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流觴率先給雲聽若盛了一碗,又給自己盛了一碗。
這才坐在位置上,開始吃了起來。
因爲有帝流觴的緣故,雲聽若並沒有讓冬兒和雲麟進來吃。
只是盛了一些菜給她們留着。
兩人面對面的坐着,雲聽若並沒有如情人之間那樣給對方夾菜。
有些人不一定喜歡這樣的形式。
帝流觴也就是這樣的人,他將雞肉放到雲聽若面前。
他人長手長,不用擔心夾不到,倒是小豆芽這麼小,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快快長大吧!
帝流觴雖然內心無比渴望小豆芽快快長大。
但面容卻無比正經。
廚房外,冰凌和疾風看着吃飯的一大一小。
只覺得世界都在旋轉,快要暈厥。
在他們眼裡的主子,潔癖到極點,不在雜亂的地方吃和睡,就連站一會都會面露崩潰。
可現在卻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在這狹小的廚房吃的那麼香甜。
這還是主子嗎?
還是那個尊貴無比,冷若冰霜的主子嗎?
可眼前這個不就是宛如平凡人一樣,臉上的笑容是從未見過的。
疾風雖然震撼,但知道主子不按常理出牌。
這雲四小姐雖然是齊王的未婚妻,但還未成親就可以搶過來。
嗯,可以進行着。
下一秒,疾風黑線,主子這不就是在進行着拐別人未婚妻。
冰凌雙眼冒火,熊熊大火。
在他眼裡天人之姿的主子,竟然爲了這個普普通通的小豆芽,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不可能的事。
而且這個雲四小姐還和齊王有婚約。
居然還敢勾引主子。
不要臉的下賤玩意。
不行,此事她得和怒魅好好商量——
廚房裡,帝流觴和雲聽若吃的很香。
特別是帝流觴,只覺得眼前幾盤小菜特別好吃。
連御廚做得都沒有小豆芽弄的好吃。
不錯不錯。
小豆芽雖然暴力,但廚藝可以抵過。
小豆芽雖然冷酷,但廚藝可以熱情。
帝流觴一邊吃一邊暗想,看來以後可以大力發展小豆芽的廚藝。
雲聽若見帝流觴桃花眼微微一眯,狐狸似的。
剛要開口。
一隻不起眼的飛鶴落在窗臺上,大約巴掌大,此時發出咕咕聲音。
雲聽若離窗臺最近,小手一伸抓過飛鶴,利落的取下小竹筒。
遞給到帝流觴的面前。
她現在勢力還在發展,連初成都還沒有達到。
所以這飛鶴不可能是她的。
帝流觴放下碗筷,打開細小的竹筒,從裡面取出一張極薄的紙條。
手指攤開,露出紙條上的小字。
內容很短,精闢卻又表明一切。
這就是暗信。
一眼掃過,帝流觴輕哼一聲,捏碎手裡的紙條。
“區區螻蟻,也想跟日月爭光,癡心妄想。“
這羣不知死活的東西。
“觴。“
雲聽若吐出一個詞語,詢問發生了何事。
“小豆芽,我的身份也是該對你講了。“
帝流觴輕了磕眼皮。
涌出一片暗沉的往事。
“我的母親是當今華陽長公主,和當今皇上是一母同脈,皇外祖去世時,風國成陷入皇位之爭,那時皇上還是太子也還年少,母親爲皇上力挽狂瀾,差點中毒而死,終於讓皇上登上帝位。“
說到這裡,帝流觴停頓了,好似腦海回到了那爾虞我詐,刀光劍影的時代。
雲聽若微微驚訝,原來觴是華陽長公主的兒子,那爲何會姓帝。
她沒有開口問,而是讓帝流觴平復平復心情。
一會後,帝流觴又緩緩開口:“皇上剛登機基時才12歲,帝位並不穩固,朝中多番作亂,那時太后又是一個深宮婦人,只會對着祖宗們哭,是母親滅敵人,殺奸臣,平三番,給皇上穩定了江山。“
雲聽若不免挑眉,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誰說女子不如男兒。
可爲什麼帝流觴的語氣帶着一絲憂傷。
這其中還有什麼事?
“風國之亂平定後,母親被封爲鎮國長公主,近殿與皇上共議天下大事,風華無人能及,一時滿朝榮寵。“
雲聽若自然能想到一個女子,批甲迎敵是何等辛苦。
可她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國家不落入外戚手裡。
爲國家而戰,爲弟弟而戰。
是一個值得喝彩的女子。
“那你母親?“
“她死了,被皇上殺死了。“
帝流觴眼裡一片冰冷,沒有恨也沒有怨。
有的只是濃濃的殺氣。
死了!
雲聽若內心一顫,果然如心裡所想。
帝王路,萬古骨成。
沒有哪個帝王能看到比自己有能力有實力的人存在。
而且風國又是女子開創,自然可以女子爲皇。
華陽長公主這麼優秀,若是登帝,自然是天命所歸。
可她一心只爲自己的國家。
這等胸懷那從來都是坦蕩蕩。
帝流觴接下來的話,證實了雲聽若的猜測。
“母親見朝堂風言四起,便請旨退隱,皇上那時和母親的感情很好,見母親去意已絕,便允了。母親的封地是洛陽,退隱朝堂便回了洛陽,和天下第一才子我父親相遇相愛,後來有了我,皇上大爲歡喜,下旨封我爲皇姓。“
回想到他出生那幾年,母親和父親恩愛如初,至始至終只有彼此。
那時候是多麼快樂美好的時光。
可在他6歲那一年,因爲一場變故,皇上賜了一杯毒酒給母親,那年繁華凋謝,母親一身大紅宮裝坐在月下。
他還清楚的記得,母親那悲哀的眼神,那自嘲的笑容。
那杯泛着幽光的毒酒,被母親緊緊的握着。
那時年幼的他,只覺得母親那夜美的驚心動魄,如浴火中的鳳凰。
可鳳凰是浴火重生,母親是浴火死亡。
酒杯從指縫中滑落,母親嘴角那一抹鮮血晃花了他的眼。
猶記得母親最後的兩句話。
“觴兒,母親對不起你。“
“你,終究還是不信任我。“
當時他抱着母親冷冰冰的身體,看着趕來的父親。
幼小的心從那一刻變得冷硬。
母親死後,傳旨的公公又傳了第第二道旨。
封父親爲一品上威侯,封他爲晉王,算是對他父子兩的愧疚。
可他不稀罕,王爺這個頭銜是用母親的命換來的,很重很痛。
父親不在詩詞歌賦,不再品畫遊景。
而是每日醺酒,夜夜流連在外。
以至於後來一擡一擡姬妾往府裡擡。
弄得府裡亂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