嘆,活還是要乾的。
任迪拿起大喇叭對身後已經蹲下來的“長弓”機械兵們喊出一連串的數據。這些機械兵有着能氣死地球科學家的人工智能。任迪算是明白了這些高大有着傳動杆齒輪小型蒸汽鍋爐的機械兵其大腦壓根就是魔法造物。
“刺啦……”如同高壓鍋放氣一樣,這些蹲下來都有一點五米高的機械人們聽到任迪爆出來的數據,幽藍眼睛開始閃光,手臂開始搖動扶着粗粗的炮管按照任迪的命令或上調或左右微調方位角。這樣一排機械兵如同任迪手掌一樣隨着任迪報出射擊諸次元后調整。
沉重如打鼓的炮聲響起,一發發二十五公斤的重炮彈,跨越一百五十米的距離落在安德魯部隊預設火力地帶艱難前進的騎士羣中。二十五公斤的重型迫擊炮,在地球二戰歷史上曾經創造近失彈彈片穿透本子小豆坦克裝甲戰績。現在給這些騎兵造成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速射三輪炮彈後,一排機器人在任迪的命令下統一站起來,向着兩百米外的另一片戰場跑去,三米高的機械兵,看起來走的很慢但是由於步伐大行走的速度不亞於人類的小跑。
到達第二個需要火力支援的地帶後,這些機械兵如同閱兵式一樣列隊蹲下,十秒鐘後機械兵構成的炮兵陣地上再次升起彎曲的重炮彈在另一片有着大量披甲劍士的部隊中掀起了死亡的火花。
相比兩個月前的七八度重的蒸汽履帶炮車,雖然在射程炮彈威力以及載彈量犧牲了一點。但是贏得了機動力上的勝利。二十分鐘不到的戰鬥中掌握不到整個先鋒軍團百分之四十的長弓炮兵,造成了整個戰場百分之七十的火炮殺傷。
打的快,準。這個優勢同樣是安德魯無法達到的,當然如果安德魯手上有一個計算器,可能要勝過任迪。
二十分鐘在板着個撲克臉的安德魯面前,任迪敬了一個軍禮。在愚蠢隊友的干擾下水平在下降,一旦對手迴歸後,精英只會一時糊塗。安德魯對任迪點了點頭。現在任迪又看不見安德魯的意圖了。
“他的城府又回來了……”任迪心裡默唸道,嘴上則說道:“安德魯少尉,火力支援行動已經結束,現在要不要追擊?”沒有等到失態的冷嘲回答。相反安德魯看起來非常冷靜耐心的對任迪解釋說道:“十五天後,吉亞科莫將會帶着米亞那和派拉塔的聯合軍團到達,我們的任務很快就會完成,用不着冒失去有生力量的風險進行其他多餘的行動了。”
任迪點了點頭說道:“一切聽你的安排。”
任迪離開後,一位白人穿越者(強森)走過來對安德魯悄悄地問道:“他在起什麼壞心思?”
安德魯有些無語的看着強森。經過這麼多天冷靜思考,安德魯算是悟出了一個道理,“任迪這個生活在集權統治下邪惡傢伙,現在依靠的就是這個同樣集權的軍事體制。礙於現在米亞那的軍事體制,同樣屬於這個軍事體制被指揮地位的自己,不能出格的對付任迪。要是換成穿越前靈活法律遊戲的社會(希望國的社會法律對於律師來說簡直就是哈利波特里面巫師使用的咒語一樣。)安德魯確定自己絕對可以玩死任迪。而現在任迪就是躲在這個體制下抵抗這自己的算計。簡直就和老鼠一樣討厭!”
但是這個問題總不能給自己兩個有點幼稚的白人隊友說:“現在這個遊戲世界裡面米亞那的體制是邪惡集權的。自己沒辦法在這體制下代表自由搞死這個狡猾的黃皮猴子吧。”如果真的這麼說這兩個白人穿越者搞不準會消極對待米亞那的最高命令。
安德魯怎麼頭疼隊友的事情,任迪不知道。對於利用自己對兩個白人較成熟的思維搞點事情。任迪沒有想過。面對從原來社會中精英上位者階層出來的安德魯,任迪一向有着巨大的壓力。自己的這點智商情商優勢也就只能防住自己不被算計,想要算計對面的團隊,被安德魯察覺,將計就計讓米亞那知道自己使壞,那就是不作死就不會死了。
使壞,可以,但是被發現使壞就是罪。深諳此道的安德魯可是從——律師縱橫能把有罪變成無罪的環境中走出來的。這方面身爲小市民的任迪真的不敢和安德魯玩。
所以現在任迪也在等吉亞科莫的降臨。在安德魯手下做事實在是太費神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似乎感受到米亞那主力軍團的步步逼近,芙利格洛對先鋒部隊的打擊一次次比一次劇烈。最猛烈的一次爲一個三十五個戰鬥單位組成的浩大攻勢。
這次攻勢中是有安德魯,新山,任迪三人所有的部隊扛下來的。對面罕見投放了四個蒸汽大炮編隊。共四十門火炮在火力密度上對米亞那的先鋒部隊產生壓制。
重炮的轟擊下,岩石壘成的防禦工事變成了隨着火光飛的碎渣。在這個危機的時候,安德魯將手頭上的三隊長弓交給了任迪。自此先鋒所有的炮兵集團,終於到了任迪手上。局勢變回了,任迪負責火力支援,安德魯負責一線作戰指揮。
當兩隊擲彈兵一百六十七人以及五十個長弓機械人繞過先鋒節節敗退的交戰火線,從崎嶇的山坡上向着芙利格洛炮兵陣地繞來的時候。騎在駿馬上的席拉里舉起望遠鏡看到了在山坡上行走的長弓機械兵。
交戰了這麼多天,芙利格洛也算是對長弓機械兵這種炮兵有了瞭解。但是無法複製,因爲整個梵西只有和艾琳接壤的米亞那有成建制建造機械兵團的技術。
蒸汽大炮的射程是長弓射程的兩倍,所以有兩百米的距離是需要冒着炮火前進的。
“轟!”巨響從任迪身後四十米炸開,山坡上的岩石滾落下來撞擊到一個長弓機械兵的金屬大腿,將金屬腿撞出了電火花,這個機械兵失去了平衡滾落了下去。
這種損失是不可避免的,但是還在任迪的承受範圍內,從山坡高處下來的時候任迪看到對手的炮兵分佈,縮在機械兵揹簍中上的任迪沒有被敵人發現,一直關注米亞那進擊炮兵的席拉里只能看到鋼鐵機械兵行走正面。根本分不清哪個機械兵背後站着人。
長弓機動的太快。並且太分散。雖然芙利格洛的炮兵盡力攔截,但是依然阻擋不了從山坡上下來的軍隊。但是長弓也和後面的步兵脫節了。
席拉里脫掉握住繮繩的白手套,軍刀一揚起。五個戰鬥小隊的披甲劍士,向山上亂哄哄跑去。面對這種亂象,任迪回頭看了看後頭的步兵最近的也在六十米外,這個錯誤要是安德魯不會犯但是指揮炮兵任迪卻在緊張的戰鬥中忘掉了這一層兵種協調。
任迪看了看周圍長弓機械兵所站立的位置,臉上露出難堪之色,糾結了一下,對自己的趴着的長弓機械兵報出了幾個個大概的樣仰角數據。
出乎任迪意料的是,掛着任迪的機械兵眼中閃爍了紅色的眼神對任迪表示質疑。用跳躍的電碼對任迪問道:“是否蹲下來。”
對於這人工智能的好心任迪沒有功夫驚歎了,只是再次強調了兩個詞:“馬上,執行。”任迪坐下的機械兵瞬間通過電碼傳遞給周圍的長弓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場面發生了,長弓機械兵單手從背後取出了重炮彈,沒有蹲下就這樣塞入手臂中的炮管中。炮管上兩處順着重力垂下的擺錘器在半圓形量角器表示了機械兵高舉炮管手臂的仰角。
幾十名機械兵就這樣站立的將重炮彈塞入自己左臂上長長的炮管中。懾人炮口對準了朝着山峰上涌上來的披甲士兵。行進開炮,在米亞那長弓機械兵的作戰條例中是禁忌。若不是任迪強制下令,機械兵們是不會這樣做的。
向着山上長弓門衝鋒的劍士們驚駭的看着一個個機械兵舉着炮管,似乎統一的身體前進似乎馬上就要撲倒在下坡一樣。然而前傾的機械兵們沒有倒下,它們左臂的炮管統一開火了,巨大的反震力將這些機械兵向後退,它們被扶正了。
然而這一輪火炮級別直射卻給了九十米外數百名披甲士兵帶來了災難,這輪射擊比不得蹲到射擊的精準。機械兵因射擊反作用力劇烈的搖擺。讓落彈點的誤差達到二十米。對着一百多米外的敵人射擊誤差二十米,這個精度低的可憐。但是給直面火炮齊射的部隊卻是恐怖的震撼。大片爆炸導致的岩石統一下落,讓仰面向上爬的劍士們顫抖的抱着自己頭。百米外幾十們火炮的咆哮,撕裂了軍隊作戰的膽量。看到統一走下來的機械兵繼續在自己的炮管中塞入炮彈,似乎要再來一發的樣子,潰兵潮流發生了。原本勇猛的劍士相互推搡的從山坡上連滾帶爬的跑下來。
任迪差點被火炮反推力顛下三米高的機械兵,當抓穩機械兵後,任迪看着自己指揮的這一羣舉着炮管的鋼鐵怪物,一邊前傾一邊對前方自由射擊。覺得現在的畫風有點不對。似乎這裡不是終結者的片場。
“機動,火力,裝甲……”任迪嘴裡突然唸叨了出了這三個詞。“這是坦克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