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沉聲道。
古月華坐在那裡,想了片刻,便道:“琥珀,你親自去,當衆將那畫毀了就是了。不要拿入府裡來。”
“是!小姐!”琥珀說着,當即應了一聲,轉身退下去。
琉璃有些擔憂道:“小姐,這樣成麼?”
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這其實也不算什麼的,謝煜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要我難堪,他就想看我左右爲難,好了,我將畫當衆燒了,看也不看,這下看他如何去做!”
“小姐,這樣會不會惹怒他?”琉璃想了想,問道。
古月華啪的一下子放下了書,擡眸瞧了她一眼,沉聲道:“當日在宮中,太后爲了我訓斥皇后,還責令她當衆下跪,後來皇上更是因此而責罰了皇后,這件事情一出,我與謝家就已經勢不兩立了,不存在什麼得罪不得罪他的,因爲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這,這麼嚴重?”琉璃聽了這話,有些心驚膽戰。
古月華面色平靜的瞧了她一眼,淡然道:“這沒什麼好怕的,反正這段時間我沒事做,既然謝煜咬着不放,那就放馬過來吧!瞧瞧看到底誰纔是更狠的那一個!”
琉璃聽了這話,心中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古瀟安死的那個夜晚,自家小姐那嗜殺染血的雙眸,她明白,自家小姐從來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時而溫柔如水,時而殺伐果決,這樣的她,絕不是謝煜那個酒囊飯袋能夠相提並論的!
他狠,小姐更狠!
想着,琉璃便不怎麼擔憂了。她彷彿已經看見了謝煜的死。
很快,琥珀便從外頭回來了,神情愉快的對着古月華稟報道:“小姐,那幅畫我已經當衆處理了,並且告訴圍觀百姓,我們家小姐向來不收連姓名都不留之人的東西,下次若是還有人送來,送一個燒一個!”
“你把它當衆燒了?”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擡眸瞧了一眼琥珀。
琥珀點點頭,道:“小姐,我沒有暴露自己會武功的事實。”
“那畫在燒的過程裡,沒有發出什麼異常的味道來?”古月華接着問。
琥珀搖搖頭,道:“這個倒是沒有。我看圍觀的百姓們全都好好的,他們已經散開了。"
“那就好。”古月華當即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過後,謝煜便沒有再送東西來。
但是第三日,宮裡皇后忽然派人來給古月華送了一些珍貴補品。
“古二小姐,皇后娘娘見您上次入宮瘦了好多,因此便派奴婢送了這些東西來。”侯府前頭會客廳裡,一個年長嬤嬤託着一個放滿了羹湯甜品的托盤,皮笑肉不笑的對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古月華輕蔑道:“你還不接旨?”
“臣女多謝娘娘賞賜。”古月華說着,慢慢的跪了下來。如今這是在侯府,皇權大於一切,她既然要伸手去接這些個東西,那就勢必要下跪。
但那嬤嬤瞧見她下跪,卻並不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古月華,而是陰測測一笑,道:“二小姐,你難道沒有別的話要對皇后娘娘說的麼?”
“臣女多謝娘娘賞賜。”古月華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個字,淡然道:“嬤嬤若是不願意將東西給臣女,那就算了,臣女身子羸弱,要是病了的話太后娘娘會怪罪下來的。”
那嬤嬤聽了這話,眼眸一閃,繼續皮笑肉不笑道:“古二小姐,你這是拿太后來威脅皇后?”
“不,是來威脅嬤嬤你。”古月華直言不諱道:“嬤嬤明知道我身子不好,卻還一直讓我跪着,這是何意?”
“二小姐,你就這麼等不得麼?”那嬤嬤陰測測的一笑,道:“老奴可承擔不起這個責任,說着,便將手上的東西慢慢交到古月華手裡去。
古月華伸手接了,剛要起身,說時遲,那時快,那嬤嬤忽然伸出一隻腳來,狠狠的往古月華的腰間踹去!
琥珀就在一旁一眨不眨的瞧着,哪裡能讓古月華吃這個啞巴虧?在那嬤嬤的腳即將要踹到古月華之時,
她手中迅速的彈出一物來,迅速朝她激射而去!
“哎呀!”那嬤嬤就在古月華面前很很的摔倒了,發出了一聲慘叫。
在這混亂之際,琥珀已經上前接過古月華手中的托盤,裡面的湯品一滴都沒灑落,她人也被琥珀給拉到一旁去了。
古月華忍者笑意道:“嬤嬤,你這是怎麼了?站都站不穩,生病了吧?哎呀!那可要請太醫好好瞧瞧,畢竟你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不是麼?”
“古二小姐,你,你……”那嬤嬤本預行兇,但沒想到倒黴的卻是自己,琥珀彈出的那玩意兒打的她左側大腿痛的像是要斷裂了,氣的她簡直想破口大罵,可是話到嘴邊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來人啊!快!快將嬤嬤扶起來!她可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哪!”古月華急急的催促道。
“是!小姐!”琥珀等人聽了這話,忙走上前去,一左一右的將那嬤嬤從地上攙扶起來,兩個人暗中使了巧勁,讓她痛不可當,但身上卻絲毫都沒有傷痕留下。
“嘶……”那嬤嬤痛的齜牙咧嘴,在這一瞬間裡,她終於意識到古月華不是好惹的了,忙大聲喊道:“二小姐無須忙活,我這就走了!這就走了!”
“嬤嬤慢走!”古月華笑容可掬道:“臣女多謝皇后娘娘掛念之恩,還請嬤嬤回去以後原封不動的將這句話轉述給皇后娘娘。”
“奴婢曉得!”那嬤嬤此時已經覺得這平淡無奇的錦安候府是龍潭虎沼了,只想離開,無論古月華說什麼她都會答應。
來時氣勢洶洶,走時已是喪家之犬,垂頭喪氣。
此番回去,她必定要在皇后面前添油加醋的去說古月華的壞話。但這些,古月華從未放在心上過。
等宮裡的人都走了,琥珀瞧了一眼那些湯品,問道:“小姐,這些東西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扔了!”古月華想也不想的道。
琥珀點點頭,端着那些東西退下了。
這第二回合,還是古月華勝。
當這些事情傳到謝煜耳朵裡之時,他簡直要氣炸了:“古月華這個妖女,實在是可惡!居然連姑母的面子也不給!”
“公子也不能這麼說。”如霜在一旁插嘴道:“至少表面上她一絲錯處都沒有,皇后娘娘派去的那個嬤嬤伸腳踢她,被她的人暗中算計,吃了暗虧,這些,都是不能拿到檯面上去說的,若是皇后娘娘真的揪住此事不放,太后娘娘就該插手了。”
謝煜聽了這話,臉色陰沉的能淌出墨汁來;“你說的不錯!現在就連姑母也不能將她怎麼樣!這個女人,竟然比她的大哥還要難纏!”
“公子無須妄自菲薄。”如月在一旁緩緩說道:“古世子不是古小姐,這兩個人不能混爲一談,公子是男子,您知道古世子的弱點是什麼,因此才能無往不利,而對於古二小姐,咱們瞭解的還是不多,也不清楚她的軟肋到底是什麼,所以纔會有無從下手之感,請公子放心,這樣的局面不會持續太久的。”
“沒錯!經過這一場場的較量,對於這位古二小姐,我已經越來越不敢輕視了!'”謝煜說着,轉過頭去瞧了如霜一眼,沉聲道:“要不是你說先出手,本公子也不會有這麼多的挫敗感!”
“公子……”如霜聽了這話,當即低下頭去。
如月連忙幫腔道:“公子,這事兒不能怪如霜,畢竟通過這幾件事情,咱們對古二小姐已經很瞭解了,有弊端,也有收貨,公子不能只看不好的一面啊!”
“你說的不錯,是我考慮的狹隘了。”謝煜聽了這話,想了想,道。
如霜登時鬆了一口氣,卻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公子,咱們還繼續麼?”
“當然繼續!”謝煜聽了這話,兩道纖細的眉毛一挑,朗聲道:“我若不繼續,古月華那個賤人還以爲我怕了她不成?”
如霜當即住了口,她怕說下去,到時候謝煜失敗了的話,又要怪罪在她的身上。
接下來,謝煜又
不痛不癢的對付了古月華幾次,但是每一次都被她輕輕鬆鬆的躲了過去,這使得謝煜一提到古月華便是咬牙切齒。
很快,時間一晃而過,任佳穎與趙鈺成婚的日子便來臨了。
彼時古月彤的身孕已經有九個多月,是真正的快要臨盆了,這樣的熱鬧場景她自然是不能夠參加,但是對於任佳穎,她是真的很欣賞,在成婚的前一天,她派了自己身邊的親信專門爲任佳穎送去了好幾樣貴重的添妝之禮。
旁的女子送的東西都是珠寶首飾一類的,但古月彤竟然命幾十個繡娘日夜加工,繡出一面足有一丈寬的大屏風來,上頭繡的是大元朝最著名的畫家元晨所畫的牡丹,取意花開富貴,雙喜臨門之意,無論是做工還是材料,都是一等一的好,光這一面屏風,至少要值好幾萬兩銀子。
除此之外,她還命人打造了一套全羊脂白玉的首飾,並一些珍惜古玩裝在一個鑲嵌了瑪瑙珠玉的盒子裡,一併送到了任家去,當時便造成了一場大的轟動。
這京城裡還沒誰有過這樣的大手筆,太子妃當真是開天闢地頭一份!
當這些東西送到任家之時,無論是任佳穎,還是任家衆人,人人臉上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來。
任太師認真的將那些個東西上下打量幾遍,轉過頭去瞧了自家孫女一眼,詫異問道:“穎兒,你與太子妃的關係很要好?”
任家衆人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三皇子與太子妃廉親王結盟之事,除了任佳穎。
“祖父,孫女只見了太子妃一面而已,但卻相談甚歡,孫女大膽猜測,太子妃應該是看在她妹妹的面子上纔給孫女送來這麼多東西的。”
“這不可能!”人老爺第一個出聲反駁道:“太子妃若真的是看在自家妹子的份上給你送添妝之禮,那也絕對不會送這麼貴重的東西!這樣一來,任二小姐要送多貴重的禮物才能與自家姐姐持平?依我看,她分明是在搶自家妹子的風頭!”
任佳穎聽了這話,當即沉默了下來,對於古月彤的用意,她實在是猜不透。
就在這時,任太師忽然擺擺手道:“好了好了!這有什麼好爭論的?甭管太子妃送這些東西過來是什麼意思,但總之絕對不會是惡意吧?”
這一點,府中衆人到是沒有其他異議。
任太師轉過頭來瞧了一眼自家孫女,聲音和藹道:“佳穎,這些東西既然送來了,你就收下,趕明兒個等太子妃誕下麟兒,咱們家再送一份厚重的賀禮也就行了,你不要往心裡面去,任家那位二小姐的添妝恐怕也快送來了,你快回屋等着去!”
“是,祖父!”任佳穎當即應了一聲,然後福了福身,轉身退下。
任老爺見女兒走了,當即忍不住問道:“爹!您當真以爲太子妃是一番好意?爲什麼我總是覺得這其中有一股陰謀呢?畢竟咱們佳穎是嫁給三皇子,咱家以後與太子就是對立面啊!”
任太師聽了這話,轉頭淡淡瞧了自己兒子一眼,沉聲道:“你考慮的實在是太多了!這事兒絕對不會是什麼壞事,三皇子怎麼了?只要不站隊,咱們任家還會百年無憂!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別好高騖遠的!”
“知道了!爹!”任老爺聽了這話,相當的不高興,但又無力反駁自己的父親,於是便點頭答應了。
錦安候府。
古月華手中捧着一個精雕玉琢的盒子,轉頭瞧了琥珀一眼,問道:“太子妃真的給佳穎送了好大一面屏風?”
“還不止呢!”琥珀繪聲繪色道:“除了這個,還有一套上等白玉雕刻的首飾,聽說也很不俗,小姐,如此的對比之下,咱們送過去的添妝之禮也不能輕啊!”
“這個我知道。”古月華聽了這話,沉聲道:“這你不說我都明白的,佳穎與我關係深厚,我自當送她一份厚禮,只是卻不能壓過太子妃。”
“這個自然!不然太子妃心裡面就該不舒服了。”琥珀點點頭道:“但她才與任小姐見了一面,怎麼可能有深厚的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