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看到門後那一幕的時候,公丕慶屬實覺得自己有些牛逼,甚至在這之前,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牛逼過,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跟他一樣,把一扇從來都沒打開過的門後的景象給夢到呢?
只見在這門後,完全就是跟他當初做夢夢到的一幕一樣,就像是把他的夢以縮小版的形式復刻出來了一樣——只見在門後是一個面積不小的房間,整個房間的大體風格都是藍色的天空與大海,房間的四壁上貼着遠山與蔚藍海洋的壁紙,他們的頭頂上則是藍天壁紙,整個房間的四壁幾乎都被水流覆蓋,他們頭頂上的水流在一層幾乎看不出來的玻璃上流動,最後流到四邊牆壁之後順着牆壁流了下來匯聚到了地上,地上也同樣有着一層玻璃,水流在玻璃下流動,讓人感覺就像是置身於一片天地之海當中一樣。
而在正對着大門的位置,一條十分突兀的玻璃長廊延伸向前方,玻璃長廊下就是這些水流最終的去處,跟公丕慶的夢中一樣,那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有着開天闢地般威能的巨斧硬生生劈開了大海,從兩邊牆壁上留下來的水最終都沿着那條裂縫流了下去,即使是在這個房間之中,他們也依舊看不到那條深淵到底有多深。
“這跟我的夢……一模一樣……”公丕慶像是看傻了似的如同一個失了魂的人偶般嘟囔道,隊員們立即帶着一臉的詫異看向他,同時他們也能從公丕慶的表情上看出他並不是在開玩笑,但公丕慶沒有把自己的夢跟任何人說過,就連張月梅也沒說。
當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張月梅時,他才發現張月梅也在緊皺着雙眉看着他。
“你什麼意思……前面明明是我的夢,難不成,咱倆做的是同一個夢?”她也看着公丕慶嘟囔道。
無形的詭異立即從小隊當中爆開,隊員們剛剛有人聽到了張月梅說自己的夢,但他們倆現在說做同一個夢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倆人早就已經從夢裡把下一關給“窺探”了?所以他們纔會不管那個法師的意見執意要走這扇門的?
還沒等隊員們組織出語言來問問他們是怎麼回事,張月梅便第一個走了出去,公丕慶下意識地喊了句:“別!”但張月梅卻完全無視了他的話。
他親眼看着張月梅從房間中央的玻璃橋上走向前方,在他的夢中,腳下的小路到了完全看不見的時候也就不存在了,他就是從夢中掉進了腳下的深淵裡,最後被黑暗和無盡的水吞噬然後醒來,但張月梅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就從那條深淵的正上方走了過去。
“妹子小心點啊!別走中間了,這條縫看着就嚇人……”一個隊員說着,蹲下用手敲了敲地面上的玻璃,單從聲音來看,質量確實不錯,但聲音聽着再不錯也不意味着這玻璃不會破碎。
隨後,又有隊員打開了戰衣上的輔助照明功能,小型的強光手電發出亮光,那個隊員試圖看看腳下的深淵到底有多深,但當強光手電的光芒劃破黑暗照向下方、最終卻被更深的黑暗吞噬時,每個人的心裡都油然而生出來了一股懼意。
“助手,激光測距,幫我看看下面有多深!”一個隊員用口頭命令說道。
“好的,已經爲您打開激光測距。”那隊員的戰衣裡出現了溫柔的女聲,隨後他的頭頂上便翻出來了一個比巴掌略小的裝置,裝置發出來了一道刺眼的紅外線,他將紅外線射向玻璃下的深淵,但答案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三、三釐米?怎麼可能……”那個隊員嘟囔着,下意識用手擦了擦身下的玻璃,但他又突然明白,激光測距失準的最主要因素就是他身下的玻璃,不管玻璃乾淨還是髒,都會對激光測距產生極大的干擾,他剛剛得出的“三釐米”實際上是他距離地面玻璃板的面積,而不是距離深淵底部的面積。
於是激光測距的方法也宣佈流產,除非他們有手段能在腳下的地面上開個窟窿,然後再把激光射下去,但那樣的話風險太大,他們每個人在這玻璃上連大步子都不敢邁,又怎麼敢在玻璃上開個窟窿的呢……
“不是,你剛剛說的是啥意思啊,這個房間明明就是把我的夢給縮小了幾萬倍,怎麼又跟你的夢一樣了呢,我……”公丕慶還沒說完,擡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了張月梅站在房間盡頭的一扇門前,而且都已經擡起手來,那架勢顯然就是要把那扇門給推開。
“哦不不……”他匪夷所思地看着那扇輕巧的小木門被張月梅輕輕推開,水幕頓時從門後出現,公丕慶早在張月梅剛剛跟他講述那些夢的時候就已經在腦袋裡浮現出來了相應的畫面,可讓他怎麼都沒想到的是,如今他卻在那扇門後看到了張月梅所描述的自己夢境的場景。
滂沱暴雨從天而降,張月梅距離那災難般的暴雨只有一步之遙,張月梅那玲瓏浮凸的身子跟前方的大雨比起來簡直渺小得讓人心生憐憫,甚至都讓公丕慶差點沒忍住想要過去一把把她拉回來的衝動;而在張月梅的腳下,汪洋大海般水面距離這個房間的地面只有幾公分之隔,看起來如果外面稍微刮一陣大風的話都會掀起一陣浪來把這個房間給淹了。
“別站在這裡很危險!”公丕慶如鬼魅般突進過去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剛剛大概是他太着急了,他的動作很大,導致他那覆了一層外骨骼的腳掌踩在腳下的玻璃上發出了一陣讓人心驚膽戰的巨響,但他似乎對此不以爲然,把張月梅拉過來後第一反應就是按下了她身上的某個按鈕——那是頭部防護開啓的按鈕,有了頭部防護,他們即使是在掉進了水中之後也會第一時間有氧氣供應,而不至於剛落水的時候因爲恐慌而嗆水。
隊員們被剛剛的一幕嚇得半天才緩過來,沒過多久他們也都圍了過來,貌似門後這個水簾洞一樣的房間只是一個擺設,而他們真正的出路是張月梅打開的這扇門。
“跟我夢裡幾乎一模一樣,當時我在夢裡的時候也在懷疑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這扇門就像是日本的特色建築鳥居,現在我做的這些,幾乎就是還原了夢裡的場景。”張月梅輕聲說道。
但公丕慶就有些無語了,雖說他們現在的這個房間也是從他的夢境中還原出來的,但如果張月梅的夢境是一比一還原的話,那麼他的夢境可能就是幾萬比一甚至更多了,也許這個比值會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但當時他在夢裡的時候就沒來得及觀察觀察,因此現在自然也就更沒機會了。
現在張月梅的夢境已經得以應驗,而他的夢境到了現實中卻被無限縮小;在他的夢裡,那條深淵般裂縫的盡頭就是極寒之國的王宮,而現在,一個縮小版的王宮模型依舊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盡頭,因爲在前方的水池對面有着一個不小的平臺,平臺上就是那個縮小版的極寒之國王宮,此時他們所看到的就像是把他和張月梅的夢境結合起來的一幕似的,張月梅夢到自己在一座鳥居下看着暴雨中的王宮,而眼前的一幕,豈不就是把她的夢境剛給還原出來了嗎?
“那……你的夢就沒有後來了嗎?”公丕慶像是被嚇到了似的輕聲問道。
“沒有,掉下去之後,我棉襖吸水太多就沉下去淹死了。”張月梅望着前方的水池輕聲說道。
要是照這樣來看,他們這條路就是一個死衚衕,雖然現實真的應驗了他們兩人的夢,但前方的水池中沒有任何門或者是走廊,只有水池中那個放着王宮模型的平臺。
“要是真按夢境來看的話,咱們下去之後好像……都沒上來……”公丕慶支支吾吾地說道,他本來是不想這麼說的,但現在現實儼然已經與夢境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共通,他再也不能根據什麼“吉兆”之類的說法來掩蓋一些重要線索了。
但下一秒,他卻從張月梅看他的目光中察覺到了一絲如同深淵般莫測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