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迷濛的紫色光芒閃過。
下一秒。
職業裝的神情就變得一片茫然。
他四下打量了片刻，發現隊長正舉着遺忘之眼，神色平淡地看着自己。
職業裝頓時瞭然。
自己被隊長清除了三個小時之內的記憶。
那就說明最近三個小時以內，必定發生了一些保密級別極高的事情，連自己也不被允許知道這件事。
“走吧。”
沈驚濤沒有解釋，職業裝加入曙光已經有些年頭，有些事情，彼此早已心照不宣，根本不需要解釋。
“是。”
職業裝應聲轉身離去。
離開院子的時候，沈驚濤還刻意多打量了幾眼病院裡的病人們。
“隊長，他們有問題？”
職業裝下意識警惕起來。
他被遺忘之眼清除了記憶，自然不會記得先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沒什麼。”
沈驚濤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
剛剛和李二結束對弈的老趙，忽然擡起頭，遠遠掃了沈驚濤一眼。
兩人目光交匯。
沈驚濤只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尊巨人立在遠處，僅僅目光交匯帶來的壓迫感，讓擁有五氣境精神力的他，不自覺後背冒出冷汗。
老趙只是掃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老趙，你既然說他們身上有仙師的氣息。”
“那爲什麼不攔住他們，問問他們是否知道仙師的線索？”
李二有些不解，手裡卻沒閒着，重新擺出一副棋譜。
“無需。”
老趙輕輕搖了搖頭。
李二見狀臉色有些茫然。
“此人一看便是當差之人。”
“你覺得，朕等現在去問他，可有什麼辦法取信於他？”
“還是你覺得，一個公人，會理睬一個精神病？”
老趙的語氣十分平淡。
“可我們並不是……”
“誰信？”
老趙面無表情地反問一句。
李二啞然。
“仙師當年佈下的大陣，還能夠維持三個月時間。”
“這三個月時間裡，神州不會受到永夜的影響，朕等，自然也不需要出現在大衆面前。”
“逃離這裡尋找線索是一回事，出現在大衆面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旦朕等現世，永夜中的那些存在，絕不會袖手旁觀……”
老趙語重心長地說道。
“是我考慮不周。”
李二低頭不語。
“朕並未責怪你。”
老趙搖了搖頭，示意李二放寬心，繼續平淡說道。
“再說，如今曙光已成體系。”
“培養超凡者，維繫神州穩定，這些事情，他們都做得很好。”
“他們已經接過了朕等衣鉢，爲這世間負重前行。”
“若朕等現世。”
“反而會破壞這份平衡。”
老趙說罷，發現李二已經擺好棋譜，隨手擒起一顆黑子，輕輕落下。
“是，晚輩受教。”
李二重重點了點頭。
仙師名義上指點數百位帝王修煉，可實際上，除卻極少幾人天賦異稟，有幸得到過仙師指點外。
其他大多數人，都是由始皇代爲傳道。
李二也是如此。
對他而言。
拋去上千年的輩分差距外。
指點自己修仙入道的始皇，便是如兄如父般值得敬仰的存在。
他面對始皇時，也總會自覺地保持謙遜，始終以晚輩而非師弟自居。
“你知道就好。”
老趙點了點頭，再一枚黑子落下。
棋盤上，原本形勢大好的白子大龍，被這一子當頭斬斷。
“我有預感。”
“最近這段時間，長天市會發生一件大事。”
“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蟄伏暗處。”
“那些傢伙，快要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老趙語重心長地說道。
說罷，他餘光瞥見沈驚濤還在望着自己，輕輕擡手，衝對方擺了擺手。
沈驚濤這才感覺如釋重負，身上的壓力逐漸消失。
“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沈驚濤心中暗暗驚歎。
他見老趙等人都沒有理會自己，思忖片刻，還是決定不要冒昧打擾對方。
自己一個五炁境超凡者，對方一個眼神便能鎮住自己。
不用想也知道。
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存在。
這種存在藏身於此，究竟是爲了什麼？
沈驚濤想不明白，他只是默默記住了這件事情，等處理完手頭之事，便立刻將此事彙報上去。
“沈頭，剛剛的兩人……”
職業裝見沈驚濤跟老趙對視這麼久，心中有些好奇。
“不知道。”
“不過……”
“興許和張老一樣，也是被上頭特意雪藏在此的強者。”
沈驚濤搖了搖頭，率先大步朝着黑色商務車走去。
職業裝點了點頭快步跟上。
兩人駕駛黑色商務車離開精神病院。
在返回基地之前，沈驚濤又讓職業裝調轉了方向。
“沈頭，我們爲什麼要轉道去市一高？”
職業裝有些不太理解沈驚濤的想法，不解問道。
“在下一次和陸天談話之前。”
“我想再和其他人聊一聊，多瞭解一些關於這孩子的信息。”
“我總感覺……”
“他有些特殊。”
沈驚濤低頭沉吟道。
曙光的存在十分特殊，他們有極高的權限，可以調取絕大多數人的資料。
可唯獨陸天的資料上，是一片空白。
籍貫、出生地、甚至出生日期一欄，全都是一片空白。
這個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這讓沈驚濤瞬間注意到。
陸天身上，可能還有什麼秘密。
“好。”
職業裝點了點頭，猛打方向盤調轉方向，朝着市一高的方向駛去。
很快。
黑色商務車在長天市第一高中門口停下。
因爲張遠的事情已經解決，校方這邊收到命令，恢復了正常的上課秩序。
沈驚濤和職業裝兩個人，來到校門口，向門衛亮出證件之後，便迅速被放行。
“按照資料。”
“這裡是陸天所在的班級。”
“等會到了課間，你去找幾個平時和陸天關係不錯的同學聊一聊。”
“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信息來。”
兩人很快走上教學樓七樓，在高三一班門口走過。
沈驚濤面無表情地分析道。
“是。”
職業裝點了點頭。
“我去和他的班主任溝通一下。”
“據陳圓球彙報，陸天和他的這位老師關係匪淺。”
“說不定……”
“從她身上，能夠得到一些我們想要的消息。”
“兩小時後，我們校門口會和。”
沈驚濤說罷，便朝着教職員辦公室走去。
教職員辦公室裡。
篤篤篤。
沈雨霏正在準備下節課的備課教案，聽到有人敲響辦公室的門，她擡起頭來看了眼時間，然後才曼聲說道。
“請進。”
沈驚濤應聲推門而入。
辦公室門打開。
兩人四目相對，不禁都微微愣了一下。
“哥？！”
“雨霏？！”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驚呼出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驚濤愣了一下。
先前陸天學校這邊的事情，他都是交給職業裝來解決的。
現在是他第一次來到市一高，先前看陸天的資料時，沈驚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與他交集頗多的林小晚一家身上。
他並沒有注意到，陸天的班主任，居然是沈雨霏。
這是他第一次在長天市遇見沈雨霏。
兩人並不是親兄妹，而是堂親。
不過，和沈驚濤不同，沈雨霏並沒有接觸過曙光的事務。
在沈驚濤的印象裡，自己這位堂妹，應該還在帝都讀研究生纔對。
“我畢業了，沒有選擇留在帝都。”
“就回到這裡當老師。”
沈雨霏眨巴眨巴眼。
她有些不可思議地上下打量着沈驚濤，驚異於對方身上的裝扮。
“倒是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
聽到沈雨霏的話。
沈驚濤點了點頭，隨口解釋道。“我目前在特殊部門做事，這是我們部門的制服。”
“原來如此。”
沈雨霏連連點頭，“那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嗯。”
“你就是陸天的班主任？”
沈驚濤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
他沒有想到，陸天所在的高三一班，竟然是自家堂妹管理的班級。
有這樣一層關係在，他想要了解陸天的信息，反倒是更加容易了。
“嗯。”
沈雨霏點頭，疑惑的同時，又有些擔憂地問道，“陸天他……出什麼事了嗎？”
“他沒有事。”
“陸天同學三天前的晚上，遇到了一些突發情況，被牽扯進一樁案子裡，現在這個案子由我們部門負責。”
“所以，我打算來了解一下情況。”
沈驚濤模棱兩可地解釋道。
雖然沈雨霏是自家親戚，可他也不能違背曙光的保密條例，更不可能把陸天會成爲超凡者的事情告訴前者。
“交給你們負責？”
“那現在……”
“他情況怎麼樣？”
沈雨霏聽到堂哥的話，眼前頓時一亮，滿臉擔憂地看着沈驚濤問道。
“他已經基本沒有問題了，應該再休息個兩天的時間，就能回來上課了。”
“而那個發瘋的學生張遠，也已經被當……當地醫學院帶回去治療。”
“我這次過來。”
“就是想了解一下陸天同學的一些情況。”
沈驚濤不動聲色地說道。
他本想說張遠已經被當場擊斃，沉吟了一下，還是改口說被帶走治療了。
反正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曙光的人，也會去清理張遠家屬的記憶，在確保他們正常生活的情況下，儘可能減少引發騷亂的可能。
“原來是這樣。”
沈雨霏點了點頭，“陸天的情況，我還是比較瞭解的。”
“那更好。”
沈驚濤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陸天的資料太過顯眼，除了最近兩年的消息之外，其他信息一片空白。
哪怕是以曙光的權限，也沒有調查到任何關於他過往的信息。
這種情況放在之前，只有一個可能——
陸天是被有心人專門安排進神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