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佛堂裡,不時響起兩道聲音,一道溫柔,一道清冷。
佛堂裡別無聽衆,只有菩薩在靜靜地聽着兩個身份不同,經歷卻相似的人的心聲。
“這樣看起來我倒是比你要幸運的多。”
曲瀾燕淺淺地笑了一下,沉寂了好幾天的杏眸中終於有了些光亮,她盤腿坐在墊子上,對楚端玉道:“至少在我以前的生命中,我還是經常被寵愛的那一個。”
只有在對比之下,人們才能看到自己過的究竟有多麼幸福。
有了這樣一個自小兒沒有母妃、被皇后在各種藥之下養大的楚國二皇子的對比,曲瀾燕才知道自己的人生,其實比其他的人好了太多了。
“我是東辰國唯一的公主,皇后雖然不喜歡我,可是無論是父皇還是母妃,還有皇祖母和四哥,都視我爲掌上明珠,我曲瀾燕從小兒都沒有受過什麼委屈,無論出了多大的亂子都有人給我收拾,犯了多大的錯,都有人替我攬着。其他的所有事情,我都能容忍,但是唯獨我母妃這件事情,我不能忍。”
說到此處,曲瀾燕的目光陡然冷了起來:“那個女人害死了我的母妃,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楚端玉嘆了一口氣,對着曲瀾燕道:“燕公主爲何如此肯定,一定是皇后害了楊貴妃呢?”
“因爲這個宮中,唯一想要我母妃死的,就是她!”曲瀾燕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裙襬,一雙散發着寒光和恨意的眼睛在這有些黑暗的佛堂中,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既然燕公主認定了是皇后,那就更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再惹更多的禍事,不但只能牽連了那些真正關心你的人。”
楚端玉聲音雖然輕柔,卻像是帶着萬鈞之力,重重地壓在曲瀾燕的心頭。
“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就不會再錯了。”
十五六歲的女孩子信誓旦旦地說了一句,稚嫩的小臉兒上滿是堅定。
楚端玉終於鬆了一口氣,淺笑着點了點頭。
曲瀾燕看着這個一臉溫柔的男子,皺眉問道:“你也知道我以後是要嫁給你的吧?”
楚端玉看着如此直接的燕公主,輕笑着點了點頭:“端玉本來就有求親之意,楊貴妃生前更是要我好好地照顧你,如今太后還放我獨自進來安慰你,燕公主覺得呢?”
曲瀾燕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認真地看着楚端玉的臉道:“我會遵從母后的遺願嫁給你的的,但是在我沒有替她報仇之前,不行。”
楚端玉安靜地點了點頭,溫柔地笑着看她:“無妨,我會等,而且,我會幫你。”
曲瀾燕看着這個一臉認真的男子,這個人以後是自己的相公,她的心中在楊貴妃去世之後第一次有了暖意,就連腦中那緊繃了許多天的神經,彷彿都鬆下來了許多。
“但是你不住中了毒嗎?以後會不會突然哪一天就死了?”
氛圍剛剛好的時候,曲瀾燕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皺了皺眉的,看着楚端玉的眼睛,疑惑地問道。
楚端玉不禁失笑:“燕公主放心吧,在沒有和你白頭偕老之前,我是不會死去的。”
曲瀾燕的嘴角不自覺地牽動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嚴肅:“你別鬧,本公主是很認真地在問你這個問題。”
楚端玉整了整顏色,溫柔的眼睛看着眼前這個還是孩子的公主道:“燕公主放心,我也是很認真地在回答這個問題。前一段發現了體內的毒之後,我已經停下了所有的藥,並在端王妃那兒診治。端王妃說雖然毒素積累多年,但是好在都是輕微的毒素,只要慢慢地調理,絕對要不了我的命。”
曲瀾燕聽見“端王妃”三個字,終於放下心來:“那我就放心了。你走吧,一會兒讓人瞧見了不好。”
楚端玉順從地起身,道:“那我改日再來看燕公主。”
曲瀾燕沒有起身送他,只是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叫住了正要開門出去的楚端玉,壓低了聲音道:“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記得給我帶點兒肉來!皇祖母已經好幾天沒有讓我見過葷腥了!”
楚端玉頓時失笑,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只有這個時候,他纔會覺得眼前這個女子,還是自己初見的那個有生氣的、活潑的燕公主。
佛堂的大門被輕輕關上,大殿裡隨即安靜了下來,曲瀾燕提着的氣彷彿一下子鬆了下來,她擡頭看了看慈眉善目的菩薩,嘴角慢慢地冷了起來。
御書房。
曲靖康生氣地把面前的奏摺啪的一聲摔在了案邊,怒道:“連這點兒事情都查不清楚,朕養你們有何用!”
安盛全低眉順目地站在一邊,並沒有擡頭。
“皇上,是屬下無能。”那跪在地上的人沒有絲毫的波動,又道:“但是屬下確實沒有任何的發現。”
“難道他還會飛不成?能不動聲息地在這個世界消失?”
曲靖康冷冷地呵斥了一聲,氣的胸口起伏不定。
安盛全這才走了上去,給曲靖康倒了一杯茶水,恭敬地遞了過去,低聲勸慰道:“皇上消消氣,那個人能潛伏了這麼多年,不被人發現,還能悄無聲息地溜進太后的宮中,想必也是有內應的,殿下不必着急上火,只需要暗中盤查即可。”
曲靖康接過了溫度適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又把杯子遞給了安盛全,氣憤地道:“朕也知道,可是你看看,這麼些個廢物,查了這麼多天,竟然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安盛全給了那個捱罵的人一個眼神,那人會意地悄悄地離開了御書房。
“皇上,太后不是說了嗎?也不一定就是那個人。皇上如果自亂陣腳,恐怕只會讓那個人更加得意。”
安盛全的話彷彿給了曲靖康一些提醒,他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可是還是有些心煩意亂:“你說,一個死了二十年的人,怎麼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
安盛全恭敬地行了一禮,道:“這話老奴不敢亂說,不過這世上多的是障眼之法,殿下如果想知道,只需要抓住那個人即可。”
曲靖康冷冷地看着案子上的鎏金香爐,緊握着的的拳頭卻掩飾不住他心中的憤怒。
如果那個人真的沒有死的話,那他這些年到底發展了多麼大的勢力?爲什麼偏偏選擇在太后的壽宴上溜回來?難道就真的只是爲了報復自己嗎?
一個個的疑問在曲靖康的心中環繞着,那些得不到解答的難題,讓他的面目越發地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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