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乙驚恐地盯着下面的骨妖,這隻妖精在山洞裡面走來走去。
就見陳小乙被一隻巨大的絲囊裹在了裡面,他被吊在了這個山洞的上方,絲囊上面爬滿了蜘蛛,這些蜘蛛仍在織網,陳小乙就只有一顆頭露在了外面。
山洞裡面,那隻妖精仍在打扮,一具白骨坐在了鏡子前面,它的身上無皮無肉,偏偏它卻拿了一把梳子在那裡梳頭。
就見那鏡子裡面完全是不一樣的情況,鏡子內不斷地變幻着各式各樣的人物外形——有古妝的美女、有英姿的女將,而現在鏡子裡面的人物則是一名時髦的女郎。
就見這名女郎的穿着打扮與現代社會完全一樣,白骨精盯着鏡子裡面的自己,它的目光中有些羨慕、更多的則是羞澀,白骨精很不適應露出那麼多的肌膚。
“你那樣很美麗啊,其實你完全可以變幻成鏡子裡面的樣子,這樣的你纔是真實的你。”
陳小乙吊在空中大聲說道,梳妝檯前的白骨精愣了一愣,它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喔,是嗎?”
“是,當然是這樣,我相信你生前一定是一個愛美的姑娘。”
陳小乙見對方有了迴應,於是他馬上趁熱打鐵,超氣局培訓過的心理學他馬上拿出來了。
白骨精仔細地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鏡子裡的影像變成了一名古妝仕女,她正在桃樹下面繡花。
“這就是當年的你吧?多美啊,簡直跟一幅圖畫一樣。”
陳小乙繼續讚美:
“你看你,眉毛如黛、眼如虹,桃樹、遠山影如詩,你繡的鴛鴦就象是活的一樣,你的女紅做得這麼好,你當年一定是一個善良的人。”
這正是陳小乙鼓足了半天勇氣以後的計劃,他想摸準妖精的心思,讓其儘量釋放掉敵意,然後爲自己覓得一線生機。
前面的情況發展還好,心理學下妖精果然做出了迴應,可誰想“善良的人”這句一出來,情況就變了,白骨精搖了搖頭,它嘆了口氣說道:
“不,我不覺得這幅畫美。”
“啊?”,形勢的突然變化讓陳小乙措手不及,他不由得啊了一聲。
白骨精淡淡地說道:
“可能你不知道,鏡子裡面的這個人並不是我,這是當年我還是一個人的時候最羨慕的小姐。
我已經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當時我只不過是這戶大戶人家的侍女,這個女人是他家的小姐。
這家人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他們對她寵愛不已,只要她願意,他們家就一定會滿足她一切。
我很羨慕她,她人長得又漂亮,家世又特別的好,而我,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下人,我不知道我的未來會在哪裡。
那一年,村裡出了一個天才,那個公子天賦聰慧,小小的年級就拿了鄉試第一,沒有意外今後必定金榜題名,公子成了全村人的驕傲。
大戶人家相中了這名公子,他們開始資助他讀書。老爺把公子請回了家裡,他們精心培養這名公子,大家都知道老爺想招他爲婿。
小姐明白了家裡的意思,她也很喜歡這名公子,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住在了一個院子裡面難免日久生情,終於在一個夜晚他們逾越了倫理,兩人做下了大逆不道的事情。”
白骨精說得很淡,陳小乙聽得卻莫名地感覺到膽戰心驚。他從後面望着白骨精說道:
“挺好的事情啊,本來你家老爺就會把女兒許配給公子,他們日久生情,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是啊,很自然的事情”,白骨精嘆了口氣:
“要是他們的事情放在現在就真的沒有什麼了,可惜,那個時候不是這樣。”
“怎麼了?”
“兩人相處一發不可收拾,小姐意外有了身孕,那一就是這樣坐在了桃樹下面,小姐在繡花,可其實她的心底卻十分的害怕。”
“害怕?有什麼好害怕的?反正都發生在家裡,你家老爺應該也不會讓這件事情傳揚出去吧?”
“……對,你猜得很對。雖然小姐犯下的事情在我們那個時候足以要浸豬籠,但老爺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老爺狠狠地呵斥了他們,他逼公子寫下了娶妻承諾,然後將整件事情隱瞞了下來。”
陳小乙聽了心底微微一鬆,他心底說道:那就好了。
“不,這不好。”
卻不想白骨精接了一句,陳小乙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疑惑地問道:
“什麼不好?”
“鄉規民約一定要尊重,違背了世俗就必須要受到懲罰,老爺的做法我不同意。”
陳小乙心底一驚,他的腦海中亮光一閃,陳小乙控制不住大聲說了出來:
“你也喜歡上那個公子了?!”
坐着的白骨精猛地一震,鏡子裡面的它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只一瞬間,白骨精又恢復了平靜,過得一會兒,它淡淡地說道:
“或許是吧,我那時候還小,我只是覺得很不公平。
小姐明明已經佔盡了天下最大的優惠,她一出生就銜着金鑰匙享盡了榮華富貴。
長成以後,老爺又爲她安排好了一切,公子英俊有才,日後必定金榜題名。
老爺專門把公子請進了家裡,全村人都知道日後他必定是老爺家的姑爺。小姐的人生已經被老爺安排得很完美了,她爲什麼還不珍惜這一切?”
陳小乙小聲說道:
“她沒有不珍惜啊。兩人真情流露,其實這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怎麼可能沒有什麼?”
白骨精的聲音突然提高,梳妝檯上的那對爪子握了起來:
“沒有出閣,就不能行泰晉之禮;沒有出嫁,就不能有非分之想。小姐不顧廉恥,還沒出嫁就犯下了滔天大罪,她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陳小乙見那隻骨妖說得咬牙切齒,他戰戰驚驚地問道:
“你出手了?你把那個小姐怎麼樣了?”
白骨精的聲音再次轉淡,它望着鏡子裡面的那條河,白骨精淡淡地說道:
“我趁小姐不注意,我把她推進了河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