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悠長綿延,北逆淵這一刻,好想這長廊永遠沒有盡頭。、
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穿過長廊,便看見一座雄偉的宮殿。
宮女帶着北逆淵走了進去。
宮殿之中,萬盞宮燈照亮這深深王闕。
層層雲帷後,依稀可見一道曼妙的身影。
北逆淵半跪在地上,人影映於石板之上,凝滯不動。
“孩兒見過母妃。”
“起來吧。”雲帷的人懶洋洋的說了句。
邊有宮女掀開雲帷,簇擁着一個華麗貴氣的女子走了出來。
女子身着大綠霏緞宮袍,紗裙墜地,摩挲有聲。
綠裙上繡大朵大朵牡丹,雍榮華貴,卻也將那窈窕的身段隱隱顯露出來。
蔥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護甲,鑲嵌着幾顆鴿血紅寶石,雕刻成曼珠沙華的形狀,美麗不可方物。
長髮梳成鬆鬆的飛星逐月髻,上嵌着朵朵金鑽,插着一支鏤梅花琉璃釵。
通明的燈火映出女子的臉廓,散發着淡淡的陰柔。
“你們都下去吧。”
“是。”宮女們應了聲後齊齊退下。
諾大的宮殿裡就剩下兩人。
“逆淵,今日怎麼沒給母妃請安。”
女人鳳眼微擡、絲絲縷縷淌出妖嬈、嫵媚。
“逆淵近日隨着太傅背書,一時忘了給母妃請安,往母妃恕罪。”
北逆淵低下頭,袖子下的雙手青筋直爆,眸眼裡一片殺氣。
“哦,逆淵真是刻苦。”
女人眸子惡狠狠的一掃,眼中兇光大作,一步一步朝北逆淵走去。
北逆淵深吸一口氣,然後嘴角上揚,緩緩的擡起頭:“母妃息怒。”
說完,他不聲不響的跪下。
女人看着北逆淵跪下,背脊挺得直直的,涼涼一笑,指尖從他臉上尖銳的劃過:“逆淵真懂事。”
她的這句話,包含着壓抑的怒火,以及扭曲的語氣。
“巧依。”
女人的話一落,一個丫鬟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她的手裡拿着一根赤金鞭子。
鞭子很細,但卻是用百年的龜筋所煉製出來的。
用來抽人能痛到骨髓裡。
“逆淵。”女人拿過赤金鞭子,語氣雖柔,但那眼裡的仇恨是騙不了人。
北逆淵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女人,擡手,在她的目光下。
慢慢的褪去了上衣。
露出精壯的胸膛和後背。
上面還有不少鞭子的印記,有的地方還是紅腫的。
“逆淵,母妃這可是爲你好,啪。”
女子的話一落,重重的一鞭子便抽在了北逆淵身上。
“嘶。“鞭子收回時,幾滴血在空中飄過。
原來這赤金鞭子上,還有密密麻麻的倒鉤。
每抽到一下,就會勾起肉皮,令人痛苦不已。
身後的巧依淡然的看着這一幕,不言不語。
“哈哈哈,本宮打死你,打死你。”女子每抽打一下,整個臉都變一次。
從原本的完美高貴的臉,變得那麼猙獰,那麼兇殘。
北逆淵緊咬着下脣,沒有發出一聲言語。
眼眸裡的光芒,黑暗的可以淹沒全世界。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所有的一切我都會還回來的。
“哈哈哈。”女人像是瘋了一樣,一邊打一邊狂笑。
頭上的髮釵歪歪斜斜了也不知道。
現在的她只想打死北逆淵。
打死他。
若不是他的母后,她的孩兒就不會死,她就不會在也不能生育。
曲子嬈你想不到吧,你的兒子在我手裡,本宮會讓他生不如死,來回報你的那一碗藏紅花。
“叫啊,你叫啊,你爲什麼不叫。”
女子大聲吼叫着,看着痛的一聲不吭的北逆淵,冷笑連連。
北逆淵身子搖搖晃晃,早前的傷痕還沒好,又添不少新傷,真痛。
他死死的閉着眼。
這點痛算什麼,這點痛算什麼!
心裡不斷冷哼,不過是皮外痛而已。
他回到北國時,就知道接下來的路很艱苦。
這不算什麼!
“本宮讓你叫,垃圾,叫啊。”女人又揮舞了幾鞭子,厭惡而邪惡的光芒劃過眼底,陰陰一笑。
見北逆淵還是沒叫。
女人氣的渾身發抖,手一指,身邊的巧依便轉身端出來一盆水。
手高高一擡。
“嘩啦啦啦。”
冰水混合着辣椒從頭流下。
“嗚。”北逆淵的身子一陣劇烈的顫抖。
嘴脣開始慢慢發青。
自始至終,他的脣邊只有一抹冷魅的笑意。
“你傻了嗎,叫啊……”女人陡然瞪大了眼,看着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鞭痕,有的地方,正不斷往外冒着鮮血。
北逆淵倏地一下回過頭去,眼神不帶一絲感情的看着她。
紅色的眼眸中像是看屍體一樣。
對上北逆淵的詭異的瞳眸,女人生生的後退了兩步,扶着身後的巧依才站穩了腳步。
該死--1
他憑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
“狗東西,你以爲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你以爲你還是曲子嬈的兒子,你不過是本宮的一條狗。”
女人揮着鞭子又抽了上去。
當年北逆淵回宮,她向皇上討了個情,讓北逆淵在她名下。
爲的就是好好折磨他。
北國皇宮的規矩,皇子或公主的生母死了,是要過繼到別的妃子名下。
而北逆淵的生母皇后死後,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回到北國時,就在万俟貴妃的名下。
北逆淵知道万俟貴妃恨他,恨不得殺了他。
可他心甘情願的在她名下。
因爲万俟貴妃的家族,是北國第一皇族,比起他的母后家族絲毫不遜色。
若不是万俟貴妃不能在生育,現在的皇后位置就是她的。
可万俟貴妃在宮裡地位,只是比皇后第一等而已。
所以他要藉助万俟貴妃的勢力,他要逆流往上走。
沒有誰能阻擋他的決心。
縱然流再多的血,他也絕不放棄。
眼前,逐漸模糊。
黑點從深淵而來。
北逆淵身子搖搖晃晃的,他半睜着眼,依稀之間,似乎又看到不遠處站着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靈動無雙,雪白的肌膚,宛若冰雪裡的蓮花。
她還是六年前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變。
“北逆淵,你看那是什麼。”
小女孩指着身後,最後的一片絢麗的夕陽。
北逆淵搖搖頭,那是什麼。
“曙光。”
小女孩慢慢吐出兩個字,身影在光暈裡漸漸淡化。
遺下的,只有滿地如梅花般豔嬈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