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破邪的眼裡只有嘆息:“我負了她,我說過去接她,我總是保護不了她。”
我格格直笑,抓起酒壺裡的酒直灌着:“你們是好人,倪初雪是壞人,不人再談倪初雪,她不值得,好了,停船吧,爲什麼不停呢?不停我就沒有辦法了嗎?”
我走到船頭,朝他們一笑:“我答應過皇上,五年不談婚事呢?我在清心道觀,你們不知道嗎?你們,也要對自己好一點。不要當我是投河自殺,我等不及要回去了,在這裡,覺得很不舒服。”
其實,我真的很清醒,我只是不想看他們相互的指責,以前,他們總是爭着,現在,又是推着。
是什麼原因呢?我跳下水裡,好是舒服,因爲,我沒辦法去想這些事。
二個落水的聲音,如此的重,我真是笨,忘了自己不會游水了。
在水中糊亂地抓着,抓住了蓮莖,想要借力透透氣,卻讓我給折斷了。
二隻手抓住了我,將我往上提。
我有些莫名:“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漸遠的船頭上,站着氣急敗壞的米小姐。
“你又是幹什麼呢?”上官雩氣急敗壞地罵:“你會游水嗎?”
“會啊。”我眨着眼睛說話。
“瞎話。”樓破邪冷哼。
我看着他們,覺得眼裡有什麼流過一樣,暖暖熱熱的。
我輕聲地問:“不要再指責了,行嗎?我不喜歡聽,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我。”
低垂下頭,上官雩嘆了一口氣:“都是該死的樓破邪,跟我爭倪初雪,爭也是他,放也是他,初雪,你要恨他。”
“你呢?你不曾嗎?抗婚也是你,逃婚也是你,入宮也是你,退讓也是你。”我瞪他一眼。
樓破邪點點頭:“沒錯。”
“二個都是混蛋。”我大聲地說着。
上官雩按住我的頭,往水裡泡去:“清醒了沒有。”
我氣得在水底下胡亂地踢着他們,沒有力氣了,我才輕聲地說:“我們能不能不要再這樣,可以做朋友嗎?這樣,算是什麼呢?”
“可以。”樓破邪先說。
上官雩嘆了一口氣,也點點頭。
我一手挽着一隻胳膊,讓他們將我帶上岸。
不要再躲閃,如果沒有緣,就做個朋友也不錯的。
坐在幽靜的一小酒館中,七月的熱烈陽光,早將衣服烤了個乾爽的。混了一圈,身上的泥,倒是乾淨了。
我眯着眼,細細地喝着酒,什麼時候起,我竟然愛上了酒的味道。
可是我不敢在奶孃的面前喝,她會嘆息。
看着外面開得多采的茶花和浮萍花,心也慢慢地散了開來。
“可以嗎?”我自嘲地問:“我自私一些好不好。”
上官雩奪去我手中的一罈子酒,丟在水裡。“倒是變成了一個酒鬼,如果不可以,怎麼會坐在這裡。”
我笑,一會拉下了臉說:“你們二個,真是可笑得很,一個帶着有錢的米小姐,一個帶着花娘,越來越有出息了啊,樓破邪,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是王爺,我還以爲你吃軟飯了。上官雩你別偷笑,居然下
流起來,還去妓院尋個花娘,爲什麼不尋一個我不認識的,她太出名了,秦淮的人,幾乎都認識她。你們太可惡了,真是氣死我了。”
“我還恨死你們,爲什麼要爭我的時候,都用盡辦法來迷惑我,不爭我的時候,都相讓,我倪初雪是不是一幅畫,可以讓來讓去的?我是一個人啊,我有感覺,我有脾氣的。”我惱恨啊,他們把我當成是沒有脾氣一樣。
先出了我這口氣,再讓他們訓我吧。
“要讓,怎麼還要出現呢?”我一瞪他們,都垂下頭去。
我嘿笑一會,上官雩輕淡地說:“你出完氣了沒有。”
“完了,你們說吧。”我正兒八經地坐好。
樓破邪冷哼地笑出聲。
他倒是還能笑出聲,他的問題,還有一大蘿呢?
我瞧他一眼,覺得理虧在於我,也沒有說什麼。
他倒了一杯濃茶,推在我的面前,我輕捧着喝,香茶一下肚,舒服多了。
“你過得並不好。”上官雩道出事實。
我知道,他一直在我的身後,看着。這也是事實,我不可否認。
樓破邪搖搖頭,不贊同地看着我。
其實,他們又好到那裡去呢?我怎麼會不知道。
“都不好。”我頭痛。
可是,這要怎麼去結束。
我看着左右二邊的人,低低地嘆氣着,手在桌上比劃:“我欠的,總是還不清。”
“讓你欠着。”上官雩輕笑。
很好看,還是溫和與包容。
我看樓破邪,他勾起一抹笑:“再說吧。”
“真的可以再做朋友嗎?”我再求證一句,我覺得,好難,好難,難道就這樣,這會不會誤了他們呢?
可是,他們求其找一個的話,那終是一個錯了。
“我喜歡你們。”我自嘲地說着:“世俗間是容不下這樣的事的,你們二個都是傑出,都是孤傲的人,是不可以這樣子的。你們有你們的驕傲和尊嚴。”
我們怎麼踏,也踏不出世俗的這一個圈子啊,真是可笑,可是,我們是活在世俗裡,終是要這樣的。
我站起來:“就這樣吧。你們有什麼打算呢?”
“該走的,不會走,該娶的,不會娶。”上官雩這樣回答我。
“倪初雪。”他抓過我的手腕,把了一會說:“以後不許再喝酒,睡眠過多,身體的毛病大大小小真是多。”
“大夫真了不起。”他自個也不看看他,他又好到那裡去。
我是睡得多,我看他是睡不着。
滿臉的青鬃子,不能再耽擱了啊,上官雩都二十八了。
三人想了很久,都想不通,只能說,打和吧,以後再解決。我輕聲地說:“沒有過不去的坎,直到有一天,想開了,就是了。”其實,這就是逃避。
樓破邪送我回去,星子寂寂的夜空中,月色如華。
棉花田裡的潔白與權丫疏黑了一地。
他總是喜歡站在我的身後,用他特有的神情看着我。
每次一回頭,他就衝我笑笑,又緊跟上幾步。
“說說話吧。”我總覺得不真實一樣。
他又和以前
一樣,不喜歡說話了,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個在邊關喜歡說話,那個送我上道觀的樓破邪。
“說什麼?”他低聲地問着。
我一怔,說什麼?竟然到了沒話可說地步嗎?
我和樓破邪之間的衝動,來得很快,在去道觀的時候,我痛得很厲害,爲他的不捨,那時的心動,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重要了。
現在呢?別爲難他了。他心裡有些愧疚,對我,亦對上官雩。
“米如玉是皇兄跟我談過一下的。”他忽然小聲地說着。
我心裡有些冷笑,皇上還來這一套。
“你喜歡嗎?”我盯着他的臉。
他推着我的肩頭走:“別看了,你不是都看出來了嗎?”
心裡有些高興:“我看米小姐是一個驕傲的人,她斷然不會輕易的放棄你的。”
樓破邪是一塊肥肉,讓米如玉,讓林靜言都盯着看。
他抓抓我的肩頭,抓得有些緊:“我斷不會任人左右。”
我冷哼:“我已經不相信你了,你說過,接我下山的,我想,要是我還在山上,是永遠等不到你來接是吧?”
“初雪。”他輕叫。
我嘆口氣:“不要跟我說對不起,那些日子,已經過去了,要放棄的人,也是我。夜很深了,你回去吧!我會努力過我的生活的,不會再讓你們放不下心來。”
他咬咬脣,有些話似乎要說出口,到最後才冷冷地說:“你必是做不成道姑的。”
“少瞧我了?”
“就你這樣,不成。”他上下打量一翻。
“我也沒有意思要做,你回去吧,我等着看你的笑話。”他和米如玉中的笑話。
那米如玉一臉的驕傲,怎麼會輕易說放棄,她也不是任人左右的女子啊。
他笑笑,眼神在月色下相當的好看。
我輕聲地說:“你漂亮得像個女人。”
他收起笑,惡狠狠地看我一眼。
“可是兇起來不得了。”我再加上一句,笑着揮揮手:“走了,你不要跟着了,會嚇壞我可愛的奶孃的。”
從朋友開始,有些自欺欺人,如果不是都在乎我的感受,都怕我難過,他們還會謙讓中吧,也訐,就不是我的緣。
當奶孃再跟我提起親事的時候,我慎重地點頭了:“好,那就見一見,先看看先。”
說不清楚爲什麼?總想着一世沒有姻緣的我,總在親事上打轉着。
奶孃笑得臉像菊花:“行,我去說說,就請老爺也去看看,小姐就在閣樓上看,要是滿意,就差不多了。”
“一門親事就這麼簡單啊?”我咋舌。這樣看看,就可以成親了嗎?有些讓人害怕的,要是不合怎麼辦呢?
奶孃搖頭:“現在還好,就是我的小雪兒,我纔要讓你自個看看,你瞧瞧以前的,還不都是媒婆上門,一湊合就成親,連見面都不必。”
“好可怕。”我驚呼着。
“別擔心,現在小雪兒名揚秦淮了,誰不排着隊求親呢?得一個一個來格地挑。”她慎重地點着頭。
我是無意要出頭啊,那時也有些氣,就想殺殺林靜言的威風。心性中,還是滿存着怨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