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長公主皺起了眉頭,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齊富貴站在臺上有些尷尬的搓了搓手,確實,這拍賣的底價定高了或定低了都不合適。
鐵未陽的眉毛幾乎擰成一個“川”字,他不想讓妹子活在風口浪尖上。一旁的鐵寒衣目光不善的朝秦黛心望去,心想原來三哥一直在看她。
李慕笑了笑,從善如流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拱手朝二樓長公主方向道:“回公主,在下願出銀一千兩買這幅畫。”
衆人譁然~
大家都認識他,江東的李家三公子。
長公主也識得李慕,起因還是因爲一張紫貂皮。
“李家三郎?”
李慕道:“正是小可,一別六七年,公主居然還記得小可,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長公主道:“我怎麼會忘了呢?當年若不是送到公主府的那張紫貂皮有瑕疵,我也不會見到李家三郎的風采了。”
衆人傾耳聽着,心想怎麼個情況?聽這話,李家三郎竟入了長公主的眼?
李慕笑了笑,瞬間秒殺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小可年少輕狂,多虧公主大人大量沒跟我這個愣頭小子計較。”
兩人談論起當年的舊事,十分熟稔的模樣,雖然細節上並沒有多作討論,但誰都聽得出長公主對李慕的印象是極好的,乃至事情都過去了六七年的時間,再提起來時,長公主依舊津津樂道的樣子,想必是當初留下的印象一定十分深刻。
“李家三郎要買畫,爲何出價一千兩?”長公主結束了敘舊話題,轉入正題問道:“這畫既非名家所作。又非金非玉的,哪裡值這個價錢。”
可不是嗎,怎麼值這個錢呢!
李慕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他只道:“小可不才,覺得這詩句與畫中所畫的花,人物相呼應,人比花嬌,宛若驚鴻,畫中人物顧盼生輝。好似仙子一般,不正是應了那句‘會向瑤臺月下逢’嗎?這樣的好詩好畫,是值這個價錢的。”
長公主含笑點點頭。“有理。”
一樓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畫中人就是長公主,李慕這一番話可謂是拍馬之言。
拍馬不要緊,最重要的是公主喜歡啊!
齊富貴連忙道:“公主,拍賣會拍賣會。既是拍賣自然得拍,李公子雖然出了一千兩想買下這畫,但也得問問大家的意思,若是無人再出價,這幅畫自然就歸李公子所有,但若是其他人也想買這幅畫又當如何?”
“是呀是呀!”
“齊老爺說得對。”
底下亂成了一片。大家紛紛表示支持齊富貴。
漣漪適時的站了出來,揚聲道:“安靜。”
底下人連忙住了聲,都仰着脖子往二樓看。
長公主道:“既是如此。李家三郎你看此事該如何辦?”
李慕一笑,“這簡單,小可出價一千兩銀不假,可正如齊老爺所說,這拍賣會哪有不拍就賣的道理呢!所以在下認爲。不如以一千兩銀做爲此畫的拍賣底價,價高者得。如何?”
他自然是在徵求大家的意見。
底下人各自交頭接耳起來,大家都不住的點看,看來都覺得他這個提議挺不錯的。
長公主又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便這麼辦吧!”說完她又問秦黛心道:“小姑娘我倒是好奇,別人都捐金捐玉的,你爲何偏捐了這幅來!”
屋裡突然安靜了下來,簡直可以用寂靜無聲來形容。大家都想知道呢!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心眼咋就這麼多呢?她若不是故意討好長公主,爲何會畫了這麼一幅捐出來?秦家他們是知道的,雖然秦家的財力無法和齊富貴這人的商人比肩,但在臺州那也是數得上的富戶,說她家的小姐拿不出值錢的物件來,誰信啊?
大家都眼巴巴的瞅着秦黛心,都想聽聽她怎麼說。
秦黛心微微一笑,心想瞅吧瞅吧,非把你們累出頸椎病來不可。
“回公主,民女本意並不想捐這幅畫,當時我已經準備好了一件物件兒,雖然不是價值連城的難得珍品,但也值得幾個錢,可是誰想到後來出了點小紕漏,那件物品可以說是面目全非了,所以民女沒辦法,只得臨時起意,這才畫了這幅畫交差。還請公主恕罪。”說完她便真的盈盈一拜,跪了下來。
這事兒別人不清楚,方茹茹和秦家的另兩位小姐是知道的,去賈府之前,方婉茹特意召開了一個小型的家庭會議,爲的就是討論一下她們姐妹三人捐什麼。
她不是要捐織玉坊的那件衣裳嗎?面目全非又是什麼意思。
長公主的眼眸暗了一暗,女眷們長年累月的爭鬥讓她心煩,宮裡鬥,宮外也鬥,朝野上下的女人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
“這事兒錯不在你,至於是什麼人毀了那東西,總得查一查纔好。”
漣漪忙上前一步,伏身道:“公主放心,奴婢即刻差人去辦,務必水落石出。”
公主點了點頭,又衝樓下道:“齊老爺,你可以開始了。”
齊富貴得了信,忙道:“唉,就等您吩咐呢!”他正了正衣帽,正色道:“下面拍賣這幅,嗯,這幅美人圖,底價一千兩。”
秦黛心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淹死,還美人圖,您能想個更土的名嗎?不過也難爲他了,想出了這麼個一般人都想不出來的名。
底下有人叫價:“一千五百兩。”
聲音這麼熟呢?
秦黛心瞄了樓下一眼,我去,叫價的人是鐵未陽!
秦黛心真想撫額長嘆一聲,我的親哥啊!你真是我親哥,沒事兒你蹦達出來幹什麼呀?沒看出來這傢伙還是個妹控。
嗯,又想遠了。
李慕淡然一笑,“兩千兩。”他出身四大家族之首的李家。難不成還缺錢嗎?
鐵未陽眼皮也沒擡一下,“三千兩。”
“哇,這兩個人是槓上了。”
“你看到沒有,那人是鐵義侯的義子,不過他應該鬥不過李公子吧?畢竟是義子不是?”
底下的人紛紛小聲議論着,說什麼的都有。
鐵寒衣在一旁聽了,難免有些坐不住,不由得替鐵未陽抱起不平來,“三哥,你這是何必呢?爲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那李三公子的目光時不時的飄向那個女人,再加上他爲了那個女人千金買畫,難道還不能說明此二人有曖昧不清的關係嗎?可是爲什麼大哥也要護着那個女人?她有什麼好?
沒錯。鐵寒衣已經認出了秦黛心,認出了她就是那個在上元節上跟自己搶燈的女人。咳咳,當然,像鐵寒衣這種千金小姐,做事情一向喜歡我行我素。打死她,她都不會承認其實是她自己搶別人東西的。
“胡說什麼。”鐵未陽連頭也沒有回一下,目光依舊緊緊的盯着那幅畫。
鐵寒衣從小到大一直被家裡人捧在手心上,三哥對她更是百依百順,很少像現在這樣不理會自己。
都是那個女人害的。
鐵寒衣雙眼哀怨的望向秦黛心,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哥哥怎麼會這樣對自己,還有。三哥是不是爲了這個女人,才一直躲着心蘭的呢?
鐵寒衣咬緊下脣,默不作聲。
李慕還是那幅雲淡風輕的樣子,他的微笑似乎就是他的另一樣武器,好似一縷明媚的陽光。爲他掙得了不少人氣:“五千兩。”
秦黛心悄悄撇了撇嘴,錢還真多。不過一張塗鴉之作,一首盜版詩,竟也值這麼多錢。人都說女人的心思如海底針,這男人的心思其實也挺難猜的,她現在就猜不到這兩個人到底在玩什麼!
“一萬兩!”
李慕愣了,鐵未陽也愣住了。
因爲叫價的另有人在。
秦黛心在二樓見了,眉毛不自覺的擰到了一處!只覺得不勝其煩。
是那個姓高的。
高立仁站起身來,微微朝二樓示意了一下,扭過頭又道:“一萬兩。”
李慕笑,有意思。
鐵未陽也笑,這白癡還真敢玩!
李慕轉頭看了看鐵未陽,鐵未陽像是察覺到了一樣,也扭過頭看了看李慕。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說話。
齊富貴看不明白了,當下道:“高大人出銀一萬兩,還有更高的嗎?”
一樓裡鴉雀無聲,各人心思都揣在肚子裡,沒有人敢小聲議論。
慶安王手下的第一紅人,高立仁呢,哪個敢得罪他?又有哪個敢出比他高的價錢呢?
齊富貴像是看清楚形式了一般,揚聲道:“一萬兩叫價一次,一萬兩叫價兩次,一萬兩叫價三次!”話音剛落,齊富貴便抻出他那胖胖的手,抱成拳狀朝高立仁拱了拱道:“恭喜高大仁,這畫是您的了。”
高立仁得意的笑了笑,坐了回去。
長公主坐在二樓,居高臨下自然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她可不認爲這三個人是爲了討好她,想必有不少人已經看明白了,這三人分明是爲這個孩子有意思啊!
她會選擇誰呢!
長公主低聲叫了聲:“漣漪,我累了,扶我進去躺會兒。”
漣漪忙扶起長公主,主僕二人轉身往房間裡走。
“孩子是頂好的,就不知道眼睛是不是也擦得亮,你告訴她回去吧!”這話說得挺大聲,秦黛心一下子就聽到了。
長公主似乎意有所指啊!
不一會兒,漣漪一人回來了,先是命人撤去了公主方纔坐過的椅子,隨後道:“姑娘可以回付出了,好自爲知吧!”
秦黛心朝她點了點頭,自己回了秦家女眷所待的房間。
她剛進屋,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三姐姐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呢!是不是,母親?”
秦黛心不悅的抿了抿嘴脣,心想這人當真是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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