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喉的酒才一下肚,突然便化爲一絲詭異的寒氣,像是要抽空他身體最後一點溫度
胡狂歌狂叫一聲,反手撥出狂歌刀,向門口直衝而去。只在那一剎間,足有將近二十種劍光、刀雨、槍花、拳風撲天蓋地的向他灑來,各類兵器、暗器、毒器在他的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佈下了一道死亡之網。
爲什麼還不放過我???胡狂歌心中嘶喊着,面帶堅忍,刀舞寒光,用一種死士痛別易水一去不回的悲壯投入那片網中
1、2、3、4、5、6、7,胡狂歌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連劈七刀,七聲悽歷的慘呼,七次飛濺的血光。沒有人可以擋住他半招,他已衝到了這家小酒店的門口,所有的敵人都在退,所有的敵人都被他的氣勢所懾,只求能在他毒發前把他圍在這個封閉的環境中,胡狂歌飛身踩上一張桌子,深吸一口氣,快刀再出,他已經看到了第八個人眼中瀕死的絕望,狂歌刀就要堪堪沾上第八個人的脖頸
當,一聲巨震,一支從斜刺裡挑來的鑌鐵槍終於擋住了狂歌刀,時間在如剎那間恍如做了一次靜止,刀與槍凝在半空,氣浪狂涌,胡狂歌腳下桌子碎裂,碗碟亂舞。除了那最後關頭死裡逃生的第八個人嚇得一跤坐倒在地,剩下的十名敵人駭然退後
而只有那杆槍,卻還如一道不可逾越的牆橫亙在面前。
胡狂歌恨聲道,閃雷十九!
持槍之人一臉戾氣,好一把快刀,連傷我七個兄弟,我今天定要把你分屍七十段。
閃雷十九何時也會投入我血雨門,做我大師兄的走狗?
死到臨頭還嘴硬,我雷斷今天到要看看你的狂歌刀有什麼厲害!
胡狂歌大笑,狂歌刀也沒有什麼厲害,只不過一出手就讓閃雷十九變成了閃雷十二
雷斷眼中兇光一閃,卻強自按捺住不發。
胡狂歌知道閃雷族的閃雷十九雖在江湖上兇名昭著,但除了老大驚雷槍雷斷外餘下十八人的武功全不足慮,而面前此人能擋住自己含悲忿之氣的必殺一擊,除了驚雷槍雷斷還能是誰?
如在平時,胡狂歌當然不懼閃雷族這樣的角色,但此時身中本門大師兄萬古愁獨門化功奇毒灌愁水,此毒毒性並不烈,所以方能遇酒即溶入喉即化,在半柱香間散人內力於無形,一天後才能慢慢恢復。自己如不能在半柱香內退敵,內力一失,唯有束手就擒,眼見敵人雖被剛纔一輪狂攻挫了銳氣,卻仍然各據要點,知道閃雷十九也並非浪得虛名之輩,久戰絕對於自己不利,暗中動功,大喝一聲,強催刀力,準備速戰速決。
一時小酒店中刀光大盛,雷斷自知以一人之力絕不是孤身獨闖江湖,號稱狂歌浪子的胡狂歌之敵,一聲呼哨,退入餘下十一人中,閃雷衆人進退有素、只防不攻。適才胡狂歌毒酒一下肚便驀然知覺,忽起發難,攻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而現在雖是佔盡上風,卻是無法再傷一敵。
酣戰正烈,胡狂歌突覺丹田一痛,知道灌愁水散功之毒已然發作,然而對方尚餘的十二人雖敗不亂,心知無法衝出重圍,心中發狠,再也不顧其它人的攻擊,刀刀只攻不守,全都劈向雷斷。
雷斷知道胡狂歌已是強駑之末,值此性命關頭,也是竭盡全力抵擋胡狂歌的最後反撲,卻仍是敵不住胡狂歌狀若瘋虎不顧自身的狂攻,後心一緊,已被逼入屋角,退無可退
胡狂歌眼前也是金光亂閃,知道內力已是油盡燈枯,而另十餘人的兵器已遞至他的背心
胡狂歌拼盡最後的餘力,舌綻春雷,渾若天神般大喝一聲,所有敵人都是心頭一震,剎時都被震憾當場。胡狂歌甩肩揚腕,使出一招狂歌刀法中與敵俱亡的同生共死,刀在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弧線,斬向雷斷,心中滿含悽苦,心知自己只有一招之力,眼下唯求這最後一擊可以格殺雷斷於當場。
刀、槍相接,竟然毫無半分聲響,再次凝在半空,然後連刀帶槍向雷斷的頭緩緩落去。餘下閃雷族十一人發一聲喊,各類兵器全都刺向胡狂歌的背心,生死就在千鈞一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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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砰然碎開,一聲嬌叱,停手!
雷斷眼露生機,奮力擡槍,夫人
胡狂歌心中一痛,再起餘勇。吐氣、開聲、鑌鐵槍斷,狂歌刀卻未落下,而是停在雷斷頭頂半尺的上空不動。
胡狂歌回過頭去,渾然忘了眼下生死一線,一時間他忽覺得無比的厭倦,殺人與被殺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在血光的模糊中,他只要在臨死前記住這一張比血更豔的面容
一滴鮮血從狂歌刀尖上墜下,正正落在雷斷猙獰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