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杉林營地———
從少年帶着他的幾隻神奇寶貝來到水杉林,它灰暗得看不見半點光亮的生活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抹色彩。
無論是晨霧瀰漫的清晨,還是陽光籠罩的午後,又或者是倦鳥暮歸的黃昏。
它都忍不住來到這片水杉林空地,躲在矮小灌木叢中觀望少年的生活,盤縮在黑暗的角落生活太久,它對於陽光越發的憧憬嚮往。
“嘶嘶~”
在營地不遠處刺慄叢中蹲守了將近一個小時,蛇信吞吐,空氣中少年的氣味粒子已經很淡。
不過這隻精靈沒有離開,它就這樣安靜地俯縮在刺慄灌木叢中,發呆似的望着林地中的蟲繭帳篷。
天已經黑盡,森冷的林風吹得林子中的落葉嘩啦啦滾動,西邊芳緣河面上倒影着紫堇市的闌珊燈火。
傍晚五點多吃過晚飯,少年就帶着手下幾隻神奇寶貝前往了河對岸那座繁華大都市。
“嘶嘶~還沒有回來嗎?”灌木叢中這隻精靈望着冷清的營地怔怔出神。
當初第二任訓練家返回芳緣的時候,就跟它們講過關於紫堇市的事情。
紫堇市這裡有着整個芳緣最大的城市競技場,任何渴望在職業訓練家領域中有所作爲的訓練家,都不會放棄紫堇市城市競技場這個舞臺。
可以橫渡千山萬水來到芳緣,馬上就能夠見識到高瘦青年說的這個夢幻舞臺的時候,它被對方給遺棄了。
它太弱了,在第二任訓練家看來,它已經不具備同他一起追逐訓練家夢想的資格。
它不會游泳,也不會飛。
一條浩浩蕩蕩流過的芳緣河,將它同那個被無數訓練家寄予夢想的舞臺阻隔開來。
在少年到來之前,它每天也會在荒草灘上出神眺望,紫堇市璀璨的燈火就在芳緣河對岸,但這注定是一個可以看見卻永遠無法觸及的夢想。
就像它已經腐壞發黴的生活,看不見一點光亮。
它跟其他腦海裡只有食物、地盤、生殖的沒出息野生神奇寶貝不一樣。
它有夢想,它渴望在燈光璀璨、萬衆矚目的賽場上戰鬥,它渴望成爲真正受人尊重的強者。
它希望自己的生命像焰火一樣燃燒綻放,即使只有一剎那的光輝,但也比縮在黑暗中卑微地活着好。
少年昨天也帶着手頭幾隻神奇寶貝去了紫堇市城市競技場,回來的時候訓練家跟精靈臉上都帶着歡愉的笑容,看來是比賽打贏了。
不知道今天祂們戰況如何,如果比賽打輸了,那個看起來像晴天暖陽一樣美好的少年,會像它前兩任訓練家那樣苛責自己神奇寶貝沒用嗎?
它藏匿在矮小的刺慄灌木叢中,在等這個問題的答案。
它希望少年會冷着臉大罵手頭的神奇寶貝是沒用的廢物,這樣它的心就能真正地獲得平靜。
不再存一絲幻想,告誡自己人類訓練家都是一個德性,贏了對戰就滿口甜言蜜語,輸了比賽就惡語相向。
但它又希望少年不要那樣做,希望少年跟它之前見到的訓練家不同。
好不容易從人類訓練家身上看到了一點光亮,它不希望又是虛幻的泡影。
“沙沙……”
天越來越黑,天空銀光閃閃的月亮不知什麼時候躲進烏雲後,就沒有再露臉,水杉林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少年沒有等回來,天空反而下起了小雨,如絲如線的小雨落下,打在水杉葉子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嘶嘶~”
蛇信子觸到落下的雨絲,它自己明明是冷血動物,但是它依舊被冰冷的觸感刺激得縮了縮脖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它這條生活在密林幽叢中的小草蛇,對於寒冷發自內心的厭惡,它喜歡曬太陽。
“嗖……”
小雨越下越密,這隻目光陰鬱的精靈不再苦等,蛇軀一扭,靈活的身子化作一道閃電竄進黑暗不見了蹤影。
在芳緣生活了這麼久,被訓練家遺棄的傷痛已經淡忘,但積鬱在心頭的悲觀情緒越發濃重。
不過比起曾經在野外孤零零的日子,好在如今自己也有了一個親人,雖然它們之間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
“嗯~下雨了。”
班輪剛在芳緣河東岸渡口靠岸,天空就下起了小雨,良人趕忙趁周圍人不注意,從系統揹包中取出一把雨傘撐起。
“遭了,下午傍晚洗的衣服晾着都還沒收。”像是想到什麼,良人突然一驚。
渡口到水杉林營地還有一段路要走,下雨趕着回去收衣服的良人,直接帶着利歐路、呆呆獸拐進進渡口售票廳。
“嘩嘩……”
售票大廳裡的公廁裡,一個腋下夾着公文包的西裝中年正在小便,旁邊幾個廁格間推了一下都有人。
只有西裝中年人背後的廁格間空着,良人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上廁所還帶着神奇寶貝,正在小便的西裝中年人不由好笑地搖了搖頭。
“呆呆獸,快用超能力帶我回營地,下午洗的衣服晾着還沒收。”走進廁格間良人也沒有反鎖,直接拍了拍呆呆獸腦袋說道。
“呀哆——(′???`)”
超能力發動,一人兩寵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這時,西裝中年人剛小便完拉好褲子拉鍊轉身,幾秒鐘前剛被少年關上的廁格間門幽幽地自己打開。
“吱呀——砰!!”
廁格間門突然發出的砰響嚇了西裝中年人一哆嗦,他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最近這兩天他遇到太多詭異的事情。
此刻聽見門響,西裝中年人一臉不悅地擡頭望去。
然而,他驚恐地發現廁格間裡並沒有什麼抱着粉紅色神奇寶貝的少年。
廁格間裡空蕩蕩的,他只在便坑裡發現一攤觸目驚心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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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帶着神奇寶貝進去後沒有出來,但是廁所門打開裡邊並沒有人影,只有一攤鮮紅的血跡。
西裝中年人腦袋錶情愣了一下,緊接着瞳孔猛地一縮,一股幽幽的冷氣穿心而過。
“滴答~”
“滋滋——”
天花板上一滴暗紅色的渾濁鏽水滴在中年人脖頸上,緊接着燈光詭異地閃爍了一下。
“臥槽槽槽……!!!”
‘帶着粉色神奇寶貝的少年’,西裝中年終於反應過來,一邊連聲驚叫,一邊朝廁所外跑去。
如果他此刻穿的不是皮鞋,而是泡沫塑膠拖鞋,伴隨這一瞬間的大幅度動作,恐怕拖鞋已經滑到腳脖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