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十八樓下來,坐電梯都要坐好幾分鐘。如果電梯壞了的話,那住在上面高層一點的人基本不用下來了。走樓梯?走到你腿斷。
不過人的潛能是可無限發掘的,像前年就有一個網絡紅人“逃生哥”。地震的時候,一分鐘從二十一樓跑了下來,可謂神速。想想當初我揹着YOYO上上下下兩個八樓,加起來應該有三十二層樓的樓梯吧,而且我還是揹着一個人的。不得不說,我挺佩服自己的潛力。
到了一樓下面,蘇穎果然進了百貨超市。我嘆了一聲,尾隨而去。
不料,蘇穎只買了兩瓶礦泉水就出來了。蘇穎把其中一瓶礦泉水遞給我,我看了一下商標,是農夫山泉的。
我想到一句廣告詞,“農夫山泉有點甜!”於是我喝了一口,感覺不甜啊,這又是坑爹的廣告!
我問蘇穎怎麼不逛超市,蘇穎小白了我一眼,說:“聲秋,你想去逛就自己去逛咯,我去公園坐一會。”說完,蘇穎徑直走開了。
無語,我有點琢磨不透這女神的心思。沒有多想,我馬上跟了過去,繼續當我的護花使者。
看了一下手錶,現在的時間剛好是傍晚五點半。落日斜暉,照在蘇穎的身上,拉長了蘇穎的影子。我三兩步就跟上了蘇穎的腳步,然後並肩而行。
書上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要看兩個人是否談得來,就看平時一起散步的時候,兩個人的腳步是否在一個拍子上面。
蘇穎今晚穿的是粉紅色的帆布鞋,我低下頭看着她的腳步,就像是看着兩隻可愛的粉紅色的小兔子在一跳一跳的。蘇穎側過頭看我,擰了我腰間一把,說:“許聲秋,你在幹嘛?”
我乾笑了一下,說:“爲了跟上你的腳步。”
蘇穎別回頭去,沒有繼續問我問題,但我察覺得到,她現在是笑着的。
走着走着,我們一起來到了公園裡一個有秋千的地方,蘇穎見到後便欣喜的跑了過去,坐在鞦韆上,蘇穎讓我幫忙推一下鞦韆,我便走過去把鞦韆蕩了起來。
“呵呵……這好好玩,聲秋,別傻站着,你也蕩起旁邊那個鞦韆啊!”
聽着蘇穎銀鈴般的笑聲,我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回到童年那段天真無邪的時光。看着蘇穎歡樂的身影,我心中所有的煩惱都滌盪一空。不知道爲什麼,我現在想對蘇穎說那一句話,“蘇穎,做我女朋友,好嗎?”
但我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雖然我們兩個現在的關係很微妙,很多事都越線了,例如親吻。我也不擔心蘇穎對我沒有那種意思,因爲我相信愛情。從蘇穎看我的眼神,我清楚的知道,蘇穎也是喜歡我的。
只是我知道感情這種東西,沒有現實生活的基礎,理想的愛情是不可能長久的。去過蘇穎的家之後,我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甚至很害怕,怕我就此退縮,辜負了蘇穎。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相愛又不能愛下去,這纔是最痛苦的。
就在我發愣期間,蘇穎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了鞦韆。看着蘇穎的背影,我忽然感覺有點哀傷。
“聲秋”蘇穎忽然回過頭來
,微笑着對我說:“你過來這邊坐坐,我想跟你講一些我姐姐的事。”
鞦韆的凳子剛好可坐兩個人,我聽蘇穎說的,坐了上去。
“我的這個姐姐,她叫蘇倩。”蘇穎慢慢回憶起來。
我一聽到“倩”這個字,嚇了一跳,以爲蘇穎說的是“許倩”,不過姓氏不同,那就是兩個人。
就在我剛想順便問蘇穎知不知道“許倩”這個名字的時候,敏琪找了過來,遠遠的對我們喊道:“喂,你們兩個,BBQ要開始啦,趕緊跟我來。”
蘇穎離開了鞦韆,拍了拍屁股,對我說:“聲秋,我們先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聊我姐姐。”
我有點悵惘若失的感覺,好像謎底快要揭開的時候,忽然又來了一層霧,我看不清裡面到底是什麼。
在走向敏琪的路上,我問蘇穎怎麼會突然想跟我說起她的姐姐。蘇穎黯然說道:“因爲,明天就是我姐姐的忌日。我爸和我哥都說明天比較忙,沒空去掃墓,我媽又不允許我一個人去,所以我想找個人聽聽我的傾訴,我姐姐對我真的很好……”
我想都不想,直接扶住蘇穎的香肩說:“那好,蘇妹,我明天陪你掃完你姐姐的墓再回學校。”
“真的?聲秋,你可不許反悔哦!那個墓園有點恐怖,所以我媽不允許我一個人去,有你陪我那就可以啦!”蘇穎笑了起來。
有點恐怖?我爲了揭開謎底,徹底豁出去了!
……
昨晚弄完BBQ,然後又去唱了K,搞到大半夜纔回去睡了。
聽蘇穎說,平日裡她爸媽是絕對不會讓她玩這麼晚的,只因爲有我的存在。聽到這句,我很開心,因爲我算是給了蘇穎一點自由。
今早出乎意料的是,我一大早就睡不下去了,好像精神還很飽滿,對掃墓一行隱隱覺得有點期待。
吃完了早餐,蘇穎對她爸媽說了一下她想要去掃姐姐的墓,因爲是有我陪着,她媽沒有反對,讓我們帶好雨具出門,因爲天氣預報說今天可能會下雨。
老大今早順路送了我們一程,下了車,我們大概走個十來分鐘就到Y市的大墓園了。
路過花店的時候,蘇穎買了一束白百合,蘇穎說她姐姐生前最喜歡白百合,所以每年掃墓的時候都會買上一束。
去到墓園的時候,我看了手錶,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但是今天的太陽還沒有出來,天色陰陰暗暗的,像是要下雨的意思。
站在墓園門口,我看了下一旁的石碑,上面刻着“天堂墓園”。我心說,要是人死了之後,都上天堂的話,哪裡需要什麼墓園。直接在家裡擺個靈位,有事沒事燒柱香,把死去的人當神仙供奉,那纔是正解。墓園的存在,都是生前有諸多遺憾的人,死後不得超生的,纔會睡在墓地,我是這樣理解的。
墓園門口現在是用鏽跡斑斑的鐵柵欄鎖着,我們進不去。旁邊有一間小木屋子,有一個捲簾的百葉窗,蘇穎說這屋子裡面住着一個守墓人。
敲了敲門,過了半響,一個年紀頗大的老頭慢悠悠的捲起了百葉窗。睡眼朦朧的問我們:“年輕人,你們這麼早
來掃墓嗎?”
蘇穎微笑着說:“伍爺爺,是我。”
“哦,原來是你啊,小穎,你今年又來掃墓了……對了,你旁邊那個,是你的男朋友?”
蘇穎笑着點了點頭,我一看,心中甚是歡喜。蘇穎這次不是拿我當擋箭牌了,這一次,她是在一個認識的人面前,說我是她男朋友。哇哈哈,這次總算是沒有白來一趟。
“哦……小穎,鑰匙你拿去,待會掛在我窗前就好了。老人年紀大了,風溼發作,行動不太方便……”老頭說完,便把鑰匙遞了出去。
“好的,伍爺爺,我們自己開門就可以了。回去了之後,我給你寄點治風溼的保健品。”蘇穎接過鑰匙,老頭呵呵笑了一陣,便拉緊了百葉窗。
推開了墓園的門,看到的是一片很大的梯形山坡,估計這個墓園是旁山而建的。走在墓園的小路上,發現這裡面霧氣很重。山上中了很多松樹和玉蘭樹,據說可以招魂。遠遠望了過去,這墓園裡面竟有不少於上萬座的墳地,場面可謂之恢弘。只不過,這麼大的地方,冷冷清清,沒有一點生氣,怪恐怖的。可能是因爲比較早的緣故,現在就我和蘇穎兩個人走在這裡。
走了好幾段小路,蘇穎帶領我找到了她姐姐的墓碑。墓碑上面刻着黑色的六個繁體字“愛女蘇倩之墓”,字跡看上去還比較新,因爲蘇穎的姐姐才離世了沒幾年。
我幫蘇穎清理了一下墓碑周圍的雜草,弄完了之後,蘇穎把那一束白百合放在墓碑前面,微笑着說:“姐姐,我來看你了。”
我默然站在那裡,對於死者,我心中還是很敬畏的。何況這還是蘇穎的姐姐,雖然看着蘇穎是微笑着的,但我能體會到蘇穎內心的悲痛之情。
“在我七歲的時候,我爸才把她接回了家。那時候我媽是很反對的,但是在我爸的軟磨硬泡之下,我媽才勉強答應了。但是我媽千叮萬囑我跟我哥,不要對外面的人說起這件事,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個姐姐。”
兩個人默然站着的時候,蘇穎忽然接着昨晚的話題說了起來。
“我姐姐的性格很好,雖然剛進來的幾個星期,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一句話也不說。但是後來,她忽然對我好了起來,把我當親妹妹來看待,跟我聊了很多東西。”
我看着蘇穎,說到這裡的時候,蘇穎的臉上開始是微笑着的,但是忽然就變得陰沉了起來。
“我那時候問過我姐姐,她的媽媽去哪裡了?她說她媽媽在一個很遠的地方。但她說她有一個同胞的妹妹,和我差不多大。於是我就問她妹妹去哪裡了?她說,她妹妹去找媽媽了……”
“一直到前幾年,我才偶然在我爸和我媽的一次爭吵中知道,我姐姐的媽媽早就不在人世了。”
聽到這裡,我渾身抖了一下。看着蘇穎,我感覺有一點惶恐。因爲我隱約能猜到,這對姐妹,很有可能就是那對經常纏着我的女鬼!
於是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蘇穎,你知道她同胞妹妹的名字嗎?”
蘇穎回憶了一下,有點不確定的說。
“以前聽姐姐說過,好像是,是叫‘許倩’吧……”
(本章完)