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原本是想要巴結太后,知道皇上孝順,如果能夠逃得了太后的歡心,也就是更加逃得了皇上的歡心,沒想到到落得一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下場,雖然太后這一番話明着是對他褒獎,但是聰明人都看得出來,就是在指責他過於浪費,他自己怎能不察覺?
因此一時之間悶悶不已,也不像是剛纔那樣神采奕奕了,心想着,這個老太婆,自己都不捨得留下的東西,偏偏送給她了,她不說感激也就罷了,反而讓自己好大的沒臉,好沒道理!
太子送完賀禮之後,就是二皇子送賀禮,二皇子一看就沒什麼深沉的心計,雖然也想要討皇太后的關心,但是賀禮卻不別出心裁了,而是在平常不過的一個壽星雕像,而且還是大理石的,衆人看了,一時之間都不免偷偷搖頭。
不過謝曉韻到覺得這也許正是二皇子的高明之處,可知在現在的情況下,若是太露鋒芒,反而對自己不利,謝曉韻心想,這個二皇子,要麼是真的頭腦不太靈光,沒什麼爭權奪勢之心,要麼就是真正的聰明人,懂得韜光養晦。
果然,太后看了二皇子的賀禮,由衷的笑道:“英兒的禮物哀家十分喜愛,青蓮,快登記入冊,收下來。英兒也有些年紀了,總是想着爲國盡忠,也別忽略了家中妻兒老小纔是,作爲皇家子弟,自然要以繁衍子嗣爲重任,如今你的世子也有十二歲了吧?”
“回皇祖母的話,容兒今年確實已經十二歲了。”東方英答道。
太后環視一週,並沒有發現自己的重孫子,不免問道:“你怎麼不把哀家重孫給帶來?”
東方英忙道:“皇祖母莫怪,容兒近日得了一種熱病,一時請醫醫治也不見好,未免衝撞了皇祖母的福壽,所以爲感帶來,再者,他已經三日沒起牀了。”
東方英說道自己生病的長子,臉上也是悽然,不像是剛纔那樣粗枝大葉之狀了。
皇太后聽了更是了不得,一陣扶着胸口道:“好孩子,難爲你了。”
太后沉吟片刻,對皇帝說道:“皇上,哀家想,容兒如今已經十二歲了,也到了可以分封的年齡,那孩子一直長得好,若是這一次能夠度過此劫,日後定有大福氣,哀家想向皇上爲哀家的重孫子討一個爵位,以便守福,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當今聖上向來被人稱道爲孝子,母親壽宴上提出這個要求,他哪有不同意的,況且分封的又是自己的孫子,所以當即便笑道:“英兒,你看你皇祖母對你兒子的疼愛,朕就是不給封爵也不行了。”
“多謝父皇,多謝皇祖母!”東方英急忙俯身拜道。
皇上想了想,說道:“就封爲仁孝候吧!”
東方英聽了,少不了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東方昂始終面如止水,看不清表情的波動,但是太子面上卻是十分不好看了。
謝曉韻擡眼悄悄瞟去,只見這個太子情緒上未免表露的太厲害了,他盯着東方英半晌,恨不得要把他吞了一般。
謝曉韻偷偷看去,只見皇上並未注意到太子,而太后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瞟向太子那裡。
謝曉韻心下了然,心想,太后看來對這個太子很不滿意呢。
二皇子之後,便是三皇子,自然就是東方昂獻禮的時候。
謝曉韻心想,東方昂並未和自己說送什麼禮物,不知道又在搞什麼鬼,沒準兒又是一鳴驚人了!
東方昂氣度翩翩的走到前方,在高位上的皇太后和皇上面前十分恭敬的行了一個禮,說道:“皇祖母萬壽無疆,孫兒拙見,想要送一個特別的禮物給皇祖母,還望皇祖母不要嫌棄孫兒的禮物寒酸纔是!”
太后和顏笑道:“昂兒一定是又有什麼新點子了。”
隨即轉而笑對皇帝說道:“皇上還記不記得,上年壽宴的時候,昂兒送給哀家一個白鳥的羽毛編製成的羽衣,那每一根羽毛都是昂兒親自挑選的,並且並未傷害一隻鳥兒,那衣服哀家每每看來都是愛不釋手呢!”
“哈哈!母親喜歡就好,昂兒向來都是個最有心意的孩子,又孝順,又正派。”皇帝想起那件衣服,也是頗爲滿意。
謝曉韻心想,自己真是晚來了一年,不然到可以看看東方昂到底是怎麼做成那件衣服的。
太后接口道:“是啊,可是就有一點不好,讓哀家不開心。”
說道這裡,衆人都是一愣,不過東方昂卻是淡然自若。
只聽太后繼續道:“就是這孩子總不娶親,脾氣太古怪了一點,前些年皇上和哀家就爲他挑選了好幾門好人家的女孩兒,結果他就是扭着性子,說一些奇怪的話,非說要找一個自己真心喜愛的佳人相伴一生才行。”
說道這裡,太后不免十分擔憂,勸道:“昂兒啊,俗語說日久生情,你這樣古怪的想法,可別最終害了自己。你看你二哥哥的長子都十二歲了,你大哥的長子如今也有八歲,你就算是爲了皇家子嗣,也該對娶親之事上心一些。”
謝曉韻不禁皺眉,心想,這個太后不會是在打什麼主意,想要給東方昂指婚吧?
東方昂不疾不徐,只是恭敬的說道:“孫兒恭聽皇祖母教誨。”
太后故意嗔怪的板着臉說道:“恭聽教誨,你就會恭聽教誨!祖母要的可不是這個,祖母是要再抱一個重孫子才行呢!”
雖然太后是嗔怪的語氣說着的,但是謝曉韻仍舊從話語中聽出了慈愛,心想,看來這個太后是真挺喜歡東方昂的,如此看下來,和太子比起來,倒是更把東方昂當成她的孫子。
東方昂知道太后逮到了這個機會,又要不停的嘮叨了,於是半是撒嬌的說道:“孫兒就知道皇祖母抓到個機會就要催,皇祖母若是再催促孫兒,孫兒可就又主動請命去打仗了,就算是心中掛念皇祖母,但是也只好在邊疆之地每日爲皇祖母祈福,而不敢時常相見了!”
太后聽了,笑道:“皇上,你聽聽,你倒是聽聽,看你的好兒子,都威脅起哀家來了!罷罷罷,哀家是個老糊塗了,不瞭解你們這些小年輕兒的思想,哀家就不催了。”
皇上笑道:“昂兒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這方面古怪一點,想來,也是因爲母親去世得早,朕雖然也心急,但是也只好由他去了。”
東方昂聽到皇上提起自己的母親,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情,不過卻是稍縱即逝,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只是這一切都被謝曉韻給收入眼底了。
東方昂聽到皇上和太后終於放過了自己,心裡着實鬆了一口氣,因爲他看到今晚丞相童如煙的二女兒童青彌也來了,真是害怕她早就在太后那裡和她姐姐童青蓮一起,吹了半天耳邊風,要嫁給自己呢,太后若是真聽信了,少不了要強行指婚了!
而一旦被指婚,他若是不同意,當衆駁回太后和皇上的旨意,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對大計不利,而如果同意的話,他是斷斷不能委屈了自己,也不願意委屈謝曉韻的。真是進退兩難。
不過還好情況不算糟糕。
東方昂急忙轉移太后的注意力,笑道:“皇祖母不想知道孫兒送給您什麼禮物了?”
太后笑道:“瞧瞧哀家這個記性啊,看來真是老啦,不中用了,光顧着說昂兒的婚事了。快,有什麼禮物,昂兒快點呈上來吧,哀家急着要看呢!”
東方昂拍了拍手,只見兩個太監擡着一個三米長的大錦緞畫架子上來了,並着一支長劍,劍端不是鋒利的劍尖,而是一直大毛筆。
謝曉韻看了,也心下不禁暗暗稱奇,心想,東方昂這個人真是鬼點子太多了,這個點子,就連自己都想不到的。
東方昂接過長劍,深施一禮,說道:“恭賀皇祖母壽辰!”
之後,東方昂沒等太后說免禮,便驟然起身,一個旋轉而去,到了寬廣過道的另一頭,一路載歌載舞的飛躍而來。
衆人見到這個場面,不住連聲叫好。
就連太后和皇上,都不禁將身體微微前傾,目不轉睛的觀看着。
今日東方昂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衫,隨着長劍舞動起來,衣帶和着冠帶飄揚,整個人有一種從仙境而來的感覺。
謝曉韻心想,東方昂這樣的人,卻偏偏生在帝王家,若是生在江湖,定然是一個超脫的俠士吧!
東方昂嘴裡吟着祝壽的詞,因爲他功力深厚,所以就算是這個年代沒有任何揚聲的東西,聽起來也是聲如洪鐘,但卻不是粗狂的聲音,而就像是平時說話的聲音一般,沒有絲毫變音。他念的祝壽之詞,時而帶着唱腔,聽起來分外有吸引力。
謝曉韻真的是被東方昂此刻的風采給吸引住了,也忘了這個皇家夜宴惱人的規矩,索性擡起頭來目不轉睛的看着東方昂,一刻也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