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相,您雖爲先皇親信,爲人重義,但並不能因爲您的片面之次,便說先皇傳位與六皇子,這於理、於情都並不合理,下官無法認同!”一聲洪亮激昂的聲音在墨雲國太和大殿裡高聲叫着。
“季大人,先皇是突發疾病駕崩,遺旨並未來得及寫下,但傳旨之時,本相、李將軍,司侯同時在場,並非本相一人之言,以或者本相片面相幫之嫌,先皇口諭,李將軍、司侯也可作證,豈是你能否認的。”
寬敞奢華的太和大殿之內,六、七十位權貴朝官聚集於此,每個人身上朝服加身,氣宇軒昂,這裡聚集着黑雲國最有權勢,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人物,他們分立在大殿的兩側,有兩個人站在大殿中央,一位臉上正義凜然,滿臉憤慨,一位溫文爾雅,華貴穩重,不用想,這就是剛剛那爭執的兩位。
“那麼,李將軍,司侯,兩位可曾聽聞?”那位正義凜然的男子轉頭問道,不用問,他就是那位季大人了。
立於百官之內的兩位中年男子突然臉色一沉,這季然之,愚蠢之極,這話不是把他們拉到明處被人盯着,如果他們說未聽到,其它皇子當權還好,可萬一六皇子真的登基,他們可還能安然處之?蠢貨!
可不管他們多麼氣憤,如今滿朝文武都在看着他們,正在等他們表態,就算心裡有多大的怒氣,如今也撒不得,先皇如今已葬入皇陵,今天是新皇登基之日,就見剛滿七歲的六皇子一身合體的龍袍在身,就站在龍椅之下,如果不是季然之突然這麼跳出來,如今六皇子墨景涵已然登基,稱爲新帝,站在大殿裡的衆官員低眉禁言,不參與,也不支持。
做爲今天的主人,七歲的六皇子縮着脖子,臉上的害怕怯弱,背輕輕的駝着,害怕的全身微微發抖,六皇子母親是宮中一個女官,自小入宮便服侍在先皇身側,一次醉酒得以臨幸,懷得如今的六皇子,封爲貴人,住於冷宮側,並不得寵,六皇子從出生便未得見先皇,生活之拮据,可以說比宮中宮女有過之而無不及,故而很多人並不解先皇爲何會突然傳位於這個所有人都已經忘記其存在的六皇子!
更多的人相信是有人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只是將這小皇子當作傀儡皇帝收爲已用,故而,在今天這新皇登基大殿之上,纔有了季然之爲頭,與一力支持六皇子登基的劉相據理力爭之爲。
先皇此生有二女五子,大皇子墨雲涵、三皇子墨雲初程貴妃所出,二皇子墨霖均與四公主墨霖煙爲司皇后所出,五皇子墨江軒爲萬貴妃所出,六皇子墨景涵爲蕭貴人所出,七公主最小,年僅四歲,是項妃所出,而先後還有兩位兄弟,一位是雲遊在外,很少入京的八王爺墨嵐城,一位是四王爺墨皓城。
立與最前排的就是四皇子一王,五人臉上並無表情,只是那眼睛中流露出來的思緒就不是那麼讓人感覺淡然了,冷淡的有之、輕視的有之、殺意的有之、不甚在意的也有之,但五人都未有人出言。
衆臣看了幾位皇子王爺一眼,都默默的低都默然,不言、不說、不聽,如今聽到季然之話,所有的人都不由的看向了二人。
司侯看了從人一眼,深吸了口氣嚴肅冷靜“臣並未聽聞此言。”
聽到這句話,站在前排的二皇子輕笑,而一旁的幾位皇子及官員都看了他一眼,不爲別的,這樣的結果所有人都想到了,司侯司帆,是司皇后的親哥哥,二皇子墨霖均的親舅舅。
一邊的李將軍也淡淡的看了一眼顫顫巍巍的六皇子,不由的撇起了眉頭,臉色異常難看,並未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着站在龍椅旁的六皇子墨景涵直言道“黑雲國曆經一百三十年,聖皇三位,每位都是大德大治之人,臣爲忠臣,經兩朝,六皇子,臣只有一問,黑雲國如果交到您的手裡,您會如何?”
“……”
所有人聞言都靜靜的將目光聚集在顫抖着站在龍椅旁一身龍袍的小娃娃身上,想要知道這位馬上要登基的小皇帝會如何回答李將軍李斯的話,從李將軍並未否認劉相說先皇傳位於六皇子的話來看,想來這話很可能是真的。
“……”墨景涵張了張嘴,剛要回答,劉相馬上往前一步,冷顏看着李斯“李將軍,你這是何意,難道說先皇的話你敢不聽,這是忤逆之罪,司侯,先皇之言,你竟敢否認?”
司帆輕笑,並不將劉相的怒呵放在心裡“劉相言重了,當時本侯被先皇突發疾病嚇得六神無主,心思不屬,並未聽到先皇有此交代,並非不聽,而是未曾聽到。”
劉準遠氣得儒雅的氣質差點兒蕩然無存,該死的,司侯幾句話將這些事情推得一乾二淨,連想要怒罵他都不能,可是劉準遠心裡清楚,司侯之所以這麼說,是爲了他的親外甥。
如果能夠否認先皇傳位於六皇子,那麼,最有可能登上大位的只能是皇后的長子,自古以來,皇家便以傳位有旨者,依旨而行,無旨之時,有嫡傳嫡,無嫡傳長,如果讓司侯否認了口諭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非二皇子墨霖均莫屬了。
“你……”劉準遠氣得不成,如今新皇登基在即,如果真的讓司侯得逞,以二皇子殘暴陰沉的性子,六皇子必死。
再加上司侯這個權貴外戚做大,被司侯掌控了黑雲國的朝局,黑雲國的江山,即可能會敗在二皇子和司侯的手裡,這怎麼能讓他不急呢?
司侯得意的看着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的劉準遠,心中無比痛快,要知道,他們兩個鬥了十幾年,很少有他能贏過劉準遠的,如今在這樣大的事情上算計了劉準遠,他怎麼能不開懷呢?
司帆得意非凡的聲音響徹整個太和大殿“劉相,先皇是否傳位於六皇子本侯並不知道,也沒有人證明先皇曾出言傳位於六皇子,劉相如今扶六皇子登上大位,是否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心思,本侯懷疑,你可又有證據證明自己真的是以先皇所言?”
“你……”劉準遠怒瞪着得意非常的司侯,胸口憋悶又無計可施,他還真沒有辦法證明先皇如此說過。
現在他算明白了,爲何從先皇駕崩到現在先皇葬入皇陵,最後再到如今的六皇子登基大典,他一直忍而不發,偏偏在最後關頭,眼看就要坐上皇位,只要坐上去,受百官跪拜便成爲真正的皇上了,他才跳出來,看來就只是想要在現在這個時候反咬自己一口,讓自己百口莫辯。
司侯看到劉準遠怒氣沖天卻又無法說明的模樣,痛快的真想大笑三聲,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雖然胸有成竹,但還是笑着開口“劉相可有辦法證明?如果沒有辦法證明,就只能說明劉相你真的有不臣之心。”
“如果有辦法證明呢?”一個清朗冰冷的聲音突然在沉悶嚴肅的大殿裡響起,所有人均是一驚,誰這麼大膽子,在這緊要關頭敢出聲說話,找死!
所有人不由的看向了出聲之人,連站在龍椅前全身輕顫的墨景涵也不由的看了過去,本來得意非常的司侯聞言皺起了眉頭,表情難看的看向來人。
入目之人一身素色青衫,並非百官朝服,也並非是皇族莽袍,大殿上的人並無一人認得此人,只是看着小小的少年,十一二歲的年紀,纖瘦骨感,貴氣卓越,渾然天成的氣場讓人無法輕視、忽視,白靜如玉,青衫墨發,貴公子的模樣躍然於朝堂之前。
“你是何人,如此大膽出現在這裡!”司侯皺眉怒呵道,對於來人打段自己的好事顯然是無法忍受。
更何況還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聽過的小小少年,他敢肯定,在京城的皇親貴族、甚至是文武百官之中,並未見過這位公子少爺,那麼只能說明他不是京城人士,那,就更加不足爲懼了。
“我是何人並不重要,我站在太和大殿殿外,聽了很久,司侯爺好像對劉相所言先皇口諭不以爲然,甚至懷疑劉相包藏禍心,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就想問一聲,如果有辦法證明劉相所言屬實呢?”來人並未害怕,也並未回答,只是淡淡的將自己剛剛問的話再次重複問出,勢要得到答案一般。
“你算什麼東西?這裡可有你說話的餘地,給本侯滾下去!”司侯皺眉怒罵道。
“侯爺顧左右而言他,是不是隻敢說,不敢做,並不敢說出如果有證據證明劉相所言爲真,你要如何?”少年挑眉,淡然輕笑,手裡把玩着一個小小的玉笛,不緊不慢的說着話,淡然的面對黑雲國的權貴。
司帆氣笑了,他有什麼不敢的,他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先皇有過什麼傳位的旨意,先皇又是突發疾病,就算想要寫遺旨,也沒有時間,而他,在皇上病倒之後就一直陪在先皇身邊,那麼,就更加不可能了。
想明白這些的司帆頓時就淡定了,淡然的看着小少年輕笑“如果你能拿出證據,本侯便無話可說,第一個屈膝下跪,尊六皇子爲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