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
另一個聲音回答道。
若是陸天能夠聽到萬米高空之上的對話，那麼必定能夠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毫無疑問，正是剛從自己出租屋中離開的劉秀。
“爲什麼不好說？”
悅耳女聲有些不解地問道，“如果小明璃這邊，動用七星境出手的話，哪怕對手是咱們師尊，現在不還沒有恢復實力嗎？”
“……”
劉秀沉默。
片刻後，他緩緩擡起頭來，看着不久前，還謊稱離開長天市，卻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淡然說道。
“如果你那後人，違背公約讓七星境出手的話。”
“我也不介意，出手欺負欺負晚輩後人。”
劉秀的語氣很是平淡。
但他的言語中，卻是殺機畢露，鋒芒令周遭雲層都被震散開來。
“咯咯咯，我不信。”
悅耳女聲卻是嘻嘻一笑，似乎吃準了劉秀只是說說而已，不過，她卻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說道。
“說起來，我昨日離開之後，途經泰山一代時，在那裡感知到了大師兄留下的道韻。”
“你不是說……大師兄和其他師兄弟們，都不會離開長天市精神病院的嗎？”
女子同樣擡起頭看向劉秀，燦若星辰的眸子裡，帶着一抹好奇之色。
“……”
可劉秀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默默看了對方一眼，和這個曾經被陸天逐出師門的師妹不同。
劉秀很清楚，老趙身爲萬代帝王之首，又是師尊門下首徒，他做什麼事情，都必定會有自己的計劃。
自己根本就不需要多管閒事。
“唉，以前師兄們當中，就唯獨你說話最有趣，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連秀兒師兄你，都變成悶葫蘆了。”
“沒意思。”
女子頗爲不滿地翻了個白眼。
“行了，說正事。”
劉秀看了女子一眼，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看向女子問道，“你去而復返，究竟是爲了什麼？”
“她。”
女子聞言也沒有再繼續跟劉秀打趣，而是伸出柔荑，對着地面的某個方向遙遙一點。
“你瘋了？”
劉秀順着女子柔荑指向的方向看去，赫然發現，女子所指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林小晚。
“？”
女子不解看向劉秀，螓首微側，似乎在詢問對方爲什麼這麼說。
“那可是隨時可能會成爲師孃的……”
劉秀壓低聲音小聲嘀咕道。
其實，以他們現在身處萬米高空的位置，就算是放聲大喊，也根本就不會有人聽見。
不過，出於骨子裡對當年陸天的畏懼。
劉秀卻還是不敢明目張膽地背後議論他。
“所以……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女子依舊是歪着頭看向劉秀，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笑意，“你可別忘了，千年前，我就已經被逐出師門了。”
“……”
劉秀聞言頓時無語。
他倒是忘記了這一點，按照女子現在的身份而言，她已經不能算是自己的師妹了。
只不過，劉秀也好，還是其他師兄弟也好。
一同度過數百年的修行光陰，縱使當年陸天將女子逐出了師門，衆人卻還是潛意識裡，將她當成那個最受寵的小師妹。
“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
“你讓我拿出來，當年師尊傳承的神識修行功法，並不適合這姑娘。”
“師尊的道，太過宏大了。”
女子雖然一直拿着當初被逐出師門的事情說事，可是，在提到陸天的時候，她卻還是依舊將其稱之爲師尊。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
劉秀也好，還是身在長天市精神病院，卻已經察覺到女子存在的老趙等人也罷，誰都沒有主動對她出手。
“所以呢？”
劉秀微微愣了一下，一直以來，不管是自己，還是前前後後的歷代帝王，在踏上仙路之後，所走的大道，都是陸天萬萬千千大道當中的一條。
還從來沒有人懷疑過，仙師傳承的大道，是否適合自己。
“你也知道，當初我被逐出師門後，便徹底放棄了真元的修煉，轉而走上專修神識的道路。”
“這條道路，我雖留下了一些門人弟子……可那些小傢伙，卻並沒有誰，能夠將我的大道真正走下去。”
女子則是神情頗爲認真地說道。
“……”
劉秀沒有接茬，只是目光平靜地看着女子，等待着對方的下文。
“你應該也發現了，這個女孩的體內，具有一絲遠古血脈。”
“我雖然不能確定，她究竟是上古修仙者轉世，亦或者是什麼其他特殊原因，不過總是，她應該是最適合，修煉我走出來這條大道的繼承者。”
女子如此說道。
“可體內帶有遠古血脈的人，並不只她一個。”
劉秀看着女子，一字一頓說道。
“南宮笑、沈驚濤、沈驚鴻、乃至於師尊身邊的陳圓球，這幾個人身上，也有遠古血脈存在。”
“不一樣。”
女子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南宮笑身上的遠古血脈，並不適合走我的路，若是武師姐還在，或許……她能夠繼承師姐的道。”
“至於沈驚鴻、沈驚濤兄弟二人，亦是如此，那沈驚鴻倒是有些意思，說不定能夠走得通我這條大道，但此人對修仙也好、超凡也罷，全都沒有什麼興趣。”
“至於那陳緣俅，你或許沒有發現，他……早就被一位大能預定，更是不可能成爲我的繼承人。”
女子輕描淡寫地說道。
她似乎對劉秀所提到的這些人都很是瞭解，如數家珍般說着這些人的情況。
“可是……”
劉秀聞言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早被逐出師門的小師妹，雖然一直在永夜中游蕩，卻是對神州如今的事情如此瞭若指掌。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知道師兄你在擔心什麼。”
“放心好了，我不會將她從師尊身旁帶走。”
女子卻是看着劉秀，嫣然一笑說道，“再說了，我這兩天就要返回永夜當中了，那小姑娘不過一個普通人，又怎可能擋住永夜的侵蝕？”
“……”
劉秀無語，目光復雜地看着面前女子。
只見女子屈指一彈，下一秒，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精準無誤地灑落在了林小晚身上。
恰好這個時候。
一個發現前方異樣的邪教超凡，看見了落單的林小晚，正準備上前偷襲。
恰逢金光落下。
這名上前來偷襲的邪教超凡，在金光灑落在身上的瞬間，身體就如同被熱刀切開的奶油一樣，瞬間開始融化，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響。
“怎麼回事？”
林小晚見狀頓時愣了一下。
她按照跟陸天的約定，沒有靠近前方的戰場，而是靜靜站在這裡，等陸天歸來。
卻不想，一個邪教超凡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自己身後，結果，還沒來得及動手偷襲，就被一道從天而降的金光，照得瞬間消弭融化。
“你叫林小晚對吧？”
這個時候，一個聽起來悅耳動聽，帶着幾分灑脫英氣的女聲，出現在林小晚的腦海當中。
“誰？”
林小晚頓時警惕起來。
她雖然還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過，這段時間以來，前前後後跟着陸天一起，面對過數次生死危機，警惕心早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媲美的。
“放心，我沒有惡意。”
“我也不是什麼你先前遭遇的貪婪魔神那種東西。”
這悅耳女聲似乎能夠讀懂林小晚的想法一樣，在她耳邊繼續說道。
“那你是什麼人？”
林小晚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詢問道。
她此時樣子看起來有些古怪。
一片天昏地暗的超凡者戰場當中，唯獨林小晚站在原地，沐浴一道貫穿天地的金光，剎那間，便成爲了整個戰場的焦點。
不過可惜的是。
林小晚周圍的金光，似乎有着通天徹地的威能一般，不少起了心思想要對她動手偷襲的邪教超凡，都在靠近的瞬間，就被金光燒成一片空氣。
“以你們人類超凡者的話來說，我應該，算是神吧。”
悅耳女聲繼續響起。
這個回答，讓林小晚微微愣了一下。
“其實，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選擇你，成爲我的繼承人。”
悅耳女聲繼續在林小晚耳邊響起。
而這個時候的高空之上。
劉秀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道自己這個師妹，還真是什麼話都敢忽悠，她難道就不怕將來這件事情拆穿之後，整個人都社死掉嗎？
“喂，這樣是不是過分了點？”
“將來師尊找回記憶之後，你難道就不怕……”
劉秀小聲嘀咕着提醒道。
“不怕。”
女子淡然一笑，她的俏臉被朦朧水汽遮掩，看不出什麼表情，卻能夠從語氣中，聽出一絲頗爲複雜的意味。
“繼承人？什麼意思？你又爲什麼會選我？”
林小晚愣了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解地在腦海中詢問道。
“或許是因爲看你比較順眼吧。”
悅耳女聲響起，這漫不經心的答案，讓林小晚再度愣神，心中更是忍不住深深懷疑。
這該不會是有人在故意用惡搞自己吧？
還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