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虎支吾了半天終於說道:“剛纔我說的是胡話,我哥他……就是咎由自取,杜局長您別管他的事了,我們家沒啥困難,只要我哥在牢裡不被人欺負,我們也就放心了。”
杜龍道:“你哥在牢裡被人欺負嗎?他若是咎由自取,你剛纔會那麼激動嗎?你這小子就是不老實,你不肯說是吧?那我自己去調查。”
孫浩虎急道:“杜局長,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我哥他……他就是咎由自取……唉,我跟您實話實說,不過您可別說出去啊……”
在杜龍答應的情況下,孫浩虎終於說道:“杜局長,我哥他沒打架,也沒有傷人,他其實……其實是收了別人錢……替別人頂缸的……您千萬別說出去啊,不然我哥可就慘了……唉,我爸媽整天罵我們兄弟倆是笨蛋,以前還沒覺得,今天算是徹底明白了,我們兄弟倆還真就是兩個大笨蛋,我哥拿了別人二十萬塊幫別人坐五年牢,本想着出來的時候可以過上好日子,可沒曾想才一年不到,我嫂子就拿着錢跟別人跑了……你說我們哥倆是不是大笨蛋?”
杜龍道:“你說的沒錯,你們哥倆還真是笨蛋,五年二十萬,你們的青春就這麼不值錢?你們早說嘛,一年十萬,我可以買你們十年的青春,賣不賣給我啊?”
孫浩虎給杜龍罵得垂頭喪氣,想反駁卻沒話可說,其實他哥孫浩龍是這麼打算的,一般人五年想存二十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坐牢之後吃政府的皇糧,五年後出來就坐擁二十萬,看似還是挺划算的,可他們卻沒有考慮五年青春就這麼荒廢了,而且坐五年牢,外面的世界早已變了模樣,他老婆拿着錢跟別人跑了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說起孫浩龍的事,他的父母都在嘆氣,那事確實辦得夠糟糕的。
杜龍道:“這事我不能不管,孫浩虎,你哥他是幫誰頂缸呢?”
孫浩虎苦笑道:“杜局長,您剛纔還答應我說不會說出去的,你若是去把人家抓了,這不是讓我們難做嗎?”
杜龍道:“我是警察,我不能任由犯罪分子逍遙法外,而無辜的人卻因此受苦,你放心,我不會對別人說是你泄露了消息,別人會以爲是我自己查出來的,只要你自己嘴巴緊一點就行,難道你不想你哥早點出來嗎?”
杜龍最後一句話讓孫浩虎猶豫起來,杜龍提醒道:“買人頂缸是犯罪,他買通你哥的錢也是要收繳的,你別傻乎乎地跑去賠錢給人家,記住了嗎?”
孫浩虎苦笑着點點頭,他爸猶豫了一下,說道:“杜局長,您這樣是幫了阿龍,可你卻害了阿虎,阿龍就是爲了幫阿虎找工作才願意拿錢頂缸去坐牢的,打人的那個就是阿虎他們廠廠長的兒子,若是他兒子被抓了,阿虎肯定會被開除的。”
杜龍道:“孫大伯您放心,阿虎這樣的人才到哪都不會缺工作,您若是擔心的話,我可以馬上給他安排個待遇好得多的工作。”
孫浩虎睜大了雙眼,驚喜地對杜龍說道:“杜局長,您是說真的嗎?那個廠子我真不想再去了。”
杜龍道:“我會騙你嗎?你儘快辭職吧,然後就去魯西機械廠上班,我一個電話過去幫你說一聲就ok了。”
孫浩虎向他父親望去,他父親點了點頭,孫浩虎當即說道:“好,明天我就向工段長說一聲,最多再幹回一個星期,杜局長,您真是個大好人!”
杜龍笑道:“沒什麼去了新地方好好幹,別給我丟臉就行。”
孫浩虎激動得連連點頭,魯西機械廠可比他現在上班的那個私營小廠好多了,他停了一下又問道:“杜局長,那我哥……”
杜龍道:“過幾天我再去弄他的事,免得你被人懷疑……放心,他很快就會出來了的。”
離開的時候孫浩虎一家三口激動地把杜龍送到了小區外,正好黃岩帶着倆人過來,見狀跟杜龍打了招呼之後驚訝地看着孫浩虎,說道:“孫浩虎,你轉性啦?居然懂得禮貌了,杜局長,這小子沒把你怎麼樣吧?”
孫浩虎訕訕地一笑,杜龍笑道:“他能把我怎麼樣?孫浩虎,你們不用送了,快回去吧。”
孫浩虎一家依依不捨地走了,杜龍向黃岩道:“黃岩,你怎麼來了?難道這邊發生了新案子?”
黃岩點點頭,說道:“嗯,有一個女人在自己家裡被害,他丈夫剛剛報的案。”
杜龍道:“我跟你們一塊去吧。”
黃岩沒有拒絕,他也想趁機看看杜龍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剛纔孫浩虎的表現已經讓黃岩驚訝不已了,這孫浩龍孫浩虎兄弟倆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難道杜龍又給他們家塞了大把鈔票?
帶着心中的疑問,黃岩和杜龍一起來到發生命案的地方,只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在樓下花圃邊抱頭坐着,旁邊有一個派出所民警和幾個隔壁鄰居及居委會的人在安慰着,那個男的就是死者丈夫。
黃岩第一時間上樓勘查去了,杜龍和另外一名刑偵隊的偵查員向那個叫李健超的男人走去。
“李建超!”杜龍一聲呼喚讓那個抱頭啜泣的男人茫然擡起頭來,杜龍向他伸出手,說道:“你好,我是魯西市公安局副局長,我叫杜龍,是你第一個發現兇殺案嗎?”
李建超茫然擡起頭,伸手跟杜龍握着,說道:“是的,我剛下班回來的時候發現的。”
杜龍沒有放手,他繼續問道:“李建超,你知道兇手是什麼人嗎?”
李建超茫然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若是知道的,早把那混蛋宰了。”
杜龍終於放開手,對那偵查員道:“我問完了,你給他錄口供吧……”
那個偵查員驚訝地看着杜龍,只見杜龍就這麼瀟灑地走了,那偵查員只好自己展開了詢問。
杜龍走上三樓,只見房門大開,李建超家是個兩房一廳的小戶型房子,家裡被人翻得極其混亂,所有抽屜都被打開,裡面的東西扔得滿地都是,就好像被洗劫了一遍。
“這是個入室搶|劫殺人案。”杜龍在客廳裡轉了一圈,連死者都沒有看到,他就一本正經地對剛從臥室出來的黃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