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夢到了什麼,這明明是我的夢境,你爲什麼你說是你的?要是你的夢跟我的夢一樣的話,你爲什麼剛纔不跟我說?”張月梅緊皺着眉頭,像是個正在訓斥犯錯學生的嚴厲老師那樣盯着公丕慶說道。
“我我我……”公丕慶支支吾吾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組織語言,“我的意思是咱倆的夢境合二爲一了!我夢到的是這個房間!我那個夢是按順序來的,夢裡就是咱們一開始從那個森林裡走到了大山,然後又從大山走到了礦場,下一步我就走到了這個房間裡,只不過當時在我的夢裡這並不是一個房間,這裡的一切都被放大了幾萬倍,前邊的王宮就是真實大小的王宮,所以你也能理解當時的水有多可怕,我想飛過這條深淵去王宮的時候沒飛過去,然後就……醒了……”
張月梅依舊凝視着他的眼睛,道:“你難道沒有看到這個鳥居?外面也沒下雨?”
公丕慶搖搖頭,“沒有,我的夢裡是大晴天,天和海水都是藍色的,王宮就在我的前面,當時我還想是不是咱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地方根本就不是什麼王宮,而是我們的敵人用魔法給我們製造的一個幻象,我們的夢結合在一起就是真正的現實——真正的王宮就在前方!”
他說完,擡手指向了水池中間平臺上的王宮模型。
“隊長……雖然我得承認你們二位的夢境能夠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這真的很神奇,但我們真的要被這夢境左右嗎……我的理解是,咱們這一路走來也都認爲咱們是在某個人的監視之中,監視我們的那個人甚至都能夠讀取我們的思想,而且兩位剛剛做那個夢的時候是在睡眠中,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人讀取了你們的夢,所以那人打算用你們的夢來給我們製造了下一個幻境呢?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其實又是一個幻境。”一個隊員說道。
此話一出,張月梅沉默了。
“好像也有道理,隊長不是說我們睡着的時候外面下了大雨嗎,我們如果聽着水聲睡覺的話,做一些與水有關的夢也並不過分。”旁邊一個隊員說道。
但張月梅沉默歸沉默,公丕慶心裡也是萬分的着急,心說兄弟們啊,你們這是不懂啊……張月梅她的能力就是把夢境變成現實啊!雖然我不知道我夢裡的場景會出現在這裡,但張月梅小姐的夢多半都是真的啊……你們看,這不就靈驗了嗎……
可他還是不打算把張月梅擁有鏡像空間能力這件事說出去,因爲女王曾經就對他說過,這是對張月梅最大的保護。
他們說到這,一個隊員回頭看向他們來時的路,雖然他們也有不少人覺得現在小隊就已經進入了一個幻境中,但他們回頭看去的話還是依舊可以看到那個大廳的,大廳中間位置的大鐘跟前方平臺上的王宮模型就在一條直線上,而如果根據之前幻境留下的經驗來看的話,他們一旦進入了某個幻境中,就不會再那麼容易地返回那個大廳了,除非一路“打通關”纔可以。
於是公丕慶真的就照做了起來,他在所有隊員的凝視下疾步往回走去,隊員們都知道他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因此就沒有制止他,因爲在這種連基本情況都無法確定的處境下,小隊中必須得有人做出點犧牲來判斷他們現在是否是在幻境裡。
但讓人怎麼都沒想到的是,公丕慶居然真的走回了那個大廳裡,甚至還用自己的拳頭輕輕敲響了那口大鐘來證明自己已經過去了。
於是他又在衆目睽睽之下走了回來,依舊沒有任何異常。
“有沒有可能,現在這就是真正的路,我們……需要潛水過去,就能到達真正的王宮?”一個隊員說道。
這一提議基本就是每個隊員的想法了,但對此提議,公丕慶心裡是十分牴觸的,因爲在他和張月梅的夢境之中,他們倆最終都是落在了下方的水淵中掛掉了,張月梅那種“夢境成真”的能力準到可怕,他可不想連這件事都是真的。
“我覺得可以,畢竟咱們都有潛水服,下去看看如果沒有路的話就再上來,大不了就是走了一條死衚衕然後原路返回。”張月梅說道。
“可你的夢都這麼真了,你忘了你在夢中下去之後經歷了什麼嗎?”公丕慶皺着眉頭問道。
“可是夢裡我掉進水裡之後也沒淹死啊,我就是把自己給嚇醒了而已,我現在這不好好的嗎?而且當時在夢裡我身上一點裝備都沒有,穿的可是護士服和棉襖!我現在穿成這樣你覺得還會溺水嗎?”
張月梅的回答讓公丕慶無言以對,照這麼說來的話,也對,即使是在他的夢裡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們說不定只是被嚇醒了而已……
下一秒,他們倆便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句:“我先下去。”
他倆的默契讓隊員們面面相覷,隊員們那表情就像是在說感情你倆做了個比較玄乎的夢,這個任務就成爲了你們倆專屬定製的了,我們這羣隊員就沒事幹了唄?要是你們不讓我們參與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問問戰衣助手有沒有辦法給我們弄出個釣魚竿來我們從邊上釣魚等着你倆凱旋而歸呢……
“要不……一塊下去?”一個隊員說着,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面部防護,他們這一路上從來都沒走過什麼水路,因此每個隊員戰衣氧氣面罩都從沒用過,再加上連那個法師都自稱自己小時候是潛水冠軍,基本上可以說他們每個人都有着潛水下去執行任務的能力,只是剩下的就看公丕慶願不願意了。
“一塊下去吧隊長,咱們這一路上都披荊斬棘走過來的,說不定這就是對手給咱下的調虎離山計呢,他的目的也許就是爲了把咱們分開,咱們現在下去也就是探探路,沒必要分開行動的。”一個隊員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公丕慶又陷入了那種拿不定主意的抓狂狀態,如果現在女王在的話,女王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他也完全不用跟現在這樣似的去權衡這權衡那,但現在,他的想法跟隊員們的意見產生了衝突,這會沒有了女王,聽他的就相當於是把整個小隊都交給一個精神病指揮,聽隊員們的他又擔心萬一水下有危險他們人這麼多會應付不過來……
“隊長,你家女王怎麼說?”這時候,某個隊員問出了這一靈魂問題,公丕慶懵了。
“這個這個……要不……咱們一塊下去?”公丕慶支支吾吾地說道。
“要是女王讓下去的話,咱們就別猶豫了一塊下吧,我估計下面是個死衚衕,因爲你們從客觀的角度去想一下啊,在這之前我們走過的王宮都是挺正常的,起碼都是給人走的路,但現在突然遇到了這麼個大水池子,而且還是個死衚衕,這就跟被某個力量給強加在這裡的一樣,應該就是這條迷宮的盡頭了,咱們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掙扎到了現在,然後……走到了迷宮的死衚衕。”一個隊員說道。
“行吧……那就……一塊下去吧……”公丕慶的這番話說的相當沒底氣,要是擱到以前,他這命令一下,隊員們立馬就會跟下餃子似的紛紛跳下去,但現在,所有隊員都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確定,正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揣摩着他。
其實他在想要不要把張月梅的能力告訴隊員們,剛剛有隊員覺得這個水池是被某個力量強行加到這裡的,他所說的“某個力量”八成就是張月梅的鏡像空間之力,畢竟張月梅都能把他從Mill研究所的訓練室裡給一下子送到極寒之國來,那麼在王宮裡製造出這麼一個水池子來又有什麼難的呢,而且張月梅對於夢境和現實之間的鏡像能力似乎連女王都沒弄透徹,如果在張月梅的夢境中這條路的盡頭就是王宮的話,那既然她的前半段夢都成真了,在通向王宮的路這件事上,也應該是真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