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濃。
七點二十八分,奧塔庫鎮濃霧依舊,和白天的區別就是……街邊的路燈都已亮了起來。
愈發潮冷的空氣讓封不覺的臉和手都凍得發麻,他只能加快騎車的節奏,以保持身體的熱量。
雖然他還不知道“最後的晚餐”是在哪裡開飯,但他還是想到了一個去處,那就是……鎮廣場北側的郵局。
首先,他可以去那兒找納爾遜覆命;其次,納爾遜也是目前唯一有可能與他正常交流、並給予他一定幫助的npc(射手和楊那邊是回不去的,再去給幽靈郵差寫信也來不及了,至於m先生和那個聲音空靈的女人……皆是神出鬼沒、無從找起)了;其三,這小鎮的路徑不多,除非刻意繞路,否則……從旅館到郵局的路線就只有這一條。所以,今天早晨,伊諾克肯定也走過這段路。沿着同樣的路線走一遍,沒準就能知道他身上發生什麼了。
“入夜之後,能見度果然越來越低了……”覺哥藉助着路燈的光線,繼續前行着,“嗯……忽然覺得街上空蕩蕩的也不錯呢……至少不用擔心會撞上……臥槽!”
很多事情,就是經不起唸叨,正所謂說什麼來什麼……
就在封不覺感嘆之際,其前方的濃霧中突然就冒出了一個長方形的、橫在路中間的黑影。
下一秒,伴隨着哐啷啷一陣響動,自行車的車頭狠狠地撞上了那個物體,而覺哥也從座椅上飛了出去……
“我擦類——”掠過半空之時,封不覺還拉長嗓門兒罵了一聲,他的聲音裡充滿了鬱悶。
罵聲未盡,他已然墜地。
這一下,摔得頗重。覺哥落地後懵了整整三十秒,方纔喘上氣來。他粗略檢查了一下……右臂骨折。肋骨骨裂,全身都有不同程度的挫傷和淤青。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裡的路面基本都是泥土,路上也沒有石塊之類的東西。假如他是摔在石子路或者水泥地上,估計想站起來都難了。
“呸……”封不覺吐掉一口血沫子(嘴脣破了),坐起身來,回頭觀望。
他很快就辨認出,自己撞到的東西……是一個熱狗攤。
“停在路中間也是蠻拼的嘛!”封不覺不禁衝那攤位嚷了一句。
也不知是系統的安排,還是單純的巧合,覺哥今天在鎮上來來回回跑了一天,也沒有經過眼前這塊地方。若是白天經過這裡。他一定不會撞上的。因爲那時的能見度比現在好很多,當時他騎車的速度也沒現在這麼快。
“慢着……這個好像不是推車啊……”幾秒後,封不覺看得更分明瞭一下,他這才注意到,那個熱狗攤的底部並不是輪子,而是四根紮在地裡的金屬支架,“我說呢……我都飛出那麼遠了,這攤位連晃都不晃一下,原來是固定在地上的。”
由於時間緊張、條件也有限。封不覺只在地上坐了一分鐘,就再度站了起來。他對疼痛的耐受力本就很驚人,這種程度的傷勢還不足以妨礙他的行動。
起身後,他便用左手重新背上了挎包。並拾起了掉在不遠處的霰彈槍,走向了那個熱狗攤。
那攤位上有面包、香腸,以及各種製作熱狗所需的調料、醬料,就是沒有攤主。
封不覺也不客氣。把槍往桌上一擱,便用左手抓起麪包和香腸往嘴裡塞。待塞了一坨食物進嘴後,他還是用那隻左手……分別拿起了裝芥末、番茄醬和甜辣醬的瓶子。各往自己嘴裡飈了一點。
他這種進食方法,與其說是彪悍……不如說是噁心。當然了,他對噁心事物的忍耐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像變質三明治和大便沼澤之類的例子這裡就不再贅述……
“切……只回了這麼點兒生存值麼……”吃了兩個熱狗後,覺哥看了看自己的狀態欄,不滿地抱怨了一句。
經過剛纔那一摔,他的生存值已跌到了三成以下,吃了熱狗才堪堪回到33%,這無疑是虧了……不過,這熱狗還幫他回了將近500點體能值,也算沒白摔。
“誒?這是什麼?”就在覺哥準備拿槍走人時,他無意中瞥見……在熱狗攤底座的邊緣,卡着什麼東西。
將那物品拾起後,他當即乾笑了一聲。
【名稱:伊諾克的智齒】
【類型:劇情相關】
【品質:垃圾】
【功能:未知】
【是否可帶出該劇本:否】
【備註:這顆牙的主人是個極度小氣的傢伙。某天早上,他在吃熱狗時加了過多的芥末,結果把自己的牙給辣掉了。他當即就要求熱狗攤主賠償自己的損失,但卻遭到了攤主的拒絕和嘲笑。惱羞成怒之下,他便悄悄偷走了對方攤上的一瓶鹽。】
“傻逼啊這是!”覺哥看完物品說明,髒話脫口而出。
【隱藏任務已完成】與此同時,系統語音也在其耳畔響起。
封不覺打開任務欄一看,【調查並解開伊諾克遲到的原因】這條……就這麼被勾去了。
“喂……”覺哥嘴角抽動着,自吐自槽道,“這樣也可以啊……他遲到的原因就是‘他是個傻逼’嗎?”
吐槽歸吐槽,他心裡也明白,伊諾克遲到的原因……就是因爲牙掉了以後和熱狗攤主糾纏了一番。
“也罷……無論如何,任務是完成了。”封不覺說着,已然扔掉了那顆牙,並繞過了熱狗攤,“要是另外兩個任務也跟這個一樣簡單,那還真是輕鬆愉快呢……”
很明顯,他想多了。
這個隱藏任務顯然是三個裡面最簡單的一個了,只要找到相關物品、看完備註、並理解備註的意思,就算成功。但接下來的兩個,可沒那麼容易……
…………
離開熱狗攤後,又過了十五分鐘,氣喘吁吁的封不覺終於來到了郵局門前。
此時,已是七點四十六分,距離八點……只剩十四分鐘了。
由於自行車的前輪已經撞得變形,覺哥這一路都是跑步過來的。
他也確實不容易……撇開骨折的右手不談,奔跑時,他還要頂着肋骨上傳來的疼痛和渾身的腫痛,左手還提着把頗有分量的霰彈槍。能在十五分鐘內趕到,已算是很快了。
“哈啊……時間不多了……”覺哥進入郵局大門時,擡手看了看錶,“希望那‘最後的晚餐’舉行地離這兒不遠吧……”
他輕車熟路地衝上二樓,直奔局長辦公室。
咚咚咚——
七點四十七分整,覺哥今天第二次敲響了那扇門。
“請進。”門內的納爾遜局長立刻做出了迴應。
其話音未落,封不覺便推開了門,徑直走向了對方的辦公桌:“局長,信我已經全部送到了。”
“我知道。”納爾遜回道,“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封不覺沒有就對方的表揚做出迴應,只是語速很快地接道,“您知道‘最後的晚餐’在哪兒舉行嗎?”
事到如今,他也沒工夫跟這npc拐彎抹角了,該問什麼就問什麼。反正……如果對方知道答案,也一定能聽懂問題。
“哦……那個啊……”納爾遜的表情和語氣皆沒有太大的變化,“怎麼?你想參加嗎?”
“是的。”封不覺用很肯定的語氣回道。
“既然如此……”納爾遜說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那你就跟我們一起來吧。”忽然,有人接過了納爾遜的話頭,說出了他尚未說出口的後半句話。
封不覺聞聲、回頭……
但見,辦公室的門口,已然多出了一個人……一個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留着長髮,面容模糊不清,其嗓音很有特點——即使在很近的地方聽,也給人一種悠遠、空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