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真切的在那些家丁眼底看到了恐懼,深深的恐懼,“還愣着幹什麼?這可是老爺的命令?怎麼你們都不活了?”家丁幾乎是在玉茗的威逼下才哆哆嗦嗦的靠近風華,好像她是什麼洪水猛獸般。
風華冷哼一聲,“好歹我是堂堂大小姐,況且我有手有腳又沒做虧心事,我自己會走過去。”看着那些不爭氣的家丁,玉茗也不多說什麼。
浩浩蕩蕩的一羣人來到正廳,就看到蘇遠程撐着額頭坐在上座,不知是不是風華的錯覺,今日的蘇遠程似乎格外疲憊。
看到風華出現後,滿滿一屋子人似乎都戒備了起來,正廳地面上擺着一個涼蓆,上面蒙了一層白布,依稀可以看到人形的輪廓。
這偌大的長公主府死個人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看着壓抑的衆人風華忽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風華回來了……”語氣透漏着無奈不安和一絲疑惑,月姬在一旁輕咳一聲,“老爺……”蘇遠程皺了皺眉有些不悅。
風華扯出一個乖巧的微笑,“父親府內發生什麼大事了?”蘇遠程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府內的丫鬟春花死的離奇,你可有什麼想說的?”
一個家丁上前掀開了鋪在屍體上的白布,只見春花的死相很安詳,甚至嘴角掛了一絲微笑,看着完好無損的衣服,再看看那陌生的臉,風華確定自己沒見過她。
“父親這話什麼意思?我根本沒見過這個丫鬟。”蘇遠程聽了這話眉頭挑的更高了,語氣也不自覺的沉了幾分。
“你真的沒見過她?”風華確認再三搖了搖頭,玉茗怒道,“老爺她撒謊,你看到了吧傳聞都是真的,她真的是食人魂魄的妖怪。”這番話落在風華口中讓她不怒反笑。
如果說風華信不信這個世界有鬼存在,自從她穿越後,由不得她不信,可是如果說自己是什麼吃人的妖怪,恐怕自己都能笑醒了。
“父親就這麼個胡言亂語你竟然都信了?”月姬似乎早就料到風華不會承認,輕輕拍了怕手一個丫鬟哆哆嗦嗦的被帶上來,竟是被打的體無完膚的景殊,她一路被兩個家丁拖着上來,拖着長長的兩道血印。
風華看到這一幕雙拳緊緊握住,再也顧不上演戲,一把抱起景殊,景殊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不過看向風華後還是垂下了眼斂。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她自顧喃喃的重複着一句話,風華卻再也忍不住,騰的跳起來揪起玉茗的衣襟。
“我手下留情放你女兒一馬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蘇遠程聲音有些慍怒,“不得無禮怎麼說他都是你的三娘,你的丫鬟都已經承認了,風華你老實跟父親說,你是不是經常忘了自己在做什麼?或者晚上睡得很熟?”
風華已經氣的頭髮絲都在打顫,她抱起景殊不打算和他們糾纏下去,然而還未邁出正廳,一個老婆子忽然衝了出來,對着風華潑出一盆黑狗血。
血腥味讓風華胃中泛着酸水,噁心的她只想吐,那婆子頭上插着羽毛,雙眼凹陷,嘟嘟囔囔的圍着風華道,“邪靈快快出來,邪靈快快現身。”
這荒唐的局面徹底激怒了風華,再也顧不上裝出的那點乖巧,抽出手中赤月鞭啪的一聲打在那老婆子身上。
老婆子哀嚎一聲不停的在地上打滾,“要死啦,大將軍啊你家這邪靈已經和大小姐合爲一體了,太強大了我制服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說罷一個高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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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都未敢回,風華哪能放過如此羞辱自己的人,只是鞭子剛飛出去就被蘇遠程攔了下來,他緊握着她的鞭子,眼中既是氣憤又是無奈,“風華你……我知道是我從小冷落了你,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好好彌補你,你乖乖的接受治療好不好?”
這語氣完全是哄着她,風華看了眼同樣憤恨的玉茗,還有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月姬,她知道這盤棋靠武力絕無勝算的可能,將心頭的憤怒壓下,風華頓了頓對蘇遠程道。
“父親我想和你單獨談談。”看到風華的態度軟下來蘇遠程自是高興得不得了,“咱們父女兩個去是書房好好談談。”風華不放心的看了眼景殊,蘇遠程急忙道,“放心我會給她找大夫的。”
風華這才隨着蘇遠程來到書房,關緊房門,蘇遠程急忙遞給風華一個手帕,擦掉了臉上黏膩的東西,她的心情也平復下來不少。
“父親難道你真的會相信什麼鬼怪?惡靈附體?”蘇遠程搖搖頭,“當然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可是風華最近幾個月你的行爲確實很不尋常,我不相信什麼鬼怪,但是我怕你真的壓抑久了,性子變得扭曲了自己都不知道,而且今天那丫鬟死的古怪,她身上沒有一處傷口,甚至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
風華剛剛只掃了一眼,卻沒注意到這人死的這麼蹊蹺,作爲一個殺手她知道任何人死亡都不可能是離奇死亡,一定會有突破點。
蘇遠程接着道,“而且那丫鬟就死在你的房內,今天在你的衣櫥內被發現,我如果不給府內人一個交代也說不過去,何況藉着鬼怪的名義恰好能幫你洗脫罪名。”
“說到底父親還是相信人是我殺的?”蘇遠程無奈的道,“丫頭你的丫鬟都承認了,春花是蘇蘭的貼身丫頭,以前是沒少欺負過你,這幾日你轉了性子,一個一個都報復了回來,這本也沒什麼,可是跟我你難道還要撒謊嗎?”
風華這次發現了這個局恐怕早就給她設好了,滴水不漏就等她自己跳進去。不過說到底蘇遠程也是很好奇自己的女兒爲什麼會這麼大轉變。
“景殊會招供,完全是你們在嚴刑逼供!父親你寧願相信那些嚼舌根的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可三人成虎,風華今日就算我不追究,他日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皇上也會追究,我只有壓下這件事情才行。”
爲今之計只有自救,“父親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向你證明這是有人陷害我。”“風華你難道真的不明白,我就是想聽你跟我說說真心話。”風華抿脣,此刻蘇遠程眼中的擔憂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很擔心自己。
不禁心頭一軟,“父親這件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你如果相信我就給我三天時間。”蘇遠程猶豫了一下終究點點頭,風華長舒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竟然在陰溝翻船。
有了蘇遠程的指令,自然沒人敢在難爲風華,架着景殊回到房間,心疼的給她上藥,景殊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小姐是我對不起你,你讓景殊走吧!景殊不想再留在長公主府了。”景殊的眼淚撲簌簌的流下來,讓風華心頭一陣自責,連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保護不了她風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完蛋了?
“景殊相信我,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傷害!別動不動就說走,你出了長公主府難道就會好過嗎?”
景殊的心咯噔一聲,至少好過在這裡守着良心的責備,好過明知道是陰謀她卻不得不做的悲哀。
風華還以爲景殊沉浸在今天的悲哀中,靜靜的替她擦這藥沒多說什麼,入夜風華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
忽然感覺到門外輕微的腳步聲,風華不動聲色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門上的胡紙被捅破,一股白茫茫的煙飄了進來,風華仔細的嗅了嗅,不是蒙汗藥,也不是毒藥,她身體百毒不侵,也分辨不出這是什麼毒藥。
只好將計就計,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一個人影悄悄摸到她的窗邊,伸手探了探風華的呼吸,看她依舊睡得沉穩。一把打橫將她抱起,偷偷摸摸的把她抱到門外,另一個黑衣人等在哪裡。
兩人將風華偷偷運出府,在街上七拐八拐,來到街道深處的一間茅屋,一個老婆子的聲音響起,“我說你們真夠慢的,人已經暈了嗎?”兩個男人悶嗯了一聲,其中一個男人有些疑惑的道。
“你這藥真的好使?能迷惑人心智?”老婆子桀桀的笑道,“那是當然不然那小丫頭怎麼能着了我的道。”風華隱約聽明白今日那丫鬟的死似乎就和這老婆子有關。
老婆子接過風華,將她放到牀上,對那兩個男人道,“回去告訴你家夫人一切都會按照計劃進行,不過說好的酬金……”兩個男人會意,從懷中拿出一盒黑色袋子遞給那老婆子。
老婆子掂量掂量頗爲滿意的收下了,“我做法你們先出去。”屋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老婆子對着風華嘿嘿的笑了笑,“小丫頭別裝了,你根本沒中招。”風華倒是沒料到這個老婆子會拆穿自己。
那爲什麼在那個男人面前沒有拆穿自己?這一切都像一個謎,風華索性不再裝死,坐了起來,“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做的?”老婆子掂量着手中的錢袋,意味在明顯不過。
風華怒極,雙手一扣就將那老婆子的脖子掐在手中,只要風華輕輕一用力她必死無疑,可是不似在府中時的害怕,老婆子直直的看着風華的眼睛,“你殺了我也沒用,我不過就是個跑腿的,你殺了我嗜殺的名頭上不過再加一筆,不過你永遠不會知道害你的人是誰,怎麼害得你。”
風華沒想到遇到這麼一個棘手的主,捏着她喉嚨的手漸漸鬆了下來,“你知道我想要什麼,那我也不和你繞彎子,價錢我可以雙倍給你,只要告訴我真相。”老婆子滿意的點點頭。
“早這麼說不就好了,你們家二夫人月姬給了我兩萬兩,讓我散播謠言順便在你家演一場戲,不過有一點真不是我做的,那個丫頭的死不是我,月姬本來讓我去殺了她,可是我趕到你房間的時候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