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酒店馬上就要辦國際搏擊擂臺賽了。總經理交代過,在這節骨眼上,酒店絕對不能出任何事情。”慕容長風把臉轉了過去,不去看丁當,“丁當,我希望你暫時迴避一下,只是暫時的。”
“我明白了。”丁當低下了頭。
什麼是暫時迴避?說白了,你不就是讓我主動滾蛋嗎?哼,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爺我還稀罕在你這裡做小保安?
其實,慕容長風的本意確實就是讓丁當迴避一下,以躲避那些記者們接踵而來的採訪。可是,多疑的丁當還是理解錯了。
“哦,你這個月的工資,本來要到下一個月才發。我這裡有一點,我就先給你吧,我知道。”慕容長風從兜裡掏出了一疊鈔票,“這裡是兩千元。”
丁當劈手就拿過了這鈔票,點了點之後,冷冷地說道:“你放心好了,這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還給我,這,這不是你的••••••”慕容長風話還沒說完,丁當已經大步走出了他辦公室。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給我兩千塊就當遣散費了?這也太廉價了吧?”走出辦公室,丁當一邊走,一邊解開自己的保安服,嘟囔着,“可我要是不收你的錢,那我不是被你們這些資本家給白白剝削了?老子爲你們出生入死,結果還被你們一腳踢開?哼,你們以後就是擡着八擡大轎請老子,老子也不會回到這裡來的!”
拿着“遣散費”兩千元,又換好了衣服,丁當走出了酒店,甚至連和站在酒店門口的保安隊同事都沒打個招呼。
出了酒店的大門,丁當擡起頭,對着天邊就要落下的夕陽,大吼了一聲。
這一聲吼,把他心裡鬱結已久的怨氣都吼了出來。
路邊的那些行人見他這樣,還以爲是遇到了個瘋子,趕快躲開了。
吼完了,丁當的心頭感覺輕鬆多了。他把那兩千塊錢塞進了褲兜,又無聊地在酒店外面的那條大路上走了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無論去哪裡,他都無所謂。
這是他的第N次下崗失業了,他甚至懶得去記是第幾次。
看着隨着自己的腳步一點點西沉的紅日,他的心情卻變好了許多,又哼起了歌曲。
“大姑娘美啊大姑娘浪,大姑娘走進了青紗帳啊!”
就在這時候,他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劉玲玲來的電話。
“玲玲,你打電話找我啊?”
“是啊,丁當,你晚上有空嗎?”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劉玲玲甜甜的聲音。
她的聲音,一下子就把丁當帶回了從前,回到了那粉紅色的年代••••••
“丁當同學,你的鞋帶掉了。”正從教室裡走出來的丁當,聽到了後面傳來的這銀鈴般的聲音。
這是十多年前,在一所中學裡,這時候的丁當還只是一個處於青春期的小男生,稚嫩而羞澀。而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個臉上帶着甜甜的笑容,扎着兩條小辮子的小姑娘。她,就是劉玲玲。
“玲玲,是你?”丁當忽然感覺有點恍惚,他彷彿看到了另一個也扎着兩條小辮子的女孩,那就是小倩。
不知道爲什麼,小倩和玲玲的聲音很相似,長得也都是那麼漂亮,也總帶着甜甜的笑容。
在剛上初中的時候,丁當甚至把玲玲錯看成了小倩,雖然只是從背影上看去末。可當玲玲轉過頭去的時候,丁當胡心裡又失落了。
他已經和小倩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思念在他的心中堆積。
不過,看到玲玲,聽到她那與小倩極其相似的聲音,丁當還是感到了一絲欣慰。玲玲,就好像是另一個小倩,可以撫慰他那顆受傷而寂寞的心。不知不覺之間,丁當發現自己竟然也喜歡上了這個叫劉玲玲的同班同學。這種發現,讓他感到有點不安,也有點愧疚。
自己愛的人,應該是小倩纔對,玲玲不是小倩,她只是很像小倩而已。自己怎麼能愛上她了呢?但,愛情這東西,就如同病毒,一旦開始就不可抗拒。丁當竟然單戀上了劉玲玲,這個同學們公認的班花。
這種單相思,到底其中有多少是出於愛情,有多少是出於對另一個女孩的思念呢?丁當也搞不清楚,即使他費盡腦筋去搜索各種答案,但答案依然是空白。
愛,就愛了吧,這就是丁當告訴自己的唯一一點。
見到自己喜歡的膛女同學就站在自己身後,還朝自己盈盈一笑,丁當的心跳就加快了。
“那,那個,哦,我,我知道了。”緊張的丁當,慌忙蹲下身,系起了鞋帶。
可是,因爲緊張,他繫了半天,這鞋帶愣是沒繫上去。
在大多數的情況下,丁當是不會緊張到如此地步的,相反,他是一個放鬆過了頭的傢伙,總是時不時捉弄一下反應不夠敏捷的那些“笨”同學。
不過,只有兩種情況,他會特別緊張,發揮失常。。一種情況,就是遇到狗;另一種情況,則是遇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我來幫你吧。“劉玲玲微笑着,蹲下身,熟練地把丁當的鞋帶給繫上了。
這下,丁當的臉更紅了。
他已經看到了從他們身邊經過的那些男生女生們,都在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他和劉玲玲。有一個男生,他曾經是劉玲玲的“追求者”,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還惡狠狠地瞪了丁當一眼。丁當至今都能想得起來那個男生的眼神。
你這窮小子,竟然還要我們班的“公主”來給你係鞋帶,你也不覺得臉紅嗎?那個男生那銳利的眼神裡,似乎透着這句話。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吧。”丁當說出的話已經是馬後炮了,因爲玲玲已經給他繫好鞋帶了。
“謝,謝謝你啊。”丁當也只能用這種俗套的話來表達自己此時緊張而又激動的心情。
“丁當,你家是住哪裡啊?”沒想到,劉玲玲還問了他一句話。
“啊?”丁當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劉玲玲竟然問自己住在哪裡?這是什麼意思?丁當腦子裡的電路,開始飛快地產生着通電反應。
“我看你每天都是朝東邊走,你家是不是在東邊的方向啊?”
“是,是啊,我住在幸福小區,離這裡沒多遠。那,那你朝哪邊走啊?”
“我住西邊,離這裡可遠呢,坐公交車要四五站路呢。”劉玲玲天真地笑了。
對於一個初中生來說,坐四五站的公交車,確實已經夠遠了。
“是嗎?”丁當也沒敢問她到底住在哪裡,心頭卻又涌起了涼意。
我在東邊,你在西邊,我們在不同的方向上啊?
果不其然,畢業之後,他們就上了不同的高中,從此真的就朝着不同的方向走了,遠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