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瑜若是知道,他這一跟就跟了上百年,當時恐怕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原本想着,人生苦短,基於這個道理,玉漫楓應該是不會拒絕自己的。
至少不會拖延那麼長時間。
可是,沒想到的是,魔族退去沒多久,玄天大師便說,這一站改變了西荒大陸的很多東西。
七千年前,魔王用自己畢生的修爲對整個西荒大陸做了限制。
西荒大陸上所有修士的生命和凡人的生命幾乎沒有太大的分別。
像玄天和祭蝶那樣,能活好幾百年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
可是現在,魔王被徹底消滅了,魔王殘存的力量帶給西荒大陸的影響也隨之前部消失了。
這樣一來,西荒大路上修士的壽命就可以恢復到七千年前。
幾十歲就壽終正寢這種事情不會在發生了,活個成百上千歲那是不成問題的。
飛瑜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裡就是一涼。
下意識的轉頭去看玉漫楓,卻見這人臉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
飛瑜放心不下,之後試探了玉漫楓。
本來態度已經有所鬆動的玉漫楓變得異常的堅定了,“小七還沒有活過來呢,玉家還沒有振興呢,手裡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做呢,怎麼能就這麼快的成親,然後被家庭瑣事牽絆。”
飛瑜心裡不服,什麼家庭瑣事牽絆,能有什麼家庭瑣事了。
可是,嘴上不敢說。
好吧,既然這樣,那自己也就只有繼續跟着了。
玉漫楓倒是有耐心的很,一點都沒有要趕他走的意思,那神情清清楚楚的說明,你想跟着,那就隨你便。
既然有這麼長的壽命可以用,也就沒有人催着他們抓緊時間完婚了。
這下可好,若是退婚了好歹還算是有個交代。
現在,等於是被掛在那裡了,不上不下。
過了百年,飛瑜是真的受不了了。一氣之下還是退婚了。
一百年了,他父親雖然身體一直不好,卻還一直健在,知道這事情以,用打神鞭抽了飛瑜七十二鞭。
這打神鞭是剛剛現世的神器,其他的鞭子也就最多是皮開肉綻吧。
則打神鞭卻可以打傷靈魂。
打神打神,就說是神仙見了這鞭子也是要害怕的。
飛瑜當時雖然早就是聖階了,但是比起飛昇之後脫胎換骨的神仙,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被收拾了一頓之後,飛瑜趴在那裡,長吁短嘆。
玉漫楓知道飛瑜被打的消息,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從玉家匆匆趕過來,就見飛瑜沒有任何公子氣質可言的趴在牀上。
身上穿着件白色的內衣,背上卻隱隱可見血痕。
心裡一疼,面上卻還是冷的,“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飛瑜擡頭看她,“沒什麼要緊的,這本來是好多年前就應該受的,倒拖到了現在。”
玉漫楓皺眉,“不覺的多此一舉麼?”
飛瑜偏着頭,精神不是很好,“此話何意?”
玉漫楓心裡有些刺痛,原本只是鬧鬧小情緒,反正就算是沒有同意在一起,可是兩個人每天不也一樣形影不離麼?
這人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非要自己給一個明確的答覆。
“讓我看看。”
飛瑜下意識的意躲,身上的傷口就是一陣刺痛,頓時出了一頭冷汗。
玉漫楓皺眉,“我帶了生肌丹來,上了藥不就好了,你這是鬧什麼!”
飛瑜眼神閃了閃,“我要是一直不好,你是不是就一直留在這裡了。”
玉漫楓翻了個白眼,“不會,你不上藥,我立刻就走。”
飛瑜扁扁嘴。
玉漫楓覺得好笑。
這麼個人,外人面前就是翩翩公子,獨處的時候還着實是有些無賴的樣子。
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太醜了。”
玉漫楓挑眉,“我當年中毒的時候,你不也看過我很醜的樣子麼。你一個大男人,傷口又不在臉上,怕什麼醜!”
飛瑜無語。
“你這傷口,生肌丹也不是用一次就能好的,你好好上藥,在你身上的傷口康復之前,我都不會走。”
飛瑜轉頭去看玉漫楓,就見她表情嚴肅,眼神誠懇,應該不是在誆自己。
想了想,還是點頭了,“那好吧。”
顏愛歌不在以後,這生肌丹又成了緊缺的東西。
生肌丹的丹方在玄天大師手上,可是這玄天大師只是把煉藥當成消遣,心情好的時候就玩一玩,心情不好的時候纔不會動手。
玉漫楓看着飛瑜背上的傷痕,嘆了口氣,“還是怪我。”
飛瑜急忙搖頭,“這怎麼能怪你,是我自己做出來的事情。”
玉漫楓的眼神閃了閃,“我若是早點跟你說明白,不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麼。”
飛瑜疑惑,“啊?”
玉漫楓小聲道:“你這人,說了這麼多年喜歡我,可一點都不瞭解我。”
飛瑜不服,“如何不瞭解,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累的時候喜歡去什麼地方,還知道……”
“你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嗎?”
飛瑜愣了一下。
玉漫楓搖搖頭,手指用生肌丹調好的藥膏塗在飛瑜的傷口上,沉默了好久才道:“我像是隨便就會同意讓人跟在我身邊的人麼?”
飛瑜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果真是他笨。
一百年了,飛瑜現在才發現,除了大戰之後的那次表白,飛瑜幾乎是沒有過任何表示了,說了跟着,就一直這麼跟着人家。
總以爲玉漫楓沒有給過明確的答覆,可是現在才明白,若是真的不想理會,或者討厭自己,那應該早就趕自己走了,哪裡會由着他跟一百年這麼久。
飛瑜眼睛亮了一下,猛地轉身。
玉漫楓本來還在上藥呢,被他這動作下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呢!”
話音未落,手就被握住了。
愣了一下,臉上一燙,下意識要掙脫。
可一擡眼,就見飛瑜因爲這個翻身的動作疼的呲牙咧嘴,也就不好掙扎了。
“你既然是這麼想的,爲什麼不早說。”
玉漫楓沒表情,“你又沒有再問,我說什麼。”
飛瑜懊惱不已,這麼兜兜轉轉,少問了一句話,竟然就拖了一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