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時隔多年,你終於還是忍不住回來了.......”只見在康端易南站起身來剛走出去沒有過多久,這個時候便又有另外一個人感嘆着從裡屋內拉開門走了出來,“佐木師弟啊,他來了——”
“他——,哪個他?!康端易南那個傲慢無禮的傢伙,他前面不是就已經走了嗎?藤原師兄,你剛纔所講的說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佐木加合待到來人在茶桌旁邊慢慢地坐下身以後,方纔一邊親自動手幫忙爲他傾倒上茶水,一邊深感困惑不解地向對方追問說道,“藤原師兄,怎麼,難道你擔心康端易南他還會去而復返地來阻礙我們行事.......”
“不,佐木,你還是沒有怎麼聽明白我的意思.......佐木啊,藤原我所講說的那個‘他’並不是指康端易南,而是我們大家彼此都曾相識,但是卻又遺忘了許多年的一個人.......”藤原川澤端起茶杯,不緊不慢地細細品了品後,看向桌案上花瓶裡面盛放着的如鮮血一般豔紅色的梅花,不由心情複雜地自言自語般往下接着對佐木加合往後講述說道,“佐木師弟,那個人他可是我們大家全部都認識的,但是恐怕現在也都不再親近熟悉了……你終究還是忍不住——,終究還是要回來,說到底爲的也全部就只是一個她.......盼盼——,那個人回來了!傻丫頭你所念念不忘的那個人,他終究還是放不下過去,終究還是要爲了你而再次回到上海這個地方來了.......”
“原本以爲盼盼師妹這十年來因爲傷心和悲痛,而讓自己整個人都跟着徹底變得靜默和消沉了,但是想不到她的武學造詣竟然又更加精進了一層.......”柳生迅恆對着千葉真一的墓碑,欣慰而釋然地平靜稟報說道,“師父——,您老人家啊不用再牽掛和擔憂這個中國丫頭了。因爲現如今的盼盼小師妹,現在恐怕除了盼盼她自己,誰都再也傷及不到她分毫了......師父,您老人家說的沒錯,他們華夏民族真的是個了不起的民族,而且她的國人也真的不會永遠沉睡不醒。有朝一日,華夏民族這個古老而偉大的民族,他們定然會重新振作而變得強大跟繁盛起來的!師父,徒兒柳生我累了,我實在不想也不願再繼續留下……師父——,中日兩國彼此之間的關係已然勢成水火,徒兒迅恆準備先解散掉我們建立在上海這邊的‘靜亭武館’,然後再帶着願意離開此處的師弟們一起去到別處慢慢雲遊四方。我雖不能像盼盼那樣——,化相思和悲憤爲動力,於無形中悄然精進,但亦願在武學上潛心修習,待來日有所進步跟領會.......師父啊,您老人家說過人生有舍纔會有得,因爲有了舍和得纔會變得有意義。可是徒兒過往一直都很愚鈍,柳生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以及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擁有什麼。還有就是,師父,迅恆也想不明白我應該怎樣捨棄,又應該如何去得到.......師父,但是現在從盼盼小師妹的身上徒兒我終於看明白和懂得了那一切。徒兒相信師父您老人家在天若是有靈,也定然不會責備和怪罪柳生我做出這樣的決定吧.......”
“想不到顧盼盼她這個女人還真是有夠厲害——,居然可以同時讓康端易南還有柳生迅恆,讓他們這兩個乃是我國這難得培育出來的奇人異士,竟然都同時爲她一箇中國女子就主動放棄搏鬥,從而離開了上海並且許下承諾地真正永遠不問世事.......”奈良千惠脫去便服換上軍裝後,不由在辦公桌跟前坐下身來自言自語般憤然說道,接着她方纔又不緊不慢地側轉過頭對另外一個身穿軍裝,誠惶誠恐地站着的日本軍士開口冷冷吩咐說道,“去——,你現在立馬就去給我查探出顧盼盼之前的所有經歷,以及她過往都曾跟哪些人有結下什麼恩怨糾葛。記住了——,一切的調查越詳盡仔細越好,尤其是要弄清楚這十年來與顧盼盼有關係的所有人和事,包括‘靜亭武館’裡面的那些本族人士也都統統不能少!”
“奈良小姐,那、那麼藤原領事——,我們對他也要進行調查嗎?!”聞言後這名無辜躺槍的軍士頓時不由驚愕萬分,連忙誠惶誠恐而委屈害怕地看向了奈良千惠,請求指示和等待答案一般欲言又止地對她追問說道,“奈良小姐,我們可以去調查藤原領事大人嗎?要知道他可是——”
“廢話——,查,當然要查啦!”奈良千惠冷酷地打斷了軍士的不安並且大聲喝令着迴應說道,頓了頓她才又稍微緩和了些許自己的語氣而接着對軍士往下吩咐說道,“不過......像藤原領事他這類人——,你以及你手底下面的那些個人嘛,你們大家都只可暗訪而不能進行什麼明查。否則定然會捅出大婁子來,給我們自己招惹出很多很多不必要,而且又難以解解的麻煩來的.......好啦,我這裡沒有其他什麼吩咐了,你就聽從安排地好好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嗨,屬下明白了。”軍士應答完奈良千惠後,便轉身從辦公室裡面快步退走了出來。
奈良千惠看了看房內後欣然笑了笑,接着她便也滿意地繼續埋頭翻閱起桌子上面的資料和檔案了。
“盼盼——”顧盼盼剛剛纔從報社的底樓內走出來,才一走下臺階站到大街旁邊思量着自己應該到什麼地方去呢,這個時候便突然有一個人朝她迎面跑了過來,竟然是傅陽!
只見傅陽很是慌張地衝跑到顧盼盼的跟前,在一把撲抱住她後便激動而欣喜地無語了,緊接着就又神情萬般複雜地倒靠在顧盼盼的肩膀上,倚着她一動也不動地暈死了過去。
十年的歲月彷彿是在彈指一揮間就過去了,雖然這十年來顧盼盼的容顏和身心幾乎沒有絲毫的改變,但是外界的一切事物卻已經明顯改變,而且全部的人和事也都已然跟過去有所不同了。
此時此刻突然出現自己面前的傅陽,還有一直不斷明裡暗裡打壓夏宇航跟顧府的羅易成,他們兩人其實便是如此!
當年出身於官宦世家,並且乃是大翻譯官傅迪唯一寶貝愛子的傅陽,還有商界巨賈羅家大少爺,上海華商會副會長羅萬山寄予厚望的羅易成,要知道他們兩個在十年前那個時候可是名震整個上海灘的。傅陽和羅易成都曾是那樣的意氣風發,而且又帥氣俊朗的名門望族大少爺啊,但是現如今呢卻一個變得清瘦憔悴和奔波勞累,而另外一個則滿心都是城府跟喜歡玩弄權術。
“傅陽和羅易成,他們兩個人明明起點基本上都是一樣的,但是現在大家的心態和境遇卻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差別呢……傅陽雖然容顏改變了,但他卻終究還是盼盼我當年所認識的那個模樣;然而羅易成——,羅易成他的容貌儘管和過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可是現如今的他……他卻早就已經變得不再是他,早就不再是盼盼最初所見到的那個少年郎了……世人常常都說‘一念成佛’而‘一念成魔’,佛和魔之間的界限究竟是什麼?每個人心裡面應該都總是會有佛和魔共同存在的吧,只不過佛魔一念間,到底是想要成佛還是想要成魔,完全都取決於我們自己的意願……”念及到這裡,顧盼盼頓時不禁感慨萬分而潸然淚下了。
“傅陽——,傅陽你醒一醒啊.......”顧盼盼輕聲叫喊了對方几下,但是卻看見倚靠在自己肩膀上而抱着她動也不動的傅陽,竟然並沒有任何的迴應,而不遠處呢這個時候彷彿又有什麼人追趕了過來,於是顧盼盼便連忙像對待情侶一般伸出自己的手來抱住傅陽,同時轉頭看向旁邊對一個等着拉黃包車的年輕人開口叫說道,“這位小兄弟——,麻煩你過來幫一下忙好嗎?我的朋友他可能實在是太過疲憊不堪了,就有勞你趕緊幫忙送我們兩個人到........”
“顧二小姐,你現在什麼也都別說了,還是先快點兒坐上來吧!”自從顧盼盼與康端易南在城東那邊的擂臺一戰成名後,全上海灘的大街小巷裡面就幾乎沒有哪個人不識得她顧家二小姐,更何況這個年輕人還是親眼目睹她將康端易南給挫敗的黃包車拉車伕呢!
年輕人見機行事般應答說道,接着他便什麼也都不多追問地載上顧盼盼和傅陽,帶着他們兩個人就掉頭快步跑起,並且十分迅速地從報社跟前的馬路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