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天在大地上漫步行進,一步一步,沒有動用任何神通,只是如同普通人一樣走着,越是這樣,越能夠深深地體會到洪荒宇宙的浩瀚無邊,那種大氣和磅礴令人迷醉,這是心中的感受,若非本來就有着寬廣的胸懷,眼界再不侷限在狹小的空間,置身在天地之中,不過只是在一個較大的囚籠之中而已。
總是有人在說,生命之中要注意身邊的美景,懂得享受生活,可什麼是美景,什麼是生活?在無休無止爲目標奔波的閒暇,只需要停下來,身邊的任何東西都是美景,這樣簡單的活着就是生活。
心靈的平靜,讓荊天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似乎精神又有所昇華,變得越發淡薄和超然。
來到蒼梧已經過去了五十餘年,荊天已經徹底適應了仙界的一切,偶爾會想起曾經的世界,卻總是有一種恍惚的感覺,眼前的景色與那熟悉卻遙遠的山川重合,別有一番滋味涌上心頭。
這些不過是一剎那的恍惚而已。
烈日在仙界之中以超乎想象的飛快速度移動,落在遠方衆生的眼中卻只是緩慢如同龜爬,它爲仙界的一個區域帶來光芒和熱量,同時無法涉及到的區域則變成所謂的黑夜,太陽依次照亮整個仙界一遍的時間,就是凡塵之中所謂的一天。
月亮同樣在仙界之中以自己特殊的規律移動着,只是同時存在的九十九個月亮分別在不同的區域,在不同的時間段綻放出柔和的月白色光芒,這九十九個太陽形態各異,圓缺不同,落在下方衆多世界的投影也是多種多樣,形成了陰晴圓缺,陪伴了無數形單隻影的悲傷之人。
蒼梧古樹屹立在無邊無際的仙界,遮蔽了下方的大片土地,但是卻依舊可以透過陽光,數裡甚至數十里大小的奇形樹葉看似遮天蔽日,卻恰恰相反地讓陽光得以不斷反射平均,傾灑在大地上的,是任何時刻都柔和的明媚陽光。
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在神仙的庇佑之下,雖然凡塵依舊充滿了爭鬥,但是自然災害無疑已經徹底不見了蹤影,生活在蒼梧之中的凡人,很少有知道天災的存在。
這一次爲其數十年的閉關,讓荊天越發感覺到自身越來越強大的實力,他感覺到自己距離成爲真正的金仙已經近在咫尺,並且只要願意就可以強行突破,但是這太過倉促,可能會留下一些難以磨滅的影響,更何況如今有了越來越近的真仙大演武,荊天也想要見識一下真仙之中的絕頂強者,這樣莽撞的晉升更是極爲不明智的行爲了。
說來說去,其實荊天骨子裡根本沒有重視這次的真仙大演武,他的目標更高,眼界自然
更加寬闊。
“師父,我來晚了。”荊天呵呵一笑。
前方是一條河流,河寬十餘里,相當於一條頗有氣勢的江水了,河流的源頭在遠方的一座高山上,那山峰高逾萬米通體雪白,山體被迷迷濛濛的白霧籠罩,山頂終年積雪有着萬載玄冰存在。
喝水清澈見底,即使滾滾奔流泛起雪白浪花,依舊可以看清十餘米深的水中情景,此情此景確實頗爲奇特,當是人間一處勝景了。
河岸之邊,小山崗之上,延伸出了一處手掌般的懸崖,十數米的岩土凌空存在,懸崖上建有一座古色古香的亭子,廊柱呈暗紅色,頂部是灰色的磚瓦,雖然材質不凡,但是其貌不揚,在這樣的景色之下難免有些格格不入,懸崖下方就是滾滾江水,若是普通人見到這情景,心中自然要擔憂一些,生怕這懸崖什麼時候斷裂,讓上面亭子和亭子之中的人掉落江水一命嗚呼。
通玄聞聲大笑道:“好徒兒,看你修煉起來,連我這個師父都不要了!”
“怎敢如此?”荊天搖頭笑道,知道通玄在埋汰他,但是也不得不辯解一句。
“不錯,這次來晚是否要罰酒三缸?”公羊亦一甩大袖,竟真的送出了三大一人大笑的缸,帶着嗚嗚風聲,排成一條直線對着荊天衝了過去。
荊天伸手凌空一抓,三口大缸立刻停了下來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酒缸的封泥卻是自行開啓,然後他也不猶豫,張口隔空吸取,頓時這滔滔酒水就化作一條長流鑽入了他的嘴裡,如同長鯨吸水,酣暢淋漓。
飲罷酒水,荊天哈哈一笑,這三口大缸竟是憑空被他化作了黃土掉落地面之上消失不見,而他自己則已經現身在小亭中,只見通玄、公羊亦、姑蘇寒月以及銘記赫然都在場,四人正在坐而論道,看起來好不逍遙快活。
姑蘇寒月向着荊天盈盈一笑,眼波流轉,如同春雪初溶,甚是令人驚豔,除了在荊天的面前,她從來不展露這樣的笑容,讓得不少神仙爲此痛心疾首,只因她如此美貌,確實已經到了令人無法想象的地步,只是看一眼就再也無法忘記,並且隨着修爲越來越深厚,她似乎也在變得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動人。
荊天心中一痛,似乎聽到了君煙夢酥麻性感的嬌嗔,盪漾起笑臉迴應,只是神色依舊顯得單薄,並沒有過分親近的心思。
銘記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個蒲團上,對於荊天的到來只是淡淡一瞥就再也不予理睬,眼眸越發陰晦和冷漠,她的憂傷越來越令人感染,普通人只是靠近她,恐怕就會因爲受其氣質的影響想起人生的悲傷痛苦而抱頭
痛哭,在這數十年中,銘記竟是晉升到了真仙二重天。
“你因何事煩惱?”荊天自然看出了銘記的不妥,就算是以黯然銷魂的憂傷爲神職,銘記自身也不至於這樣,大多還是應該內斂的。
“好徒兒啊,你還是不要理這婆娘啦,我曾經只是好心勸勸她,卻被她追着打了好久!”通玄忽然之間呲牙咧嘴地說着,引來公羊亦的一頓冷嘲熱諷,兩人或許在下界的時候並不是很熟悉,但是到了仙界,卻建立起深厚的友誼。
銘記沒有搭理通玄,只是靜靜地盯着荊天,漆黑的嚴重不反射一絲光芒。
“你還記得,我爲什麼要來這裡嗎?”
荊天心思迴歸到數千年之前,自己與一念和銘記有過的那些邂逅和緣分之中,忽而笑着道:“我記得。”
“我找不到他,他在哪裡?”銘記似乎不爲所動,依舊自顧自地問着,似乎是問荊天,又似乎是問自己。
荊天嘆息一聲,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能在日後嘗試着尋找一下關於一念的消息,相比以那人的資質和心性,如今已經成爲了金仙,不可能真的籍籍無名,而他動用自己的些許權利,應該會有所收穫。
“荊天,真仙大演武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你有沒有信心拿下洪荒第一真仙的名頭?”公羊亦看出氣氛有些沉重,忽然轉移話題說道。
通玄摸了摸下巴,可惜鬍子都掉光了,但依舊老氣橫秋地說:“這還用問,我通玄的徒兒,有什麼做不到的?荊天,你就拿這個名頭來隨便耍一耍!”
荊天聞言哭笑不得,口中說道:“我雖然很自信,但是也不能小覷了各路神仙。”
公羊亦一撫掌,讚道:“這話在理,你這沒皮沒臉的師父可是萬萬不能取的!”
“好你個僞君子,皮癢癢了是不是?”通玄一瞪眼,一副就要出手的樣子,兩人對峙起來,過了一會兒卻同時哈哈大笑。
荊天身在其中,感覺到異常歡快,到了仙界,他們這幾個人在龐大的蒼梧之中雖然也不算弱小,但是能夠親近的,卻只有一同而來的人而已,而當初熟悉並且有過交集甚至彼此重視的人,此刻不是歸於黃土,就是在生存之中掙扎。
過往的人兒就如同納蘭阡陌的名字,阡陌阡陌,終究只能交錯,無法永久相伴。
想着想着,荊天的臉色卻忽然之間冷硬了下來,過後不久,其他幾人也陸續有所感知,正有一股龐大並且極具攻擊性的氣息在靠近着他們。
「更新晚了,先告一聲罪,過後還有一更,應該在十點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