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安候夫人內心之中緊張彷徨之際,錦安候派出去的侍衛已經猶如最敏銳的暗探一樣的擁入了京都裡各個酒樓茶館,就連妓院也都不曾放過。
他們都是訓練有素之人,錦安候夫人派出去的人如何能比得上?
更何況今日,誰也不曾知道古瀟安到底去了哪裡。
當一個時辰之後,一無所獲的小廝返回到驚鴻院裡,將找不到世子爺的消息稟報給錦安候夫人的時候,她滿臉憤怒的道:“飯桶!真是飯桶!那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可能找不到?”
“夫人!這京城那麼大,找一個人就猶如大海撈針一樣,艱難無比……”一旁的翠玉不由的開口解釋,可她話才說了一半便被錦安候夫人無情的給打斷了:“你懂什麼?蕭兒平日裡出去,都是有固定去的幾個地方的,他們出去找人,只要順着這些地方找,總會找到,可現在他們說什麼?人沒有找到?這不是飯桶是什麼?”
翠玉被訓的低着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倒是一旁候着的蘇嬤嬤上前道:“夫人,聽小廝稟報的是,他將世子爺平日裡去的地方都仔細的找過一遍了!世子不在那些地方!”
錦安候夫人聽見這話,登時一愣。
“你們是說,這些地方都找過了?蕭兒不在那裡?”她呆呆的問。
“是的,夫人!”蘇嬤嬤點點頭,道。
錦安候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臉上帶了些茫然道:“那他到底去了哪裡?”
蘇嬤嬤見狀,忍不住開口勸道:“夫人,其實這件事情,世子爺心中也是嚇了一大跳的,他恐怕從來也沒有見過哪一個女子敢在他面前咬舌自盡的,這幾日他恐怕還沒緩過來,所以纔去了個我們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倒是希望侯爺的人也不要找到他!”錦安候夫人聽了蘇嬤嬤的話,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她不是心疼錦瑟,她是心疼自己兒子,甚至還有幾分對錦瑟的怨恨。
都是這樣個丫頭!她要是不自盡的話,現在不是皆大歡喜麼?
她很的不能自已,卻半響都想不出法子來,只能對着蘇嬤嬤道:“你派了人盯着侯爺的書房,只要那邊一有動靜,你就趕快過來稟告給我聽,知道麼!”
“是!夫人!”蘇嬤嬤應了一聲,當即退下。
錦安候夫人重新打起精神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擠盡腦汁的想着法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慢慢過去。
那邊錦安候看看兩個時辰都還沒有找到那個他恨不得大卸八塊的逆子,當機立斷的再派了一撥侍衛繼續尋找,這些人都是他身邊訓練有素之人,錦安候相信,今日天黑以前,那個逆子一定會被找回來!
果然不出所料,等到掌燈時分,十幾個侍衛一起從外頭回來,手中押着古瀟安!
人一進書房,錦安候便怒喝道:“畜生!你知道自己做下惡事,居然還敢往外跑!你是想着在外頭不回來這件事情便會被遮掩過去麼?不可能!”
古瀟安是在一家妓院裡被找回來的,被押到錦安候面前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喝的醉醺醺的,此時聽了自家父親這蘊含着濃濃怒氣的聲音,他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父親!”古瀟安擡眸瞧了一眼滿臉鐵青色的父親,面上登時出現一絲驚恐來。
小時候只要每次父親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意味着家裡面要有一個人倒黴了,很不幸的,今日這個人變成了自己,古瀟安自己做賊心虛,種種表情都表露在了臉上。
錦安候一看見他這幅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狠狠的踹了古瀟安一眼道:“你個畜生!你還知道你有我這個父親!”說罷,卻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轉身對着身邊侍問道:“你們從哪裡找到他的?”
“回侯爺話,玉香樓。”
當初玉春樓被趙靖西暗地裡一把大火燒了,使得皇上狠狠的將趙鈺責罰了一頓,但這纔過去幾個月的時間,在原先的那個廢墟上,便重新修建起了另一座青樓,名字便叫做玉香樓,似乎幕後老闆對之前的玉春樓念念不忘,所以才起的這個名字。
錦安候對於這段往事倒是知道一些,畢竟事關朝中舉重若輕的一位皇子,一位王爺。但也僅此而已。他在聽了侍衛的話之後,愣了好一會兒才疑惑的問:“那玉香樓可是青樓?”
“回王爺話!是的!”那侍衛當即應道。
“畜生!”錦安候聽了侍衛肯定的答覆,衝過去又狠狠的踹了古瀟安兩腳:“你在府裡面亂搞,出了門就去逛妓院,你的人生裡除了玩弄女人之外,能不能還有點別的志氣?我的老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古瀟安被打,卻是一聲也不敢吭,只是在臉上露出了求饒的表情來。
錦安候看見這個表情,又狠踹他一腳道:“說吧!你什麼時候盯上華兒的那個丫頭錦瑟的?又是爲何要強逼她委身於你?”
“父親!孩兒沒有強逼她!是他勾引的我!”古瀟安聽了這話,急的登時大叫起來。
“你放屁!”錦安候原本是一個很文雅的人,可是古瀟安實在是太讓他生氣了,所以這個兩朝重臣竟然也爆起了粗口:“具體怎樣,錦瑟都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我了!你只管招認,不要再狡辯了!”
“錦瑟招認?”古瀟安聽了這話,算是實實在在的吃了一驚,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家父親,急急道:“父親!錦瑟不是已經咬舌自盡了麼?”
“舌頭沒斷!她也沒死!”錦安候冷哼一聲道:“你很吃驚?很意外?你是不是以爲只要錦瑟死了,你所做下的那些事情就再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了是不是?荒謬!”
古瀟安震驚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錦安候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失望與憤怒:“如你所說,要是錦瑟她勾引的你,那她爲何還要自盡?她不是傻麼?”
“父親!那是孩兒拒絕了她!她,她羞憤之下,覺得沒臉活在這世上,所以才自盡的!”聽了錦安候的話,古瀟安像是才
反應過來似的,忙不迭的替自己辯解起來。
回答他的,是錦安候重重的一腳!
“咳咳……”古瀟安被踹的眼冒金星,就算他是男兒之身,此時受到這樣重的傷害,也是難受不已,好半天才喘息着道:“爹,我真的是冤枉的……”
“你冤枉?”錦安候冷笑一聲,道:“你能面不改色的當着我的面兒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你可真是好樣的!告訴你!我既然敢派人將你抓回來,那就證明我手中是有確切的證據的!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向我承認了你所犯下的事情,那樣我還有可能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對你網開一面,不然的話,你可休怪我無情了!”
古瀟安聽了這話,費力的從地上擡起頭來瞧了父親一眼,結果卻對上了一雙冷冰冰的眸子。
他心中一震,卻是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無論自己今日說什麼,做什麼,父親他都不會相信一個字。
他就只是想讓他招認了而已!
古瀟安的心裡面登時絕望了起來,他沒有想到,父子這麼多年,自己在父親的眼裡,還沒有古月華身邊的一個丫頭來的重要!
他慘笑着。一字一句的問道:“爹,你這麼逼着我承認,是不是因爲你不這麼做,就會在小妹面前無法交代?”
“你胡說什麼?”錦安候聽了這話,怒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你不要在這裡給我扯一些有的沒的!”
“難道不是麼?”古瀟安伸手擦一把臉上的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慢慢道:“今日倘若換了別人的丫頭,父親還會如此生氣麼?不過一個丫頭而已!死了就死了!也就只有我那個二妹妹纔會看的如此重要,也只有你這個父親!纔會因爲一個丫頭,對自家兒子下這麼重的手……”
“夠了!” 錦安候大吼出聲,打斷了古瀟安的喋喋不休,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他沒有想到事到如今,古瀟安竟然還是絲毫悔意都沒有!是,錦瑟的確是個丫頭,可是通過這件事情,還有之前的秋蘭,他這位兒子的人品與劣根性那是一目瞭然!
“你倒現在也不知道爲父爲何要打你麼?”錦安候慢慢彎下腰來,緊盯着古瀟安的眼睛道:“爲父心中的長子,那是要肩負着光耀門楣的重任的!你不說好好的讀書寫字,結交有識之士,卻偏偏喜歡流連花叢,家裡的丫鬟被你禍害個遍,一出門便去青樓!你說說你一整天都幹了什麼?不將心思放寬一些,整日的盯着後宅內院,你以爲你是女人麼!”
古瀟安聽了這話,登時渾身一顫!
錦安候慢慢的站起身來,將頭扭向了別處:“愛之深,責之切,你最近的所作所爲,無一不是往爲父的底線上碰!你再這麼下去!我不介意世子的位置換個人來做。反正給了你,你也做不好不是麼?”
“父親!”古瀟安聽了這話,臉色登時灰敗!兩道淚痕緩緩的劃過面頰。
但錦安候卻不肯看他,只冷冷道:“現在,你還是不肯招認你到底做了什麼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